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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據說都沒生出兒子,人丁寥落。而蘇問弦的外祖朱老太爺,就乃朱氏的堂叔,蘇妙真去年一進顧家的門,就想著以此層關係討好朱氏。

  怎料聽朱氏的言語口氣,她不但不怎麼了解蘇問弦,還看不上那遷居揚州的堂叔和蘇問弦的生母。

  蘇妙真心中不滿,就沒再提過,隨後又用其他方法討朱氏歡心,卻始終不得其要。好在顧長清後來安慰她說——朱氏也不怎麼喜歡顧長清這個親兒子,蘇妙真這種挫敗感才稍稍減輕。

  但當時蘇妙真心想世上的父母大多都愛自己子女,顧長清那番話多半是誇大其詞安慰她。怎料這一年多下來,蘇妙真在吳郡的的確確從沒見過朱氏的書信,反而二房三房的叔父叔母時不時送信勉勵關懷顧長清,倒讓蘇妙真頗感不解,更感不平。實在想不通顧長清這樣一個模範好兒子怎就只得親生母親的冷遇。

  而她這回到金陵雖悄悄打聽過,卻也沒什麼結果。顧家三叔母只說這幾十年下來朱氏一貫冷淡少言。等到顧巡撫離世後更是成日在佛堂念經。與此同時,顧老太太也不怎麼待見這兒媳……

  蘇妙真當時聽得稀里糊塗,滿心疑惑,但因她在顧家暫無根基,倒也不敢向朱氏的幾個陪嫁老婆子問,只好將此腔疑問盡數按捺在心底。

  蘇妙真正胡思亂想著,忽聽朱氏問道:「親家公還在武昌?今年不是三年考滿麼,怎麼沒進京述職?聽說欽差已然回京了。」

  湖廣大事已畢,按理說三司都得入京述職,但蘇觀河被革職留任,不能按常例考量,得等到乾元帝旨意才能入京。蘇妙真將此情由解釋後,朱氏點了點頭,又問起她去湖廣侍奉父疾時的見聞。

  蘇妙真不意朱氏居然曉得她去了湖廣,還以為朱氏是生氣她隨隨便便回了娘家,當下就小心作答,只說自己始終留在武昌。

  好在朱氏也不像是興師問罪,反而問了她一些關於武昌的風物,聽到她說起龜蛇二山和黃鶴樓時,面上更首次浮起點許淡淡笑容。

  「我曾聽人說那黃鶴樓高聳入雲,乃是天下第一樓,一直想去瞻仰一番,卻不得緣分。而聽你這麼說,也是風光極好的了,著實讓人嚮往……」許久,朱氏方回過神,她不再說話,擺了擺手,便讓在旁不安的蘇妙真退下。

  蘇妙真臨退出時,目光掃到香案前懸掛的觀音繡像,和像前的破舊暗黃蒲團。她的視線在那蒲團上的紋樣略停了片刻,因聽得室內又響起念經動靜,移向一身素袍的朱氏,見朱氏已然再度闔眼,面上笑容消失的一乾二淨,好似從未出現。

  見朱氏手中緩緩捻動佛珠,嘴唇輕動,正輕輕祝禱。她想著這婆母大半輩子都在困這小佛堂里虛度年華,不由微微一嘆。同時她又滿腹疑惑,但無法追問,只能默默垂首,退出內間。

  蘇妙真這廂疑惑著朱氏為人,那廂一回自己的房間,看到藍湘送上來的帖子時,也再度吃了一驚。

  她撫著淡金箋紙,看著落款處剛健有力的「趙」字,皺眉:「夫君不在金陵,他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該現在遞貼求見,還嫌我和他的傳言不夠多麼……」

  第196章

  藍湘一面替蘇妙真脫下氅衣,一面輕聲道:「姑娘別憂心,趙大人這帖子上明寫了是想謁見老夫人。」

  這帖子上的確就寥寥兩句話,寫了趙越北自荊州返京,想要入顧府拜見朱氏和顧家三叔等尊長。但顧家和趙家基本沒有親友關係,兩家歷年來也並不怎麼來往。

  而見這裡頭的用詞又刻意點明「荊州」二字,蘇妙真便猜出來趙越北明著是求見朱氏等人,暗地其實是要見她。

  蘇妙真嘆口氣道:「他這分明是要來找我,卻不曉得他究竟來幹嘛。」

  「奴婢想著趙大人除在他表妹上的事犯過糊塗外,別處看起來都挺穩重知禮,沒有要緊事不會想要進顧府,才把帖子轉呈進來。」藍湘遞上碗銀耳湯,又道:「那咱們要安排時間,讓趙大人上門見老夫人他們麼?」

  蘇妙真吃了兩勺,繼續嘆道:「那怎麼行,別人又不是傻子。他和我曾有婚約,南苑後也有各種流言蜚語,他突然上門,怎麼能不惹人疑心?且我就是安排了他來,我自己也得避嫌不出院子,跟他也說不到話。」

  「也對。但奴婢想著,趙大人未必想不到這一層,或許他只是想讓姑娘曉得他有急事要找姑娘,讓姑娘另外安排地點時間……」

  藍湘拿起嵌寶犀角梳替蘇妙真順發,同時道:「其實,姑娘絕不能親自見趙大人,最多讓人私下過去問出個緣由就是。」

  趙越北這回在收復荊州時交了好運,很是立下幾樁功勞,湖廣都指揮使本想壓制些年輕人的銳氣,但朝中欽差也在,那位都司大人也就沒好意思跟晚輩搶功。

  又是揣度出乾元帝想要栽培幾個武將子弟的意思,便在上書陳情時賣了趙家一個面子,大大捧了趙越北一次。故而聖心甚悅,便把趙越北也傳回京城。

  趙越北稱得上「擔當」二字,蘇妙真跟他患難一場,其實也是極為信任此人的。但她和顧長清互吐心聲後,實在不想生出任何事端影響到兩人感情。

  何況顧長清雖沒明說,她也知道他還是極為介懷趙越北,只是不願她為難——畢竟逃難的一個多月里趙越北也在。

  且縱然顧長清相信她不喜歡趙越北,但若被外人知曉,則又只會是另一種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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