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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毅笑了笑:「一起上京城?我是攝政王,閣下卻..你我天差地別,如何「一起」?」

  「那你為何答應我的求親呢?」許暮舟也拼命控制著自己,他真是沒想到,上輩子自己遠離了一輩子的情愛,這輩子好不容易動次心,就被弄得這麼狼狽。

  「那時候我還沒有想起前塵往事,還不知道自己是誰。」

  既然是做決斷,該說的、不該說的,沈毅全都倒出來:「後來我想起來了,就反悔了。」

  「反悔..?」許暮舟氣笑了。

  沈毅無所顧忌,繼續道:「是的,我反悔了。這樁婚事門不當戶不對,也會遭天下人非議,於我有何益處?只會是拖累罷了。」

  「這京城中,早有一位門戶與我沈家相配的名門貴女曾與我指腹為婚,待得時機成熟,我自然要迎她進門。」

  許暮舟一時無心去分辨沈毅話中真假,他的一顆心,現在抖得跟篩子似的,只能追問道:「那你為何留下我的孩子?」

  「因為我沈家需要有人後繼香燈。」沈毅對答如流。

  許暮舟嗤笑:「你這豈非與剛才的話矛盾?你不是怕拖累嗎?門不當戶不對之人的孩子,不會拖累你麼?不會遭天下人非議麼?」

  沈毅一雙狐狸似的眼睛,看向許暮舟時,再也沒有先前那般專注的甜蜜,而是冷冰冰的侵略之意,「你這身皮囊,倒還算是件好東西,我承認,我是喜歡。」

  「所以就向許二公子借個種罷了。何必非要我明說呢?」

  許暮舟只覺得氣血上頭,但後背脊柱的部分又冒著森森的涼意,整個人冷熱交加,冰火兩重天。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激怒至此的感覺,看著眼前的惡王沈毅,他幾乎想伸手掐斷這個人的脖子。

  但是許暮舟還算理智尚存,莫說他動手贏不過沈毅,旁邊就是刑部,他不想作死。

  沈毅也在這時候再次四處掃視一番,不知道在看什麼。

  許暮舟從懷裡掏出一樣東西,是一支成色普通的白玉簪子,許暮舟捏在手裡,簪子上還留存著他的體溫。

  「這是我娘留給兒媳婦兒的,當初你接過它,說以後就算我要,你也不會還我。」

  許暮舟把簪子捧到沈毅眼前:「沈王爺可還記得?」

  沈毅輕輕接過,眼睛看也不看,「我這種人說的話,又怎能信得?」說罷,手一翻,白玉簪子掉落在地,碎了。

  碎成了兩截。

  玉簪子脆生生的,碎裂的時候只有「叮鈴」一聲,如果忽略掉眼下情形,這聲音倒還蠻好聽的。

  只是許暮舟的心也隨著這悅耳動聽的聲響,碎成了兩瓣,他也算是死心了。

  不過很奇怪,這心一死,許暮舟反倒是不那麼激動了。他優雅地蹲下來,輕巧的把那斷成兩截的小簪子拾起,一邊道:

  「曾經有人跟我說,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要抓住他。我想信守約定,但「消失」的人,或許是抓不住的。」

  許暮舟用小帕子包裹住那兩截碎玉,重新揣進衣襟,眼眸如平靜水面,映出沈毅的樣子,「這是我那還未過門的愛人之物,不該交給沈王爺的,我認錯人了。」

  他又拍了拍小書童的肩膀,阿鳶紅著眼眶,把身上的包袱解下來。

  那素色的包袱,一將裹布扯開,裡面竟是喜艷艷的大紅色,許暮舟把大紅色扯出來,見了全貌,才知那是兩身嶄新的喜袍。

  沈毅對這兩身喜袍是眼熟的,畢竟其中一件,他親身試穿過。

  「多謝沈王爺指點,原本這趕工製成的衣服,手法粗糙,衣料也不夠金貴,我還捨不得扔。」

  「現在才知道,是著實沒有留著的必要了。」許暮舟尋找似的到處看了一看,剛巧不遠處的街對面就有一家小飯莊。

  小飯莊大門的右側牆邊,立著幾個泔水桶,看起來應該是存放穢污和廢物的地方。

  許暮舟走過去,手一抬,兩件喜服落在了泔水桶里。

  他還讓阿鳶留了張字條,和二兩銀子,說是廢棄之物沒地方扔,勞飯莊主人費心,幫忙處理一下。

  而後,便走了。今日他是來做了斷的,目的已經達成了,該斷的都斷了,剩下的一切,他全拋在了腦後。

  帶著阿鳶,回他們的無名居。

  而正在這時,這家小飯莊的二層,正對他們方才所站的深巷的位置的雅間裡,有一雙視線將他們所有的舉動盡收眼底。

  此人一邊喝著小店裡上好的燒酒,一邊看滿臉掛著不屑的無謂之色的沈毅登上座駕,這人點了點桌角,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廠公,咱們在這兒坐了半個時辰了,這酒都沒了,要不要叫老闆再給您上一盅?」

  一個打扮成官家小廝模樣的小太監,對他身邊這個坐著喝酒的,被稱作「廠公」的人說。

  廠公姓侯,叫侯於然,是近半年剛被金千歲提拔為東廠廠頭的,今日沈毅來刑部審案,這廝便跟了過來,還專門挑選了一個視野開闊的位置。

  只不過他原本只想盯著沈毅的,沒想到機緣巧合,竟還看了這麼一場好戲。

  侯廠公飲下最後一小杯燒酒,笑道:「不必了,這麼有意思的一齣戲,咱們還是早日回稟千歲大人,叫他老人家也樂一樂。」

  皇庭之中,金千歲剛用了午膳出來。他現在是照顧幼帝全部衣食起居之人,從早朝起,便隨侍皇帝左右,自己吃飯前,也要先哄了幼帝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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