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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不過是宮門的門樓,裡面還有許多宮室。」容氏叮囑道,「你進去之後,跟在我們身旁不許亂跑,也不可像在家裡一般,隨便說話。見到升人,我讓你行禮,你便照做,知道麼?」

  玉如已經被告誡了許多次,知道今日非同小可,乖巧地點點頭。

  嚴祺看向漪如,只見她也四下里望著,神色卻與嚴楷和玉如不一樣,並無驚嘆之色。相反,她的目光平靜,仿佛跟看別處的風景並無區別。

  他張了張口,正要說話,忽而聽到有人打招呼:「文吉,別來無恙。」

  嚴祺轉頭看去,只見是舊日同僚何復。他的身後,跟著妻子鍾氏和兒子何清。

  因得國子監里的那場打架,何清對嚴楷很是感激,何復也曾帶著禮物登門道謝。見到嚴楷,何清露出笑容,上前來與嚴家眾人見禮。

  嚴楷先前額頭上青了一塊,經過這些日子的休養,已經全然消散。

  何清的傷則比嚴楷重一下,臉頰上仍然有一點疤。

  「前兩年的萬壽節,宮裡都有大宴,可你卻從不曾來過。」何復看著嚴祺,笑道,「我今晨出來之時,還想著你這次會不會來,果然是來了。」

  嚴祺也笑了笑,道:「何兄哪裡話,這等盛事,宮裡又有帖子送來,我若推卻,豈非失禮?」

  這邊寒暄著,鍾氏看向站在容氏身旁的漪如,露出訝色:「這位是大女君?」

  容氏道:「正是。」說罷,她轉頭對漪如道,「這位鍾夫人,從前曾到家裡來做客,你當是記得。」

  漪如微笑,道:「自是記得。」說罷,款款一禮。

  鍾氏看著她,不掩讚嘆,道:「多年不見,女君竟出落得如此美麗,仿佛畫上的仙女一般。」

  容氏謙虛道:「哪裡的話,夫人過譽。」

  兩家人不算陌生,一邊寒暄著,一邊往裡面走。

  沒多久,嚴祺就見到了許多的熟人。其中最熟悉的,莫過於宋廷機、高詠、郭昌三個酒肉朋友。

  當年,吳炳曾向嚴祺坦誠交代了宋廷機和韋襄勾結,誣陷嚴祺的事。嚴祺雖沒有遷怒吳炳,卻也終是清醒,回了南陽之後,就徹底斷了這幾人的往來。

  如今再見,只見這幾人都變得富態了許多。高詠和郭昌,一看就是常年縱情聲色,身形發胖,圓頭胖臉,教人幾乎認不出來。

  倒是宋廷機,雖然看著有了年紀,卻仍白淨斯文。不過如今的他,一看就是發了跡。身上穿戴皆上乘講究,身邊的妻子兒女也各是華麗,儼然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時不時要向嚴祺借錢的宋廷機了。

  高詠和郭昌並沒有要上前來見禮的意思,遠遠往見,即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笑盈盈得與別人打招呼去。

  宋廷機卻走了過來。

  他的臉上堆著笑意:「文吉,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容氏也知道當年之事,看到宋廷機,面色不大好看。

  不料,嚴祺卻露出淡淡的笑容,拱手道:「牧之別來無恙。」

  宋廷機道:「我前些日子就聽說了文吉回京之事,只是官署中事務繁忙,未得閒暇上門拜訪,拖來拖去,不料今日竟在宮中得遇文吉,著實不巧。」

  嚴祺道:「是我失禮,回京只想著小住,不曾與許多親友往來,還望牧之見諒。」

  這話聽上去有幾分客氣,宋廷機目光一閃,隨即道:「如此,待日後得了空閒,你我不若小酌一番,敘上一敘,如何?」

  嚴祺彎了彎唇角:「如此,再好不過。」

  二人寒暄幾句,不遠處有人跟宋廷機打招呼。宋廷機端著笑臉,朝那邊頷首,對嚴祺道:「如此,宴上再會。」

  嚴祺頷首:「宴上再會。」

  看著宋廷機離去,容氏仍是不悅,想說嚴祺兩句,卻又礙著何復一家在旁邊,不好開口。

  「這宋廷機,如今可是風生水起。」何復意味深長,對嚴祺道,「你當年離開之後,他坐了你的位子,很快又到中書省去了,升遷甚快。」

  嚴祺不置可否,只道:「先進去吧,遲了可沒有好位子。」

  宋廷機走出好幾步之後,身邊的妻子好奇道:「方才嚴祺夫婦身邊那女子,莫非就是嚴漪如?不想過了些年,竟是出落得這般俊俏,我方才看著都不敢認。」

  「有什麼不敢認,不過是脫毛的鳳凰罷了。」宋廷機淡淡道,說罷,卻忍不住回頭,將目光朝嚴祺身旁瞥去。

  人群來往,只瞥見容氏的一角衣裙。

  第二百三十五章 矚目(上)

  溫妘梳妝齊整,來到東宮的正殿上,只見太子已經等候在了這裡。

  不過,並非只有他一人。

  鶯鶯燕燕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還有小童的咿咿呀呀之聲。溫妘走過去,果不其然,良娣和孺子們都在。

  謝良娣的女兒,如今已經會學走路,在乳母的攙扶下,一步一蹣跚地行走著,引得周圍人一片誇獎。鄒孺子的女兒還在襁褓之中,被她抱在懷裡。

  眾人言笑晏晏,可謂。

  太子坐在上首,剛剛得孕的江良娣侍立一旁,正給他倒茶。

  見溫妘來到,眾人忙紛紛起身,與她見禮。

  溫妘微笑頷首,只看向上首的太子,目光微微頓了頓。

  與她身上的精心裝扮不同,太子的穿戴,並不十分隆重。無論頭上的金冠還是身上的衣裳,都是尋常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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