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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長沙王世子,眾人皆讚不絕口。

  「我聽說,長沙王世子還親自建起了水軍,乘著艨艟巨艦下南洋去,將襲擾商船的海盜一網打盡。南洋上的商船和漁人,都說他是神仙下凡,還在船上給他供生祠。」

  「這是虎父無犬子。想當年,長沙王亦是年紀輕輕便大破西北戎狄,至今邊關仍有威名。他去廣州之後,許多人都覺得那瘴氣橫行之地,只怕他這一輩子都出不來了。不料,那五嶺之地到了他的手上,竟變得風生水起。放在二十年前,誰能想到這等蠻荒的去處也能富庶至此。」

  「富庶是富庶,可惜,長沙王也不過是個藩王。」一人道,「我聽說,廣州光每年給朝廷的稅賦,便足夠養活整個京畿的官府。」

  眾人咋舌:「這麼厲害?」

  「不然朝廷為何總想將廣州收回來。」

  「這話不對。長沙王的封地在長沙,先帝將他任命為嶺南五府經略使,他故而去了廣州。朝廷要想將廣州拿在手中,將這官職撤換了不就是了。」

  眾人看著那人,都笑了起來。

  「若真能如此,長沙王早就撤了,哪裡能留到現在。嶺

  南的官府和兵權,無一不被長沙王拿捏得死死的。朝廷敢換了他,只怕嶺南就敢斷了稅賦,將朝廷換了。牽一髮動全身,哪裡是這麼簡單的事。」

  「就是。」有人意味深長道,「我聽說,長沙王的生母也是一位正經的皇后,當年他差點可就當上太子了。看如今這勢頭,將來這天下究竟誰坐也不一定……」

  話沒說完,旁人忙清咳一聲,道:「我等只談風月,只談風月。」

  眾人皆意會,忙笑著把話頭岔開,酒肆中又洋溢著歡樂的氣氛。

  這邊說得熱鬧,聲音傳到了樓上。

  雅間裡,小娟啼笑皆非,道:「這些人,連長沙王世子的面都沒見過,說得倒是有鼻子有眼睛。」

  漪如不置可否,將一盤魚肉推到她面前,道:「都是些閒話,快點吃,吃飽了我還有事要做。」

  小娟撇撇嘴角,只得低頭把飯菜都吃乾淨。沒多久,二人用過了膳,漪如將一串錢留在案上,起身離開。

  這酒肆里吃酒用膳的都是男子,兩個少女穿過大堂,仍惹來不少的目光。

  也有人認出漪如來,在她身後竊竊議論。

  小娟跟在漪如後面,忍不住回頭將那些人掃一眼。

  「女君出來了。」等候在酒肆外面的馬夫阿金連忙起身,行個禮,笑道,「回府麼?」

  漪如撩開羃離,望了望天色,只見還早。

  長長的雙眉下,杏目明亮。

  「去南市。」她說,「快些,否則好戲便要趕不上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容娘子(下)

  南市是揚州最繁華的去處,此間靠近碼頭,因得貨運方便而興起,號稱能與長安西市比肩。

  太陽已經偏西,揚州的大街上卻人來人往,越靠近南市越是熱鬧,馬車走走停停,有時甚至好一會也不能動一下。

  「女君還是少出來露臉才好,」小娟忍不住道,「方才那酒肆里的食客都認出你來了。」

  漪如不以為然,道:「認出我有什麼奇怪。在揚州地界上做生意,就是要人脈通達,到處都識得人,才能財源廣進。」

  說著話,只聽得路邊有人朝這裡打招呼:「容娘子別來無恙!」

  漪如看過去,只見是一位相熟老主顧。她不理會小娟的阻止,撩起羃離來,向那人微笑致意。她大大方方地與那人寒暄幾句,路邊行人的目光看過來,她也毫不在意。

  待得馬車重新走起,她這才與那人別過,放下羃離。

  這馬車是市井商人常用的樣式,除了車蓋,四周無遮無擋。沒過多久,又有人跟漪如打起招呼來,「容娘子」的呼喚聲此起彼伏,漪如一路回著禮,笑意盈盈。

  看著她那熟稔的架勢,市儈商賈的場面話一套一套的,小娟只覺滿心愁苦。

  她這位女君,性情像極了主公嚴祺,從小就是個不愛消停的。

  從前在京城之時,主公得勢,女君也受寵,還被早早視為了太子妃。因此,她從小就頗為任性,好出風頭,無論走到哪裡,都愛往人多的地方去,唯恐別人看不到她。

  原以為,嚴家離開京城之後,女君丟了太子妃,失了宮裡的靠山,會收斂些。至少,她會收斂些,像尋常閨秀一般學學女德做做女紅,為將來找個願意要她的人家做準備。

  不料,離開京城之後,女君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從前,她只不過是溜出家門,到街市上去。鬧得最厲害的一次,也不過是溜到了京郊的獵場。現在,她不僅離家,還天天拋頭露面,在這人來人往的市井之中做起了生意。

  這一切,要從八年前說起。

  嚴祺丟了官,漪如落選東宮,在京城中可謂顏面掃地。沒多久,嚴祺就以祭祖為名,帶著全家回到了南陽。

  嚴家在南陽的祖宅一直留著,田地也在,住下一家子人倒也不成問題。

  不過那畢竟是鄉間的老宅,遠遠比不上京城的侯府那般光鮮氣派。僕婢們都盼著嚴祺是真的回鄉祭祖,住個一年半載,想通了,就回京城裡去。

  不料,嚴祺卻似乎在那宅子裡過得習慣得很,過起了鄉紳的日子,天天不是到田裡巡視,就是帶著容氏和兒女出門遊玩訪友,仿佛自得其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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