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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聲聽著很傷心,但如意絲毫沒動容。

  她翻手拿出匕首,輕巧地遞給他:「來吧。」

  一個薄情寡義了二十年的男人,現在在這兒跟她唱什麼情深大戲呢。

  誰曾想雍王接過匕首,竟是毫不猶豫地刺向了自己的心口,動作之快,如意只來得及伸手去擋。

  匕首刺破她的手背,血驟然落了下來。

  雍王慌了,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傷口:「襲香,不要……」

  一捂上去,他才發現她的血滾燙,燙得不像是夢。

  他茫然地抬頭。

  如意一隻手被他雙手握著,卻是居高臨下地睨著他,高貴矜傲:「我不叫襲香。」

  眼裡的痴狂漸漸淡下,雍王卻還是顫抖不止:「怎麼會,怎麼會這麼像。難道是……如意嗎?」

  可是柳章圖那老匹夫分明說過如意死了。

  「王爺好像很在意這張臉。」她不答反問,「既然如此,當初何不將她從太師府搶過來,您後來是有這個能力的,不是嗎?」

  提起舊事,雍王眼裡明明白白地流露出了痛苦。

  他抱住了自己的腦袋,跌坐在床邊喃喃道:「我怎麼搶?拿什麼搶?她愛上了柳章圖,願意為他生兒育女,我這個負心漢又還能做什麼。」

  二十年了,他每每想起襲香挺著肚子對他說兩人兩不相欠的場景,都還覺得挖心剖肝一般。

  是,是他對不起她在先,但他沒有別的選擇,她為什麼不能再等他兩年,為什麼轉頭就懷了柳章圖的孩子,要做柳府的正妻。

  他真的很喜歡她,真的很喜歡。

  淚流不止,雍王抬眼看向如意,眼裡有惱恨,但更多的還是思念。

  如意聽不明白了:「柳如意是柳章圖的女兒?」

  「不然呢?」雍王又哭又笑,「你難道覺得以他的心胸,會甘願給我養孩子不成。」

  「那何氏為什麼是大了肚子再過的門?」

  「他們兩人暗通款曲在先,待到成親自然就已經大了肚子。」雍王拳頭捏緊,「我將襲香放在心上,是一心想她進門之後再行夫妻之禮的,但柳章圖那個老匹夫,他不知廉恥先斬後奏,壞了襲香名聲。」

  如意沉默了。

  柳如意真是柳章圖的骨肉,她先前還想替柳太師的行為找個合理的解釋,不曾想還真就是個弒殺親女的畜生。

  真是荒唐。

  「何氏當真是死於癆病嗎?」她問了一句。

  雍王搖頭:「怎麼會呢,她一向康健,若有癆病,我定會去給她尋藥。她死得突然,我一直想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他說著,跌跌撞撞起身,拉著如意出門,走到外頭那間小祠堂里。

  「我供奉她十年了,十年了,但她一次也沒來我夢裡。」伸出的手指顫抖得不像話,雍王哽咽抽泣,「她是一眼都不願意再見我了。」

  想起柳太師說的話,如意搖頭:「也未必是她不願意見你,可能是沒辦法見。」

  「此話何意?」

  「王爺若有閒暇,去何氏墳上一看便知。」

  「她的墳。」雍王委屈地原地踱步,「那老匹夫從未給我機會去弔唁,我不知在何處。」

  如意大方地抽了一張地圖給他:「只要王爺把賀家小娘子的名契文書給我,這東西便給王爺了。」

  二十年了,愁腸還是難解,遺恨還是難消,能用一個無足輕重的侍妾換一個何氏的墳地所在,雍王甚至覺得自己賺了。

  他脫下外裳給如意裹上,轉頭朝外喊:「來人!」

  家奴很快拿來了賀汀蘭的身契,如意笑著收下,乖巧行禮:「多謝王爺。」

  想起先前太師府給大姑娘發了喪,雍王看著面前這個活生生的小姑娘,更是覺得心痛。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家奴就急匆匆過來:「王爺,沈大人問您那盤棋可還要再下,時候不早了。」

  原本是打算帶美妾去給沈岐遠炫耀一番的,不曾想出了這麼一檔事。雍王看了看如意,將腰間玉玦塞進她手裡:「今日無暇多言,待後頭有空,本王會去找你。」

  「好。」如意頷首,「還請王爺容我將汀蘭的箱籠一起帶走。」

  雍王爽快點頭,讓家奴幫著把房裡大紅的箱子抬上車,又將她從後廚小門帶出王府。

  車輪在夜色里滾動起來,如意放下車簾,剛鬆一口氣,就感覺背後抵到了一個人。

  第42章 心裡歡喜怎麼能裝成若無其事

  沈岐遠的側臉在月下瑩若美玉,鼻樑的挺硬弧度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撫。

  ——如意這麼想了,也這麼伸手了,但還沒碰著就被人拍開了爪子。

  「嗷。」她嗔怪地收回手,美目瞪他。

  外頭的車夫是雍王府的,聞聲關切地問:「姑娘怎麼了?」

  「無妨。」如意答,「在供神街將我放下即可。」

  車夫應了是,車行得更快了些。

  慣性使然,如意身子往後倒,更貼近他懷裡。沈岐遠想也不想就扶住她的肩,沒好氣地瞪她一眼。

  如意不服氣了,偷上她馬車的是誰啊,這會兒跟她裝正人君子?長得像謫仙也不成。

  她抖落了肩上披著的外裳。

  沈岐遠這才注意到,這人披著男人的衣袍不說,裡頭還只穿了一件能透出肌膚的輕紗,肩上繩結赤紅纖細,從胸前兜到頸後,小腰曲線誘人,尾窩更是盈盈可盛酒。再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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