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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妙真接過細細看了一遍,指著單子讓綠意把其中一些減了去,又把給永安侯府、魏國公府、許府還有傅家等親友人家的東西里添幾樣蘇州特產。

  如此過了半日,她再囑咐道:「你回頭去找朱三,問他要蘇繡鋪子裡的幾箱衣裳,按市價買下,給姐姐絳仙凝秋芸妹她們幾人送去……對了,前幾日吳王府送來的謝禮裡頭不是有兩方御賜澄泥硯麼。給姐姐送一方去……再有,姐姐不喜歡蘇州宋錦,反愛金陵雲錦,你告訴押送管事,讓他到了應天府必須去備辦一些……」

  「把顧家各房的禮裡面添幾套檀管萬年青翠豪筆,玉管雲中鶴紫豪提筆和牙管雲漢為章羊毫筆——玉管的給三房……差點忘了,那套有虞十二章描金彩墨給濟寧的二伯順路送去,新河道上得製圖吧……」

  「對了,夫君前日讓人送進來的幾簍銀魚乃是新上貢物,倒很稀奇珍貴,擇兩簍用冰存著,往金陵顧宅和京城伯府各送一份……」

  綠意聽完也稱是退下。又有侍書上前回冬至里的祭祀灑掃等事,蘇妙真說不一會兒,便甚感勞累,乾脆讓她們自己都按舊例辦。於是待到近午的時候,樣樣結束。

  蘇妙真正鬆口氣,顧寅又送來紅單帖,上頭小楷恭筆書寫著「明日冬至」四個字——這是來提醒蘇妙真得趕緊制九九消寒圖了。

  「要按習俗舊例,這消寒圖只能由當家奶奶下筆,除非是爺代勞,別人都不能替作。」

  蘇妙真無奈吸氣,瞅一眼案几上躺著的九子消寒圖——是她提前問文婉玉要來的,結果竟派不上用場。她不由暗罵這習俗著實坑人,不說她畫工不佳,再者說來,她就是畫工好,要在一個下午趕製副消寒圖,卻也不易。

  顧寅瞅著她的神色,小心建議道:「奶奶若嫌麻煩,不如找爺代作,橫豎今下午也得關衙,少爺肯定也樂意——」

  「不必。」

  蘇妙真一聽這話,立時打斷。她淡淡道:「你們爺好容易歇息,我怎麼能拿這種小事麻煩他,不就是畫幅畫兒寫幾句題詩麼,也難不倒我。」說著,便打發顧寅出去了。

  傅雲天瞅了眼顧寅怏怏離去的身影,又見堂內眾人都沉默著用餘光打量蘇妙真的神色,也心中打鼓。

  但他心中存事生愧,雖不敢明說,也必須相勸,便道:「五妹妹,其實景明他,景明他待你夠好的,你何苦把他當仇人一樣看,連著八九天不許他往後宅里睡呢……」

  蘇妙真把臉一沉,冷聲道:「傅同知這就冤枉我了,我何嘗把夫君他當仇人看了,他自己藉口督促『歲貢夜作』要往前衙去,我如何攔得住。話說回來,他說是在前衙看機匠們織造緞匹宋錦,誰曉得到底是去了哪兒,或是去了閘南的哪個銷金窟溫柔鄉,也未可知……」

  又瞅著傅雲天微微冷笑:「你這些日子都睡在那個被你梳籠的姐兒那吧?倒是逍遙自在的很。怎樣,有在附近看到我夫君他麼?」

  傅雲天見滿屋的婢女都直勾勾地看過來,目光里滿是譴責逼問,也越發尷尬,哈哈笑了兩聲緩解氣氛,方認真道:「我敢擔保,景明真沒往那邊去。」

  說著,傅雲天一拍大腿,急道:「差點忘了,我聽愛月說,你讓人去問雲香的身價銀了?你還真願意替景明抬人?」

  蘇妙真抿了抿唇,冷淡道:「那我怎麼辦,她既然與夫君有過露水緣分,我也不能讓她在外頭繼續迎來送往,且我瞧著夫君對她也還不錯,那晚上我去北院,聽世子說,他把雲香招了過去,我就是不願意又能如何?」

  傅雲天連連嘆氣:「五妹妹,不是我替景明撒謊,他當時真沒跟雲香如何,就是吃了那女子送上的兩杯酒,這能算什麼中意雲香?」

  想起這幾日被顧長清套去的話,傅雲天冷汗直冒:「而你氣性何苦這樣大,景明他對你真的不錯,要不也不會去武昌接你了……而他多半知——」

  傅雲天苦笑一聲:「——總之,他對你真的是二哥從沒見過的包容嬌縱,就是問弦,也未必及得上他……五妹妹,哥哥在這勸你,你可得對他好一點,別把人往外推,否則夫妻成陌路,何苦來哉,你說是不是?你縱有什麼不順意,也得好好跟他談談,別悶在心裡……」

  蘇妙真一聽前半句話,本想用那條不翼而飛的湖青織金汗巾來反駁,待聽到後半句話,到嘴邊的話卻被她咽了回去。她往大紅錦緞墊枕上一靠,掃一眼紅木雲崖海水紋案几上用以插瓶清玩的白玉蘭、粉碧桃、紅牡丹……

  朵朵清妍,枝枝昂貴……據說第一批烘開的花全被他買下來了。

  蘇妙真道:「你說得對,他確實對我很好。」又垂目道:「其實他中意不中意雲香,我也無所謂了……我在乎的是……」終究無法下言,便笑了笑,輕聲道:「我對他也很好的,只是這些時日,他總不回後宅,我就是想跟他說點什麼,也找不到機會,我就不明白了,我有那麼可怕麼?」

  那晚上大夫替蘇妙真正骨後,顧長清就睡在了外間,但只是夜裡起來給她端茶倒水。而回來的這些時日裡,她心中也確實有氣難受,但除了那晚上給顧長清使了臉色,就再未發作過,只是和他維持著一種相敬如賓的狀態。可即便如此,顧長清卻跟怕她一般,起先兩天是絕早起身極晚回來,後來就乾脆不睡在後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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