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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妙真在席間看見自己姐姐不舒服,就交代蘇妙茹兩人招待客人,要去探看。

  剛走到竹林口,卻聽見周姨娘的這番話,她也不要人打燈在前,進院就道:「還四下張望什麼,周姨娘發癲,你們也傻了不成?」

  奴婢小廝婆子們不敢懈怠,忙尋了汗巾要來堵周姨娘的嘴巴。

  周姨娘不知哪裡生出一股蠻力,滾到蘇妙真腳下,只抱了蘇妙真的腿哭道:「我的五姑娘,你別被小人蒙蔽了,這兩個過繼來的不安好心,他以後得了家產,對你一定不會好的……」

  稱心急忙簡單明了地再把事情講一遍。

  蘇妙真這邊一聽。氣極反笑:「周姨娘,你這是什麼話?不經通報闖來,你已經是眼裡沒有男女大防。且她們都是你這個妾室的主子,目無尊卑,簡直可笑。」

  她來這裡六年,因不耐煩後院裡頭的爭風吃醋,又覺得無論是正頭夫人還是侍妾姨娘,都是身不由主的可憐。並不過問為難這幾個姨娘的事。

  可周姨娘連蘇問弦蘇妙娣都不放在眼裡,她豈能不惱火:「還敢喊『成哥兒』,我倒不曉得,我們伯府有個少爺名諱成。我看是你包藏了禍心,想要把伯府改了你們『周』姓吧,不然為何要為一個犯錯的下人過來興師問罪,你厲害得很吶!」

  周姨娘從未聽蘇妙真如此嚴厲說話,登時也有些害怕道;「五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蘇妙真冷冷道:「你只是要借這件事來欺侮我的兄姐。」

  「可那不過是一本書的事,罰得這麼狠,難道不是有禍心?」

  「一本書而已?周姨娘啊周姨娘,我該說你什麼好呢,那本書若是策論文章呢,豈不誤了哥哥科舉?若是珍本孤本,豈不毀損了百兩千兩的銀子?若是聖上王侯所賜,豈不害得哥哥藐視長輩?」

  「今日府里大宴他卻清閒,不思量主子的恩典,反敢大咧咧地登堂入室。這種行徑,如何擔保沒有偷看過哥哥的書信文章,他如此膽大包天,得了什麼要聞,四處張揚也有可能,更不必說,還毀損了主子的東西!」

  周姨娘訥訥,「我沒聽說成哥兒,不,我侄兒他未經許可,進了書房。」

  說著,就被拽起。

  「你要為不良行徑的下人來指責我兄姐,是故意生事!且知會你,再不能安分,等你生下這孩子,我就稟明爹娘,把你遣送出府,給你大把銀錢,隨便你去哪裡作威作福。」

  周姨娘聽得留子去母,牙呲目裂,「姑娘,我這孩兒和你才是血脈至親!」

  「爹娘與我都拿兄姐做至親之人,而我們二房,從來只有這五個主子!哥哥與姐姐即便是過繼來的,那也是正妻膝下的嫡子嫡女!他們上孝尊長,下友弟妹,比妾室所生的庶子庶女就是要尊貴!」

  蘇妙真見周姨娘被這一連串的「嫡庶之分」說得臉色慘白,胸中一堵,嗓子一澀,可她扭開臉仍揚聲喝道:

  「來人,就說是我這個,嫡,」蘇妙真深吸口氣,「嫡出小姐的命令。周姨娘目無尊卑以下犯上,禁足半年,罰月例半年。她身邊的丫鬟婆子不知道在主子犯錯的時候規勸嚮導,只懂得一昧扇風點火,今晚都給我關進柴房,撥一老實的伺候周姨娘,再罰月例半年。」

  說完,奴婢僕婦們一擁而上,一起合力,把周姨娘這方的人制住,就要扭送她們去柴房。

  周姨娘不斷地扭打掙扎,還是被人多力大的婢女小廝們拖出院子,明善堂的一個機靈小廝還趁機把她嘴巴堵上,只剩下嗚嗚之聲。

  蘇妙真快刀斬亂麻地處理了這一切,拾階而上,去廊下看倚在榻上緩氣的蘇妙娣。

  蘇妙娣淚眼朦朧,多少話本戲文里寫外人包藏禍心謀奪家產的故事,她自問絕無此想法,可也防不住別人的心,這麼時時小心尚嫌不足,終究還是差點害得周姨娘的孩子不穩……

  蘇妙娣哽咽道:「真真,那到底是你的親弟妹,你不要因為我……」

  蘇妙真解身上的披風給她,扶著她往外走,邊走邊道:「姐姐,我心裡只拿你和哥哥當至親……」蘇妙真嘆口氣,「口出狂言污衊兄姐,我沒把她趕出去,已經開恩了。」

  待經過兩股戰戰仍跪在院裡的周成與蘇全時,蘇妙真向步步緊跟的稱心低聲道:「讓他們都起來,你再去前頭請示哥哥,就說天寒……還有如意兒,跪得冷汗都濕透了衣裳。」

  周成蘇全聽見,仰頭看去,眼巴巴地盯著沒回話的稱心。

  稱心不敢應下,蘇妙真又道:「就說是我求的,哥哥答不答應卻在他,只傳個話的事兒。」

  稱心心裡頭卻仍舊不安,可不敢推辭,小聲應了。

  ……

  夜黑露重。

  蘇問弦見得蘇妙真一行人走遠,才從路口的小竹林里走出,竟是已經在這裡佇立了許久的樣子。

  先前鬧將起來,稱心就遣了人告訴他,等他來到路口,見蘇妙真的背影消失在門檻,蘇問弦卻沒進去,默默讓下人滅燈,在院口竹林里待上,靜觀其變。他眼下也不進內院。濃重的夜色讓蘇安看不清蘇問弦的面容。

  蘇安正在奇怪,忽聽得他問道:「周氏有句話卻對,她肚子裡的孩子和真真才是血脈至親。蘇安,你說,一般人都不會更親過繼來的兄長,而是那血脈相連的弟弟,真真何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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