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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容問起陳總漕的蹤跡時,衛姨娘也很不假思索地告訴說隔壁就是陳家在京城的住宅。容容就一本正經地說有要緊事情和陳總漕商量,能不能帶她去找找陳總漕。

  結果話音剛落,反而把衛姨娘和養母都逗樂了,養母說她人小鬼大,衛姨娘笑著拿出帕子給容容擦拭嘴角的點心渣子,說好好好,等吃完午飯就帶她過去。

  *

  不過午飯後也沒第一時間去,因為趙總督忽然回來了。趙總督在外頭喝得挺多,一身酒氣,眉宇里滿是醉意,但他的步伐還是很穩健有力。

  容容心想難怪他是武臣里的頭兩位呢。

  他見到容容後顯得特別高興,又說起他和姨母有舊,如果當年沒有意外,姨母就是他的人,容容該稱呼他作姨父或義父。

  然後逗容容說別喊趙叔叔了,喊個姨父好了。他命人抬出一箱珍貴的獸皮和一箱風乾的海錯,都是內陸很少見到的,說只要喊了就可以全送給容容。

  養母挺沒好氣的,翻個白眼說趙總督可真有意思,當初搞出意外的不就是他自己麼。

  容容挺想問是什麼意外,但看到趙總督一聽這話,英挺俊朗的面容立刻籠上一層陰翳,和往常所見的溫朗大為不同,看著挺瘮人的,她就沒好問。

  容容挺想要那兩箱東西,又心想喊兩句好像也沒什麼,反正姨母從不在乎這些稱呼呀規矩呀,義父最近還總是拒絕容容的要求!

  於是不管那麼多,就行了個禮,喊趙姨父新年好呀,趙姨父新年快樂。

  但很意外的,她喊完了,趙總督卻沒什麼笑意,反而像剛好被誰揍了一拳在胸口似的,他看起來在忍劇痛。

  趙總督艱難站起身,讓人把箱籠搬到她們的馬車,對隨行下屬吩咐今明的宴請都推掉,包括太子府的也推掉,打點準備後日啟程回南直隸。說完,他再沒和任何人講話,踉踉蹌蹌地走出房門。

  這個怪異的插曲沒讓容容忘記來趙家的目的,衛姨娘也沒忘,等趙總督消失在檐外,就領著容容往隔壁陳家去了。

  趙家陳家都是顯赫人家,陳家建得小一些,聽聞陳家在濟寧金陵還有幾個宅子。

  陳總漕正在暖閣里跟客人說話,見她們過來,打發走客人,命婢女請出府中的一房妾室出來招待。

  容容趕緊說不用不用,說有個請求想單獨和陳總漕聊聊,眾人啞然失笑,養母和衛姨娘走到暖閣外面的遊廊下賞雪。

  容容探探腦袋,確定養母和衛姨娘只能看見室內而聽不見,就扭過頭,客客氣氣地對陳總漕行禮,擠出最甜的笑容,熱情地說陳叔叔吉祥,芙兒來給陳叔叔拜年。

  陳總漕笑了,問她有什麼請求,如果他能做到,當然會幫忙。容容就把想要貞娘姐姐的心愿說了,滿懷希望地看著這位新認的叔叔。

  但陳總漕露出一種很惋惜的神情,對容容講那個貞娘染上急病去世了,所以不能送給她或者旁人。但可以答應容容其他的心愿。還問容容想不想放煙花看焰火。

  容容聽了,就很難過。悶悶不樂地說那她沒什麼願望了。因為覺得這個總漕叔叔也挺有求必應,和姨母說的不太一樣,容容就順嘴誇他人很好。

  這位總漕叔叔飲茶的動作慢了數分,聲音卻很平和,問容容那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呢,姨母又是怎麼形容他的呢。

  其實姨母哪有跟容容講過這些,都是容容自己感覺出來的,就好像她感覺姨母很聽瑞王叔叔的話,很不願見到聽到顧家人的消息,很不耐煩傅舅舅的探視,很疏遠趙總督吳王爺等人一樣,全都是感覺。

  她感覺姨母有點提防陳總漕。容容就坦誠解釋了一遍她的直覺。陳總漕凝神了一會兒,反而問起容容姨母很不願意聽顧家消息嗎。

  容容點頭,補充一句所以容容也討厭顧家人呢,尤其討厭顧首輔。

  然後就看到陳總漕說,這很好。

  容容追問哪裡好。

  陳總督也不回答,反而說什麼他在蘇州濟寧看著,就覺出姨母對外男不假辭色,揣度出她的一些心意,後來更發現姨母在金陵不懼疫病名節也要救治什麼什麼的,就更加確信什麼破鏡。

  容容沒聽懂,陳總漕轉頭說起他年少的經歷。

  什麼出身勛貴,儘管父母早逝,但平江伯府是最早的貴勛之一,斷續掌管漕糧轉運幾十年,非常尊榮富有,且祖父偏疼長子的一雙兒女,所以陳總漕九歲前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陳家既有爵位還有總漕實權,是一等一的尊貴顯赫。祖父更對他寄予厚望,在漕糧配解轉運督催等等要務上親自教導。誰知祖父突然摔倒去世,陳家開始敗落,一切急轉直下。

  陳總漕的叔父本也有些才幹,無奈其人染上賭博惡習,霸占了大半家產還不滿足,企圖謀奪侄子侄女的份額,並繼承平江伯府的爵位。於是對方借著苦心教導的名義,不斷侮辱打罵,還把他趕到濟寧單獨居住,百般苛刻用度。

  這種極端的落差讓陳總漕過早體會到人情冷暖,他百忍成金,慢慢聯繫上遠在宣大的舅舅趙理,之後又借著一樁親人的案件成功翻盤。

  儘管如此,因為平江伯府被叔父掏空,總漕之位也被皇后娘家接手,他在同一代子弟中就說不上多尊崇拔萃。

  文有顧長清蘇問弦,武有傅雲天趙越北,他現況家族頗為一般,不得不時時算計,步步低頭。最終憑藉多年的經營努力,才到如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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