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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澤宸看著他挺直的背脊,暗自審思了片刻,微微挑眉。

  窗外,是半個a市明亮的燈火。星星點點的光亮,像是夏夜的星辰,綴在夜空中不停閃爍。遠處一條延綿著環繞a市的街道,兩旁路燈如一條蜿蜒的燈河,一路璀璨。

  何興正坐在車上,往回家的路上駛去。完成任務匯報給Boss後,又多嘴補充了幾句:“我看聞小姐jīng神有些不太好,像是哭過,聲音都沙啞著。”

  溫少遠的眉頭略微皺起,眉心猛地一跳後,擰眉看著遠處,微彎下腰,手肘撐在陽台的欄杆上:“送到就行,你回去吧。”

  何興功成身退,聽著溫少遠那暗啞又低沉的聲音,不難發覺他是在壓抑著什麼。想著這種非常時候還是不要去觸老闆的逆鱗了,聞歌后來那句“我自己會管好自己”的話就被何興暫時壓下,打算明天上班了再說。

  殊不知,自作聰明了一回。

  ……

  隨安然已經大三,大學的生活已近尾聲,也正是繁忙的時候,但接到聞歌的電話絲毫猶豫也沒有,先安撫了人,又定了地點見面,匆匆忙忙地就出來了。

  到約定的地點時,聞歌已經在店門口等候了。耷拉著腦袋蹲在別人的店門口,活像是個被丟棄的小孩。

  隨安然心下一緊,幾步跑近,邊拉起她邊問道:“怎麼不進去坐著等我?”

  聞歌就想早點見到她,自然不願意坐在裡面漫無目的地等著。這會見她急匆匆地趕過來,順著她的力道被拉起來,順勢抱住她:“安然。”

  那聲音粗嘎又沙啞,蒙著一層厚重的鼻音,幾乎讓安然聽不出聞歌原本的聲音來。她嘴上哄著,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就怕她下一刻就哭出來:“行了行了,都快成年了,怎麼還跟長不大一樣。出什麼事了?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學校里晚自習的嗎?”

  聞歌被她拉到眼前仔細地看了看,眼睛哭得紅紅腫腫的,眼底淚痕未gān,看上去十足的可憐樣。

  隨安然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一個不得了的想法在她腦海里浮現:“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她這麼說還是含蓄的,她的原話是想問——“是不是溫家的人欺負你了?”

  聞歌搖搖頭,冰涼的手指握住她的,唔噥著聲音小聲問她:“我最近住你那好不好?”

  她和隨安然一直保持著聯繫,隔三差五都要出來見個面,所以知道她前不久在外面租了一個小公寓,收留她綽綽有餘。

  隨安然比她長几歲,看問題便比聞歌多了幾分顧慮。但聞歌對於她而言,是最好的朋友,什麼都不及她來得重要。

  當下,就算著急想弄清楚聞歌離家出走的事qíng,也沒遲疑,先領她回去再說話。

  隨安然租下的小公寓正好在a大和盛遠酒店之間,環境清幽舒適,因為不是特別繁榮熱鬧的地方,租金也不會很貴,隨安然一個人完成能夠承擔得起。

  聞歌是第一次來她的小公寓,新鮮得不行。

  隨安然在帶她回來的路上已經聽她支支吾吾地解釋了個大概,回到家也沒急著讓她說清楚,先去廚房給她包了冰塊裹在毛巾里讓她冷敷一下眼睛:“怎麼哭成這樣也不知道給自己冷敷一下?”

  聞歌被她按在沙發里,老老實實地冷敷。聞言撅了撅嘴,沒說話。

  隨安然又去泡了杯她愛喝的奶茶回來,做完這些,陪她坐了一會,這才開始給她梳理今天發生的事qíng:“也就是說,你貿貿然跟你小叔告白了?”

  聞歌對隨安然定義的“貿貿然”沒有一點異議,可不是她太心急了一時想不開麼……

  隨安然是前不久在聞歌說漏嘴的時候才知道她喜歡溫少遠,前前後後了解了qíng況,不免嘆了口氣:“這件事做的不好。”

  聞歌顯然也意識到了,沮喪地耷拉下腦袋。把冰袋拉下來,徹底遮住眼睛,又不說話了。

  不知道過了良久,才聽她剛好轉的嗓音輕柔又苦澀地說道:“小叔他……只是把我當做侄女。”

  她現在才十七歲,說出口的話自然沒有多大的威信力。溫少遠下午的反應讓她看清了不少,他從未對她有過任何特殊的想法,只是把她當做他的侄女來照顧。

  那些溫柔,那些細心,那些妥帖,那些寵溺,無非是因為她叫他一聲——小叔。

  所以他下午才會這麼問——“聞歌,你叫我什麼?”

  他是在告訴她,他對她的全部責任,只在這個稱呼的維繫里,並沒有多餘。

  而她異想天開,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覺得他這樣袒護寵愛自己,對自己的不同可以劃分在喜歡裡面。到最後,反而弄巧成拙,把兩個人的關係攪成了一灘渾水。

  以後再想親近,都成了一種奢想。

  她越想越覺得酸澀,眼睛一熱,又想哭了。

  隨安然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行了,今晚先在我這裡住下。如果這段時間不想回去的話,明天給你小叔打個電話說一聲,就在我這裡住幾天,別胡思亂想了。你前面還有個高考讓你煩心呢。”

  她這麼隨口一提,聞歌混沌了一天的腦子突然飛快地掠過一抹靈光。她扯下毛巾坐起,問道:“那小白……會被怎麼處置?”

  這種qíng況不外乎處分,寫檢討書,這還都是輕的,如果再嚴重一點,面臨的會是退學的懲罰。

  聞歌本來就是無辜,加上溫少遠的撐腰,已經“無罪釋放”了。但白君奕的處境……就不太樂觀了。

  溫時遷隔日一大早先去盛遠酒店找溫少遠拿他公寓的鑰匙,到了辦公室卻不見溫少遠的人影,只有何興在那裡等她。

  溫時遷還以為溫少遠是出差去了,多嘴一問知道溫少遠最近都不會離開a市,當下就有些狐疑起來。

  溫少遠總嫌她帶著聞歌胡鬧,鮮少贊成聞歌跟她湊在一起……這次是怎麼了?不止找她看著人,還讓她監督審閱……哦,還讓她保密,別讓辛姨和老爺子知道。

  這麼想著,便決定先找他問問qíng況。結果,找她這個星期去“接管”聞歌的是他,自己卻不露面,什麼都不jiāo代一聲,溫時遷把整個盛遠掀了都沒找著他,怒氣沖沖地先去找聞歌問問qíng況了。

  結果一開門,先看見的就是玄關上那砸落的保溫盒以及散落的飯菜。

  溫時遷剛進門就受驚不小,等發現聞歌根本不在公寓,頓時炸了……

  ……

  溫少遠昨晚喝多了就歇在了tc會館裡,溫時遷吃了炸藥一般的聲音在耳邊炸響時,他這才清醒了幾分,握著手機坐起來。

  溫時遷站在公寓的大門口,看著空dàngdàng的公寓和玄關處灑落了一地的飯菜,寒了臉,語氣不善:“大哥,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你跟聞歌怎麼了?”

  不等溫少遠反應,她緊接著說道:“聞歌不在你公寓裡。”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聞歌在隨安然這裡留宿了一晚,醒來時,隨安然已經做好了早飯,催她去洗漱,一起吃過早飯後,便去學校上課了。

  她在安然的家裡也沒事可做,索xing睡了個回籠覺,中午從冰箱裡翻出一袋速凍的香菇蝦ròu餛飩,丟下鍋煮一煮,填飽了肚子就去她的書房找書看。

  全然不知道,溫少遠正在外面翻天覆地地找她。

  ……

  溫少遠從學校出來時,yīn沉著臉,神色看上去還算鎮定,但那雙凜冽的泛著冷意的眼睛卻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他抬手,修長的手指壓了壓眉心,拉開車門坐進去。對著駕駛座上翹首以盼的溫時遷虛抬了下手指,示意她先離開。開口時,連聲音都有些疲憊:“沒回學校。”

  溫時遷的眉間郁色浮動,有些懊惱:“那能去哪?”

  從知道聞歌不在公寓之後,溫少遠便一刻也沒有耽誤,先回了公寓。看見玄關上散了一地的飯菜後,臉色變了變,轉頭問何興:“她昨晚有沒有什麼異常?”

  何興知道聞歌“離家出走”後,臉色都白了,哪還敢挑時間,把昨晚送飯過去的經過仔仔細細地重新講了一遍。

  溫少遠在聽到“讓小叔不用惦記著給我送吃的了,我自己會管好自己的”這句話時,眉頭就是一蹙,臉上的表qíng微微變色。

  他還沒發脾氣,她還來勁了……不管她?怎麼放得下!

  溫時遷在一旁也沒cha話,跟著溫少遠去隔壁樓層徐麗青公寓的路上,這才問道:“你和聞歌吵架了?”

  “比吵架了更嚴重。”

  溫少遠不願意說的,哪怕是威bī利誘也撬不動他的嘴。溫時遷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按照平時聞歌對溫少遠的信任和依賴,以及乖順的表現來看,幾乎沒有忤逆溫少遠的可能xing。難道是溫少遠對人家小女孩做了什麼事,導致聞歌連這個小叔都不要了,離家出走?

  溫時遷越想越有可能,連看溫少遠的眼神都開始變味了。

  “想哪去了?”他邁出電梯,卻連解釋都懶的,徑直邁到公寓門口,在幾步之外,便停了腳步,神色凝重。

  溫時遷落後幾步,跟上來見他站在原地再不往前走了,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溫少遠的目光落在幾步外蒙著灰的門把手上,以及擋住鎖孔的傳單,眼底的微光一暗,說不上是失落多一些還是遺憾多一些。

  “去學校找找,沒準回去了。”溫少遠鎮定地說完這句,轉身便大步走了回去。

  如果她記掛著白君奕的下場,應該按捺不住今天就回去上學了……

  可是到學校,依然撲了個空。

  溫時遷想了想,商量著說道:“沒準去找辛姨了?我先回去看看,你接著去聞歌常去的地方找找,我們電話聯繫?”

  溫少遠沒多想便同意了,兩個人在盛遠酒店附近的路口分開。溫少遠先回酒店取了車,這才往外找。

  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車輛,擁擁攘攘的街道,他卻突然有些迷惘……

  聞歌並不經常出門,他對她的了解也僅限於在家裡,和學校里,而在這些之外,她的生活圈子他卻是一無所知。

  此刻看著熟悉的街景,竟寸步難行。

  ……

  溫時遷回去了一趟。

  家裡只有辛姨在家,溫老爺子出門去找老友下棋解悶了,小張送過去陪著。回去的時候辛姨正在澆花,天氣漸漸炎熱起來,花園裡的花中午都曬懨了,她去醒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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