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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妙真前世上歷史課時,就學到有明的名臣曾提出領先時代數百年的治河方法,那就是「束水攻沙」「寬堤固沙」「借清刷黃」「淤灘固堤」等辦法,尤其以「束水攻沙」為甚,卻沒料到換了時空,竟沒有類似的天才提出此種辦法。

  她先前屢屢想跟顧長清或是其他人提上一提,但卻暗暗忖度,若是把黃河成功治好,運道就能保證較為長久的風平浪靜,乾元帝乃至後來的皇帝,或許就沒有動力重開海運。

  她為著此等顧慮,就始終沒將這辦法拿出與人分享。

  但八月里聽得顧長清說起山東河南等地的慘狀,以及他講到即便治好了黃河,其實也可以用漕運上的「力役負擔」「錢財耗費」等理由重開海運,甚至能先在黃河下游的部分地區試行再繼續推廣。

  蘇妙真才下了決心,向顧長清和盤托出,再三保證這辦法有效,讓他去勸說顧明遠。

  顧長清對河漕矛盾的理解,更像是一種高屋建瓴般的全局看法。他其實對具體的河務並不怎麼清楚。

  可他仍是信任蘇妙真,領著蘇妙真去跟顧明遠討論此事,甚至在顧明遠嗤之以鼻送客時,極力擔保她維護她……

  蘇妙真心中雖甜蜜,但仍然白他一眼:「早告訴你了,我就是幼年在揚州時曾聽落第秀才和世外尼僧提過這些主意,有個印象,自己又悄悄琢磨過似乎可以利用收緊河道加大水的衝力,好沖走河床里淤積的泥沙……」

  「但是具體該怎麼建閘、壘壩、固堤還有鑿湖,我都一竅不通!就好比我壓根不知道這修築河堤要用什麼樣的泥沙,用什麼樣的石頭……」

  顧長清執起她的手,俯身欲吻:「具體施工沒那麼重要,凡是在河工上經過的人都知道怎麼辦。但你指了個正確的大方向,免了所有人的無用功。」

  他感慨一笑:「真真,我上月前去沛縣查看決口時就在想,我究竟何德何能,上天才把你送到我身邊來……」

  蘇妙真用力收回手,沒讓他吻到,又伸出指頭戳了戳他的肩膀:「得了得了,別淨說甜言蜜語了,誰稀罕嘴上功夫,我要看行動——你這小半月總在濟寧下轄的曲阜等辦丈田的事,把我冷在家裡孤零零得好不可憐,我都快生氣了,真的,我只差這麼一點點就要生氣了。」

  顧長清見她拇指食指比劃出一段小小的距離,不免失笑。蘇妙真哼哼兩聲,不滿道:「你這是什麼態度!總之,接下來的幾天我不許你出城,怎麼也得在衙門裡陪我,不然我可就不給你飯吃了!」

  顧長清見過的婦人女子多如過江之鯽,欲要勾搭他的也從來不少,但卻從沒遇過如此嬌嗔嫵媚、連發火都惹人憐愛的小姑娘。

  又見蘇妙真依賴於他,心中更加快美難言,把人抱入懷中,再三保證接下來的十月肯定會在濟寧城內多待。

  隨後數日,他又將外差盡數排掉,一在前衙門辦完公務,就直接回到後宅,與蘇妙真溫存。

  ……

  九月三十,顧明遠果然正式升作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兼工部左侍郎,總督河道,提督軍務。他一收到聖旨,就激動地面北跪地磕頭,再三謝恩。

  等受完河院屬官的拜賀,顧明遠也不辦什麼升遷宴會,馬不停蹄地開始辦河務。拿了地圖與顧長清商量了三天兩夜,最終決定以沛縣清口為中心,將徐州到揚州的河道工程劃分成清楚明白的八段來施工。

  他親自考核了河院屬官在河工上的本事,調配安排副手,隨後就親率了上萬軍民日夜修築河堤,不但竟連著一個多月沒回家,甚至全然不管濟寧里還有從京城下來查河銀虧空的官員與錦衣衛。

  好在顧明遠確實沒貪過河銀,有他沒他查虧空的結果都是一樣。河道上的積年帳冊多不勝數,顧長清身為濟寧知府,必須參與其中。

  顧長清在蘇州府的那兩年也常常清理鈔關與織造上的錢帳,在這上面早是老手了。故而到十二月中,他和魏煜濘、傅雲天以及一干戶部官員便把河道上的歷年帳務理了個清楚。

  蘇妙真本就在遣人打聽漕運海河上的外事舊聞,此刻聞說魏煜濘、傅雲天這兩座大神要走,自然歡喜,

  又想著魏煜濘好歹幫了顧明遠一把,還回了次京城,定然曉得蘇妙娣最近情形;而傅雲天還是她的干兄長,且又有傅絳仙的書信送來,便置了酒席。

  她本想把總漕大人看重的陳宣也叫上,但一想到衛若瓊善妒得緊,還是作罷,讓顧長清選了一天,夫妻好共同在府衙招待傅魏二人。

  第203章

  等午飯用畢,她和顧長清便把這兩人請到花廳,安坐閒聊。

  魏煜濘長相絕佳,不同於蘇問弦的冷冽俊美、顧長清的沉朗端正、趙越北的英姿挺拔,他是那種堪比女子長相的精緻,讓蘇妙真每見一次,都不得不感慨一次他生錯了性別。

  當然,能進錦衣衛還坐到同知,甚至可能被調往北鎮撫司,北鎮撫司豈是一般人能掌管的,可見魏煜濘其人絕不如他的長相好惹。

  魏國公府與成山伯府雖有親,但蘇妙真與他的確只見過兩面,當下就無話可說。魏煜濘和顧長清寒暄兩句,就一直在沉思些什麼。

  還是直到蘇妙真問起蘇妙娣夫婦的近況時,魏煜濘才擱下了手中玲瓏瓷茶盞,頷首道:「大哥嫂嫂近來都不錯。嫂嫂的身子已經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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