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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發制人,如何先發制人?一計尚無,何來百計千計?柳娉娉只覺頭痛欲裂,一口氣幾乎提不上來。

  趙越北見柳娉娉低垂了臉,面色煞白,不由揚了揚聲道:「娉娉,你別煩心了。」「見柳娉娉不應聲,趙越北嘆口氣:「時辰不早了,娉娉,我先過去了。」

  柳娉娉猛一回神,便見趙越北扶牆一登,輕鬆躍了過去。趙越北不辭勞苦來看她,柳娉娉知道自己該感動喜悅。可莫名地,她心裡卻只有惶恐。柳娉娉收回視線。這樣的溫柔蜜意,等蘇妙真進門了,還能分多少給她呢?

  柳家婆子尋過來,哎唷一聲:「我的姑娘,倒讓我好找,趕緊吧,前頭要動身了。」

  柳娉娉抬步,待經過西北角的那扎鞦韆,她猛地一扭頭,定定望過去,攢緊手中繡帕。

  待近妙峰山,已經是申末時分,一路坐落了大大小小數十間廟宇,又有不知凡幾的茶棚粥棚間雜其中。香客往來如雲,熱鬧非凡。

  王氏等誥命互相商量著,上山下山時辰怕不夠用,諸府的姑娘們坐車久了也勞累,便讓在山下大覺寺歇了,待次日方往山上去。

  打前站的鎮遠侯府僕人一早定下大覺寺,提前了數日把閒人屏退,收拾停當。

  大覺寺隔壁是清水寺,兩寺歷來都給前來進香的達官顯宦們做歇宿處,因而收拾得極為齊整。

  大覺寺寺內新葺幾處別院,寺院來人人問各府主子住何處,王氏等人商量了,不消半會兒,就有了結果:

  伯府上下住四怡堂,傅夫人選了四怡堂旁的憩雲軒,文府要走了領要堂,許府要了玄同院,趙府則選了向東的朝陽院。

  一時間便傳話下去,小廝僕婦們領命,忙進忙出。你遞送行禮,我搬運箱籠,齊心協力,過小半日,便回話來說:「各府下處都拾掇好了,還請太太姑娘們下車落轎。」廟門前用錦帳圍斷了路,驅趕走了看熱鬧的行人香客。眾人人陸續下車,便往各處歇息。

  四怡堂前院東廂房前種了一排的海棠樹,開得極其繁茂,粉白相間,狀如煙霞。蘇妙真樹下賞玩了小半日,被王氏叫著,就一同往大覺寺正殿去。

  進去發現大覺寺殿內多了不少人似得,烏洋洋擠了一地。蘇妙真定睛一看,只見除開傅夫人、許夫人、文夫人、趙夫人外,又新來兩位夫人,其中一人是顧夫人,蘇妙真認得她是顧長清的二叔母潘氏。

  而另一長臉夫人,坐在文夫人與許夫人之間,似是在伯府升遷賀宴上見過。但當時人多,蘇妙真實在記不住這是哪個府上。那夫人身前侍立一穿綠色長褙子的年少姑娘。

  各府的丫鬟婆子都忙侍茶的侍茶,忙打扇的打扇。因大殿外一無草木,夏日的日光烤在綠瓦紅牆上,折射進殿,蘇妙真乍一進殿,便覺有些暑熱。

  隨行的藍湘忙抽出一紈扇輕輕地打起來,頓覺涼爽不少。蘇妙真把扇子拿在手,退至一邊,用力扇風,突見那身著綠色長褙子的姑娘一轉身,露出一張清秀面龐來。

  「怎麼是她?」蘇妙真自言自語。不是別人,恰是許久不見的平越霞。蘇妙真捏住扇柄,停下扇風的動作,心道:那這新來的夫人,定是平越霞的母親了。

  就見平夫人起身笑道:「玉娘,許久未見了。」王氏笑迎上去,一把把她按回去:「可別來這套。」便問平夫人何時來,又歇宿在何處。

  平夫人笑道:「我約了顧家夫人,就在隔壁清水寺。一聽動靜,讓人出來打聽了,才知你們幾府的女眷和我一般,同樣趕了個晚會。」

  平夫人望向文夫人,笑道:「說來也巧,我還帶了恪然來,他和一干朋友住在一里外的隆寧寺,說那裡有廟會花會夜市,離得方便容易逛。我一曉得文夫人帶了婉玉來,立馬遞話過去給那孩子,聽寧福來說,恪然當即慌了神,也不看花會了,立馬讓人在廟會置備禮物祭品,過會兒說不得就送來了。」

  文夫人搖頭,抖了帕子直笑。

  蘇妙真在一旁望見,難免有些疑惑,想了半日那「恪然」是誰,為何專要討好文夫人?正疑惑間,瞥眼瞧見文婉玉雙頰泛起微紅,立馬明白過來。那「恪然」多半是文婉玉的未來夫君——吳王世子了。

  平夫人這樣的語氣,想來與吳王府有親,那末,平夫人不是那吳王世子的姑母,便是那吳王世子的姨母。該不是姑姑,沒聽說平家尚了公主,魏家上上代倒有。

  傅夫人笑道:「我說怎麼我家雲天一下馬,就急吼吼地走了,說要替咱們起茶棚粥棚,又叫上了越北,說還要演社,想來就是一群人找世子耍樂去了吧。」又望向王氏道:「天兒都去了,你家問弦怕是也耐不住。」

  王氏笑道:「那是自然,我們問弦交代著打掃過四怡堂就匆匆出去了,也不一定是玩,這文會武會的,單給咱們香會臨時起個茶棚,可就夠費事的了。」

  傅絳仙湊過來扯蘇妙真袖子悄聲問:「什麼叫文會武會,不都是香會麼?」

  蘇妙真便悄聲答了。這香會歷來有文會武會。文會便是替不遠千里而來進香的香客提供些茶水、粥飯、拜席等物,多半是起個茶棚,裡頭放上諸物供來往行人自取。

  武會則主要是百藝酬神,有各種各樣的花名項目,諸如什麼唱大戲,踩高蹺,變戲法,舞獅子,挎鼓,疊羅漢,跑旱船,飛刀舞索等等,甚至還有打擂台之類的項目,極為熱鬧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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