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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漪如看向旁邊。

  嚴楷目光複雜不定,容氏牽著玉如,對漪如微微頷首,道:「去吧。」

  漪如沒多言,朝嚴祺的書房走去。

  才進了院子,身後突然傳來嚴楷的聲音。

  「姊姊!」他追上來,看著漪如,躊躇片刻,道,「姊姊,我覺得你嫁給阿霽,未嘗不好。」

  漪如一愣。

  「為何這麼說?」她問。

  嚴楷撓撓頭,道:「也不為何,就是覺得天下最懂姊姊,最能照顧姊姊的男子,也只有阿霽了。」

  漪如看著他,心中倏而被觸了一下。

  嚴楷這弟弟,漪如一直覺得他不曾長大過,只想著自己的抱負,對旁事懵懂不經心。可現在看來,他竟是將一切都看在眼裡。

  「知道了。」她說。

  嚴楷卻似不放心,道:「我知道父親不喜歡阿霽。姊姊,你若想說服父親,我可做幫手。」

  漪如有些欣慰,笑了笑。

  「不必你幫手。」她說,「我自有主張,你回去吧。」

  嚴楷應一聲,這才走開。

  書房裡,已經有了酒味。

  漪如走進來,只見一壇酒開著,嚴祺正仰頭飲下一杯。

  那酒大約有些辣,嚴祺皺了皺眉。

  他看到漪如進來,也不說話,只在榻上坐下。

  「父親可是要與我說那賜婚的事?」漪如問道。

  嚴祺看著她,深深吸了口氣,忽而眼眶通紅。

  「我的漪如,怎這般命苦……」他說著,哽咽一聲,竟是哭了出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求親(下)

  「是我不曾護好你……」嚴祺一手拉著漪如,一手擦著眼淚,道,「我不該想著為你覓什麼親事,讓你回京來……我女兒清清白白,竟要被人兩番作踐,心中不忿,心中不忿……」

  漪如從未看到著嚴祺這般模樣,心中也是一酸,湧起眼淚來。

  她知道嚴祺的心思。

  嚴祺回京的時候,她曾擔心嚴祺對皇家又有了憧憬,重蹈覆轍。但後來她發現,嚴祺做的一切,最終不過是為了她和嚴楷。

  他一心想著為漪如尋一門好親事,不惜與自己厭惡的人周旋,可到頭來,終究還逃不開皇帝的算計。

  「父親莫傷心……」漪如用袖子擦擦自己的眼淚,又拿出帕子,為嚴祺擦拭,「父親放心,我不會讓家人為難……」

  嚴祺搖搖頭,長嘆道:「我自知道你不想讓我們為難,但這豈是憑你的意願便能決定的。」

  說罷,他收住眼淚,看著漪如,目光炯炯:「有件事,你須得跟父親說實話。」

  漪如忙問:「何事?」

  「你和長沙王世子,莫非早有私情?」

  漪如怔了怔。

  「父親何出此言?」她說。

  嚴祺「哼」一聲,道:「你不必瞞著我。你哪回出門不用帶僕人?你以為我這堂堂一家之主是個擺設?龍生龍鳳生鳳,王世子他父親就是個滿腹詭計的,他能單純到哪裡去?你上回和阿楷玉如說是去靈犀寺,其實就是跟王世子一起!還有上次在那驪山行宮,聽得王世子不曾回來,你二話不說就去找他。你心裡想著什麼,以為我看不出來麼?」

  漪如無言以對。

  她一直以為自己在嚴祺面前掩飾得很好,容氏也說過,不會將她和李霽的往來告訴嚴祺,不想,他還是窺出了端倪。

  漪如張張口,正要說話,突然,僕人在外頭敲門。

  「主公!」僕人道,「堂上來了客人,請主公去一趟!」

  嚴祺不耐煩道:「何人?」

  「長沙王世子!」

  父女二人俱是一怔。

  漪如的心登時慌亂起來,這雞飛狗跳的時候,他跑來做什麼?

  卻聽嚴祺道:「我不見,讓他回去!」

  說罷,他繼續盯著漪如:「我方才問的話,你一件一件,全交代清楚。」

  李霽站在高陵侯府前,等了好一會,府里的管事出來。

  他神色抱歉地一禮:「稟世子,我家主公不便見客,世子改日再來吧。」

  李霽正要再問,卻聽裡面傳來一個聲音:「既是世子來到,怎不請入內?」

  他看去,只見容氏走了出來。

  李霽隨即行禮:「容夫人。」

  容氏看著他,神色平和。

  「君侯身體不適,不便見客。」她說,「不過世子既登門而來,還請到堂上敘話才是。」

  李霽沒有推辭,道:「多謝夫人。」

  這高陵侯府,李霽是頭一回來。

  他一路入內,只見這府邸修建得頗有侯門的氣勢,當年新造出來時,必是華麗。不過嚴祺一家離開京城八年,這裡到底是少了維護,已經能看到些許陳舊。

  來往的僕婢見到容氏,紛紛駐足行禮。而當他們看到李霽,無不露出詫異的神色,恭敬之下,目光複雜。

  李霽神色平靜,只跟著容氏一路到了堂上。

  「家中還不曾備宴,只有些今年的新茶,味道卻是好的。」分主賓坐下之後,容氏道,「還望世子莫嫌棄。」

  李霽道:「夫人客氣。」

  容氏的臉上笑意淡淡,目光卻是嚴肅。

  她看著李霽,道:「不知世子登門,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正是。」李霽說罷,站起身來,向容氏鄭重一禮,「在下冒昧而來,是為了向府上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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