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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兩人走出茶坊,趙越北看了看暴曬的陽光,道:「你也曉得那苗小兄弟在給你拍馬屁灌迷魂湯,那怎麼還就一口喝了下去?!」趙越北見傅雲天被他說得窘迫,失笑又道:「這苗兄弟身上頗多可疑之處,不講別的,他在巡撫大人跟前倒很有幾分臉面,初三那晚上臨江仙樓在外頭聽得隻言片語,倒似被蘇巡撫極為倚重……」

  傅雲天微哼一聲:「我手上還有事要辦,哪裡騰得開手管他,等我把湖廣的情形摸清楚——珉王那邊可……」傅雲天轉了開去,搖頭道:「再順手查查他的底細,景明可一直記著此人——橫豎錦衣衛就是幹這個的——這會兒還不急……」

  趙越北見傅雲天如今行事穩妥成熟許多,大有其父傅嘯疆風範,便微笑點頭,兩人翻身上馬,在西街口告辭,各自離去辦公。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鴿子的地雷。時速暫時棄療了,明晚11點吧。

  趙越北:聽說都在誇我老實憨厚?人都是多面滴好不好。

  第174章

  卻說七月上旬蘇觀河在襄陽城安排好借糧收糧之事後,就徑直領了人馬奔向荊州府,欲要督促滅蝗。蘇妙真一行人正是七月十四到達。

  到了才知珉王壓制百官,竟不許使人力滅蝗,才耽擱了下來。王府更反稱說若發蝗災,自然是湖廣道主官為政不仁,惹得天怒人怨——若湖廣道的官吏都行好事,上天悲憫,肯定不會有災異。

  而事實上,珉王徵召荊州民眾為其修筑北城城牆,欲要加寬加高以求雄偉壯觀,給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為防荊州周邊等地的流民聚匪進城作亂,這修好了有益於全城百姓。

  因著五月底乾元帝偏袒珉王的旨意下來後,湖廣道百官都看出了乾元帝的偏心,荊州官員更是常年在珉王的積威下討日子,還有好幾個因他被罷,哪有再敢出言勸誡的?只能奉命徵召軍夫民役替珉王辦事。

  時值盛夏,又滴水不落,百姓們在炎炎烈日下勞役,本就困苦不已!這珉王居然還令前來修城的人們自備乾糧,弄得不少家戶不能謀業還得倒貼錢糧,以至破敗。而王府又急著早日將修築之事竣工,更遣出監工晝夜巡視,見到稍稍停歇的民工軍夫就往死處鞭笞以作警示,以至於六月到七月中旬竟死了一二十人。

  蘇觀河得知情況後氣得在行轅摔了無數茶碗,但為了滅蝗乃至賑災之事,仍是拉下臉去苦苦勸誡珉王,更拿了蘇州府織工被逼入城大亂之事做例……許是珉王也顧忌一二,便沒繼續催工期。蘇觀河也得此時機號召荊州府官民急急在郊野挖蟲卵,捉蝗蟲,同時掘水井,澆田地。

  起先因著荊州府田地里的莊稼早是大旱絕收了,不少平民就毫無動力去捕捉蝗蟲,一心等著朝廷賑濟,幸得那以蝗換糧的法子生了效,又有附近湧入的流民被召集起來,按著蘇妙真所授、襄陽府等處所行的經驗——以工代賑:要麼捕殺蝗蟲,要麼抬送河水澆灌臨江田地,要麼挖水井造水車……倒也處理得還算及時,雖則蘇妙真估算著,最多只能保住兩成的莊稼,卻也比什麼都不做要強出太多。

  再說蘇妙真,她在襄陽城雖是大大咧咧地到處查探閒逛,但那是因襄陽城蘇觀河最大,自打來了荊州府,因是珉王的地界,她唯恐自己在此路見不平後,忍耐不住——惹出事端給蘇觀河添麻煩。就乖乖待在巡撫行轅的西偏院裡,日日做著給蘇問弦的生辰禮物,一步也不曾踏出院,如此這般地悶了七八日。不提。

  七月二十三。

  驕陽當午,一絲風兒也沒,荊州城外焦土遍野,農田乾裂。荊州城內也不好過,熱得如同蒸籠。巡撫行轅的小偏院裡,松柏楊柳的枝葉梢尖已然乾癟枯萎。蟬雖鳴得有氣無力,仍聒噪無比。

  蘇妙真坐在後院大槐樹下的湘竹涼塌邊乘涼歇晌,正對著木門,一壁慢慢做做手中青緞男鞋與織錦回紋挑繡汗巾,一壁算算蘇觀河等官員也該從武當山祈雨歸來,一壁時不時從門縫中瞅瞅街上光腚走動的垂髫孩童們。

  她見這些孩童們個個沒精打采的提著空竹藍,不是天真活潑模樣,就不由得輕輕一嘆,知曉大人們的辛苦勞役也讓這些小孩子們跟著提心弔膽。

  蘇妙真略偏偏頭,目光移向不遠處承天寺到荊中路再直抵北城牆根這一帶。見北面闊大高聳的城牆下,王府遣出的監工們在揮汗如雨的四千民工軍夫間來回走動,遇著稍有停歇的民工軍夫,揮棍便打——雖沒再下死手,卻也仍然狠辣大力——不禁冷笑兩聲。

  強忍了煩悶坐回涼榻,定神接著繡汗巾上的如意紋樣,不知過了多久,卻突聽得一陣「噠噠」的蹄聲,越來越近。

  蘇妙真抬眼一瞧,只見得是一匹渾身雪青的馬經過,通體上下,沒有半根雜毛兒,真是神駿至極。她見獵心喜,就隨手放下手中活計去看,邊看邊咋舌馬主之豪富。

  正在感慨間,那穿著一身醬色曳撒的馬主轉身揚鞭,和隨從吩咐了什麼,恰露了半張側臉,讓蘇妙真看了正著,不看還好,一看,倒把蘇妙真嚇了一跳。

  「不可能是那小祖宗——」蘇妙真不信邪地揉揉眼,定睛再看,那些人早消失不見,她轉身在院中踱著步子,搖頭自言自語:「別說他的穿戴配飾一貫繁複華貴,且這會兒就是辦完了案子,也該接著去杭州,斷沒有突然跑來湖廣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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