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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清微微嘆氣:「妙真,你我雖是夫妻,但咱們之間卻少了信重,你心思深,為夫有時候著實鬧不明白你在想些什麼,而為夫知道你有很多事都刻意瞞著我——」

  蘇妙真心中咯噔一下。

  「你別急,我並不是在指責逼問你什麼。你無須現在解釋——故而在陳玫這事上,耍了幾個小伎倆,想藉此試探,看你究竟在意不在意我——」他不著痕跡地轉了開去,「——納妾,又究竟是否肯對我說實話……」

  「但妙真,我現在想通了。不管你在不在意,我這邊的確不想納妾,所以以後也不會有類似的事發生……至於這信件,我是想讓你清楚,為夫全然信任於你,不僅人品,也包括能力——」

  「妙真,以前是我過分疏遠你,沒想過你就是我——總之,你若能對我徹底交心,事事肯告訴我一二,為夫會歡喜至極。但若你暫時仍不信我,卻也無妨,我不逼你,咱們慢慢來……」

  他從袖中取出一串鑰匙,又指向書房裡頭的某個黑漆描金立櫃,「顧家的帳簿已經全在你那兒,如今我想,這也該由你一併管著,那裡面有我過去現在的文章詩稿、往來信件,以及機要文書,以後的也都歸在那裡……你若得閒,還得替我理上一理,日後我找起來也方便……對了,裡面還有大半田產商鋪的契約字據,你一併收著……」

  蘇妙真的手心被這串鑰匙燙得發疼,心神大震。她當然曉得這意味著什麼,顧長清這是把大半的家財交到她手上,絲毫不懼她從中截留!而他更將機要書信等物交給她整理,豈不又說明他不防備她,不避諱她外事,甚至希望她參與進去?

  縱然是她自己,也做不到對某人如此推心置腹,而縱然是蘇問弦蘇觀河,又何曾讓她隨便看機要文書呢?就連邸報公文,很多時候還是蘇妙真苦求得來,或者偷看而得。

  「除此之外,妙真,我還有很多事沒告訴你。我很後悔之前沒說,現在倒想明白直講,但又怕講了之後讓你有了負擔壓力,更怕你覺得難堪厭煩。因此我欲要把決定權交給你——關於我,關於顧家,關於任何外事,只要你有任何想要知道的,儘管問我,為夫言無不盡——」

  她聽得此話,但覺越發不可思議,心亂如麻,正要勉力出聲好謝他的信重信賴與體貼關懷,卻想起他方才所說的「陳芍舊衫」,猛地抬頭,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包括陳芍姑娘的事麼?只要我問,你就如實作答嗎?」

  顧長清微微一愣,蘇妙真見他啞然,登時懊悔,恨自己不該蹬鼻子上臉。顧長清對她已經夠坦白誠懇的了,自己還有許多諸如「苗真」的秘密藏著沒告訴他,怎麼好偏要求他事事坦誠呢?尤其這陳芍還和他淵源不淺!

  她滿心羞愧懊惱,正手足無措間,聽見窗外傳來侍書的問話聲,噌得起身,立時就要逃出這個地方。

  然而沒跑出去,她卻被顧長清在門檻一把抓住了手腕,他摸了摸她的頭髮,不疾不徐地認真道:「不錯,包括陳芍。只要你想知道——」

  「真真,只要你的確想要知道……」

  蘇妙真說不清是被顧長清的語氣給嚇住了,還是被他突如其來改變的稱呼給唬住了,總之,等她回過神來,時辰已近午,黃鶯報說來喝認親酒的幾家人都已經到了。

  她趕緊換了身外衫,急急迎出正堂。要去安排席次,卻在門槅子處見得廳上已經鋪設得十分齊整,擺了六席,更聽見顧長清正在內和趙越北蘇問弦說話。

  藍湘扶住她遠遠站了,斜指著廳內垂下的湘簾,細細說道,原來顧長清見她呆愣愣地在臥房對鏡出神,就沒讓人打擾她,他親去安排了午間的一切事宜。

  因今日來客本就不多,都是相熟之人。更都是年紀相仿之輩,最大的也不過於千戶和殷氏,顧長清就覺得沒必要分廳而坐,這樣蘇妙真既可以有蘇問弦作陪,也不用回頭多收拾一廳。

  蘇妙真見他如此體恤自己,不禁低了低眼。立在門檻處,須臾,還是聽見外頭垂花門有響動,這才揚聲,單喊了顧長清出來,兩人一同去迎。

  來人乃是言笑晏晏、一臉興奮的陳玫,「嫂嫂,長清哥哥,咱們這也算成了一家人了……」

  認親酒宴的氛圍還算好,又都是熟人,陳玫奉酒給蘇妙真拜了三拜,方回林氏身旁坐下。蘇妙真擺出了長嫂的態度,仍是給陳玫送了一份厚禮,只把文婉玉看得微微搖頭。蘇妙真覺出文婉玉的不贊同,自己但覺無妨,心道就算陳玫想嫁顧長清,如今也嫁不了,自己大方一些,還能顯顯胸懷。

  酒過三巡,外頭男客們微有醉意地高聲說起話來後,蘇妙真就從中得知了不少新鮮事兒:

  比如岳知府夫婦互相埋怨,似乎內衙後院的葡萄架還倒了下來;

  比如寧臻睿已然到了金陵的織造衙門,巡視完畢就要來蘇州府;

  還比如,趙越北的確即將離開宣府,去原籍某都司升任參將,還是什麼職位——據說是乾元帝在有意栽培幾個武將子弟,傅雲天就已去了錦衣衛;

  更比如——於千戶大著舌頭道:「陳大人,下官這裡先恭喜您和衛三姑娘百年好合了!兩姓之好!」

  衛景哈哈笑道:「於千戶,你也該敬我一杯,我可是正兒八經的衛家人……」

  蘇妙真聞言一驚,忙悄悄問了殷氏林氏。得知原來前日裡,陳宣和衛若瓊定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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