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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硯安當然也察覺到了。

  他雖坐在她身後,但明顯看到了她身體的僵硬和顫抖,那是一種無法忽視的渴望。

  也正因為如此,所以蘇慢慢才會被陸錦澤抓住漏洞狂攻。

  幸好,她並不相信陸錦澤的人品,沒有接受他的建議。

  可陸硯安知道,「回家」這兩個字,已經種在了她心裡。

  床上的男人久久沒有回答,蘇慢慢也知道這事他回答不了。

  挑明了紙片人的身份之後,蘇慢慢很多事情都沒有辦法跟陸硯安商討。

  他們之間,像是多了一層無法割破的薄膜。

  看似很薄,實際上堪比銀河天溝。

  「很晚了,睡吧。」

  雖然發生了很多事,但人是必須要睡覺、吃飯、上廁所的。

  蘇慢慢拿掉臉上的帕子,正準備走到外間的時候,突然想起來自己不能離開陸硯安十米遠。

  「十三,把羅漢榻搬進來。」

  秋日的晚間溫度驟降。

  蘇慢慢睡在鋪了好幾層墊子的羅漢榻上,陸硯安依舊睡在他的床鋪上,兩人之間隔了一座屏風。

  陸硯安床榻的繡球燈還亮著光,那光從屏風的縫隙里透過來,模模糊糊照在蘇慢慢臉上。

  小娘子用早就準備好的眼罩遮住眼睛,然後安然入睡。

  蘇慢慢心中隱藏著巨大的悲痛,可很奇怪,這份悲痛並未讓她吃不下,睡不著。

  她覺得自己過得跟從前沒什麼兩樣,不一樣的是,身邊沒有了寶月。

  蘇慢慢側身蜷縮進被褥里,她安靜下來。

  似乎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環境,也似乎是因為嗅到了屋內熟悉的味道,那股夾雜著苦澀藥味的淡淡佛香,從鼻息間鑽入。

  蘇慢慢的心突然寧靜又悲傷。

  有眼淚從眼罩的縫隙里滑出來,浸濕了鬢角和面頰。

  蘇慢慢的呼吸變得微重,陸硯安睜開眼,透過屏風望向她,卻什麼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聽著。

  蘇慢慢覺得很古怪,她居然會在清竹園內,在陸硯安的身邊,一個紙片人旁邊,感受到久違的心安,並無聲而放肆地哭了大半夜,終於將心中自己對寶月的那份思念和愧疚,一併發泄了出來。

  翌日,蘇慢慢捂著哭得通紅的雙眸起身,就聽見陸硯安正在咳嗽。

  其實昨夜,她就聽到過陸硯安的咳嗽聲了。

  世界上只有兩種東西是無法掩蓋的,貧窮和咳嗽。

  可陸硯安非一般人,他硬生生的將那衝到喉嚨口的咳嗽聲咽了回去,只為了讓蘇慢慢睡得好些。

  現在,她醒了,他憋悶了一晚上的咳嗽斷斷續續爆發出來。

  男人捂著心口,咳得驚天動地。

  「喝水。」

  蘇慢慢趕緊替陸硯安倒了一碗茶水。

  陸硯安抬手接過,手指顫抖,茶水撒了一床。

  「抱歉,沒什麼力氣。」

  陸硯安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

  蘇慢慢想到之前似乎好像是因為她親了他,所以他才醒的?

  雖然這對於蘇慢慢來說有些荒唐了,但既然她都能穿書了,還有什麼荒唐設定是不能接受的呢?

  「你聽說過氣運嗎?」

  蘇慢慢盯著陸硯安的臉低聲開口。

  男人搖頭。

  「就是,續命的東西。」蘇慢慢想到之前宅家的時候看的那些關於續命、氣運的小說,覺得自己現在跟陸硯安的情況可能跟這些東西很相似。

  「比如,有個人很倒霉,可是如果他沾了沾氣運之子的身體,那麼,他的倒霉就會消失。」

  「再比如,有個人快要死了,可是只要那個氣運之子在他身邊,那麼這個人就能靠著氣運之子續命。」

  陸硯安頷首,一點就通,「你是我的氣運之子?」

  「目前來看是的。」蘇慢慢看著陸硯安越來越白的臉,咽了咽口水繼續道:「一般來說,按照這種小說的設定,接觸程度的不同,也會對氣運的傳遞產生不用的效果。」

  男人撐著身子坐在那裡,身上白色的褻衣被茶水打濕一半,整個人看起來顯得愈發單薄。

  他微微抬眸,細長的眼睫像落日銀灰一般,遮蔽住一半眸色。

  「那你是怎麼傳遞的氣運,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的?」聰明如陸硯安,立刻就聽出了蘇慢慢的言外之意。

  蘇慢慢的眼神開始飄忽。

  她努力告訴自己,這就是一個紙片人。

  她只是親了一個紙片人而已,她家的貓已經被她親了無數遍了!她的初吻早就不在了!

  「我……這,那,什麼……」

  說不出口。

  「是牽手嗎?」男人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平靜的過分。

  他伸出自己的手,跟蘇慢慢地扣到一起。

  秋日的天,陸硯安因為體虛,所以手指冰涼如霜。蘇慢慢身上穿得多,再加上剛剛洗漱完,指尖還帶著濕潤的熱水稠膩感。

  兩人十指相扣,就跟從前做過的一樣。

  陸硯安蒼白又漂亮的臉近在咫尺,蘇慢慢的心臟瘋狂跳動。

  「嗯,我確實感覺好多了……咳咳咳……」陸硯安一句話還沒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

  蘇慢慢下意識攥緊他的手,然後抬起另外一隻手給他拍背。

  「沒事,咳咳咳……」

  陸硯安咳嗽了一陣,原本蒼白的面頰泛起一陣紅暈,眼尾處有濕潤之色,像一株顫顫巍巍盛開在雪地里的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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