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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孫五兒,誰不曉得你是為了鄭杏兒那個浪*貨和白大哥……」

  白大哥?

  蘇妙真心中一跳。

  再聽卻又是些雜亂無章的言語:

  「這莫真的不是任家的產業吧,咱們可不能砸錯了!再說了,咱們得速戰速決,來路上好像有一隊馬車從西城那邊過來,也要來山塘街,裡頭好像有巡檢司的人……」

  「他媽的,又不是知府織造的人,怕個甚麼……還有,他說不是就不是,當然得敲開門看一眼!」

  蘇妙真心中焦急,忽地瞥眼,瞧見柳腰奔向大門,大聲喊道:「趙四兒孫五兒,是我!我柳腰!這裡真不是任家的產業……葛大哥說了你們織工都得去玄妙觀,都得聽他和錢大統一指揮才能齊心協力!」

  「柳腰?!」「柳大姐?!」外頭砸門聲驟然一停。

  蘇妙真待也要快步折轉回門前去窺視,卻被翠柳黃鶯一把扯回,死死推著從黑路往角門處走。

  「姑娘,有朱三管事和柳腰在,外頭織工們肯定知道咱們不是任家——姑娘得趕緊回去歇著——後院還守了幾個世子爺送來的護衛,這會兒肯定聽得動靜,要往前院來,要是撞見姑娘你現在才回來,回去報給世子爺,那可就不得了……」

  蘇妙真霎時清醒過來。可不是怎得,外頭那些人既然認得柳腰,肯定會聽點兒柳腰的話,倒不用過分憂愁。可這多管閒事的寧禎揚卻還是個麻煩!

  當即又惱又慌,但聽得後院影壁似有腳步呵斥聲,知多半是王府的護衛,也不敢多呆,慌忙從角門鑽進後院,門剛被她慌慌張張拴上,角門門縫裡閃過八名佩刀護衛的身影,打著一隻只燈,正急速地穿過大雨,往大門走去。

  「何人放肆!」

  ……

  蘇妙真覷空。趕緊進了後院廂房。翠柳黃鶯跟在她身後也進到一片黑暗的內室里,手忙腳亂地點燈、倒水、、送茶、遞毛巾。她便一壁就著燭台昏暗的火光洗臉淨手,一壁心不在焉地聽翠柳敘說寧禎揚晚間所來的情形……

  她略弄明白個大概,便專心致志地側耳去聽前院風雨中的動靜。

  「……柳姑……葛——」「——玄妙觀里……」「——王府——」隱隱約約,模模糊糊,聽得人又是心焦又是心安。

  直到黃鶯過來給她解月白長袍的子母扣,蘇妙真才回過神來,意識到前院的吵嚷聲爭執聲叱喝聲已經漸漸消散在暗夜深處。蘇妙真凝視著窗紗外深不可測的濃黑,聽得那八個護衛並沒有回後院的動靜,心中一松:這樣一來,倒不怕被王府的人通過燭火等處看出破綻。

  蘇妙真慶幸了一會兒,坐到床邊,看著被搭在銅盆邊的月白色外袍,被仍在牆角的蓑衣斗笠,以及來回提水黃鶯翠柳二人,漸漸心定,更昏昏欲睡起來。

  她是個一起睡意就撐不住的,當即直直倒在床上,正要將錦被拉上,卻被一眼瞅著的黃鶯慌忙拽開,急急扶她坐起道:「怎麼能不脫衣裳就睡,肯定要受寒的……」說著,便跪下要替蘇妙真褪掉襖衫與下裙。

  蘇妙真伸手攔住:「不妨事,我穿了長袍和蓑衣,裡頭的衣裙半點沒濕——這又是在外頭,就不用太講究了……」她疲倦得腦子糊成一團,更幾乎要立馬墜入夢鄉,哪裡還有力氣再脫衣換衣,便道:「再不滅燈——那些護衛估計也快回來守著了——你們抓緊出去歇著吧,」

  她聽得黃鶯翠柳嘆息著退到院外帶上了門,一口吹滅床前火燭。房內霎時黑了下來。她抬手放下床幔,倒身下去,正模模糊糊間,忽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黃鶯翠柳的驚呼聲「世子爺我們姑娘病了,正歇——」傳了進來。

  蘇妙真打了個激靈,揉揉眼睛正懷疑自己幻聽,卻聽一聲暴喝:

  「叫她現在滾出來!」

  又是這個世子爺!蘇妙真又恨又惱,更有一腔沒睡好的火氣蹭蹭地冒出來,也不等黃鶯翠柳進來,猛地掀開帷幔,下床出去。

  她瞧見房門大開,堂內紫檀木八仙桌上的鎏金嵌銀事事如意蓮花燭台點出些許亮光,但裡頭的燈油即將燃盡。與此同時寧禎揚轉身跨入堂內,外頭廊下亮了一堆的燈籠,翠柳黃鶯等人都跪在地上。

  蘇妙真一瞧見瑟瑟發抖的翠柳黃鶯,登時也按不住心中怒火,扭頭瞥向亦是一臉陰沉的寧禎揚,怒道:「世子爺憑什麼罰我身邊的婢女下人,莫不是犯了癲症!」

  寧禎揚大怒道:「你還有臉說——」他就著廊下的燈籠亮光已然看清了蘇妙真面上的惱恨,心中早是大怒至極,待要質問,究竟還殘存一點理智,朝寧祿等人抬聲厲喝道:「都出去!」

  竟也不用他多說什麼,那四個吳王府的小廝丫鬟慌不迭地埋頭溜了,寧祿猶豫片刻,終究不敢發問,也冒雨退出。唯獨翠柳黃鶯四人仍一聲不吭地等在外頭,瞧著堂內的情形。

  此時的雨勢其實已經小了許多,但因著蘇妙真只穿了薄衫,還是冷得哆嗦了一下。

  寧禎揚見蘇妙真仍是穿著上午所見的衣裳,揉得皺巴巴,小臉更被凍得素白素白……步伐微動,待要上前詢問一聲,卻對上蘇妙真毫不掩飾的厭惡目光:「敢問世子爺究竟有何要事要深夜前來,你我雖算得上親友,更互相憎惡,但終究有男女之別,若讓外人知道傳出蜚語流言,妙真豈不百口莫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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