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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祺仍舊有些不可置信,看著老田,狐疑道:「這長沙王,果然有如此本事?」

  老田道:「主公若不信,可到廣州去看一看。從揚州登船,走海路,不出十天便可到了。」

  長沙王是嚴祺的忌諱,他隨即擺手:「那是不必,我有朝廷任命在身,不可擅自離任。」

  老田連忙稱是。

  漪如在一旁聽著,也頗是意外。

  這長沙王在廣州的政績,莫說嚴祺不知道,經歷了上輩子的漪如也不知道。

  不過,她卻記得有一次,皇帝和太子談論朝政,說起廣州富庶,是朝廷新的財稅大戶。

  漪如在旁邊聽著,心不在焉。那時,她只想著太子千萬別為了表現自己胸懷天下,提出要去廣州巡視,那般險山惡水,一來一回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她要好長日子

  見不到太子,說不定婚期還要推遲……

  現在想一想,也許是上輩子長沙王死得太突然,他做過的事也隨著他無聲無息地掩蓋過去,無人敢提。

  嚴祺留老田用了膳,又敘了一會話,差人送他回去了。

  歇息兩日之後,他就忙碌起來。

  巡察使要往各處巡視,查訪官員們的政績和風評。王承業雄心勃勃,也十分喜歡前呼後擁的感覺,每日和嚴祺一道接見大小官員,又到各處巡視,不亦樂乎。嚴祺得了皇后的囑咐,也頗是盡職盡責,處處給王承業盯著,但凡有人明里暗裡送禮,他都給擋回去,那些不合適的應酬,嚴祺也通通勸王承業推了。

  當吳炳將這些事告訴漪如的時候,漪如有些詫異。

  在她的記憶中,嚴祺並不是一個這般謹慎小心的人。上輩子,嚴祺是當了正使的,即便實際上沒有犯下大錯,但也被人揪了不少的把柄,以至於被皇帝借題發揮,當刀來用。

  相較之下,現在的嚴祺不知是吃錯了什麼藥,竟似換了個性子。

  漪如有些不相信,又向吳炳仔細詢問一番。

  吳炳道:「確是如此。小人今日在堂外,還聽主公又勸崇寧侯搬出去住,說他們奉朝廷之命下來巡查,本就要小心避嫌,這驛館太過華麗,難免要被人議論,還是搬出去為好。」

  漪如訝然,道:「崇寧侯如何回答?」

  「崇寧侯不願意,聽那語氣,已是十分不耐煩。」吳炳道,「想來,主公亦頗是無奈。」

  漪如頷首,看著吳炳,忽而問道:「你那日去到外祖父的寓所之中,可曾將他那屋宅仔細看過?」

  嚴祺本是個精力旺盛的人,平日裡與人聚會遊獵,可從早到晚仍神采奕奕。

  可他如今給王承業做副使,卻覺得自己頗是疲憊。這疲憊,並非出在四處奔波巡視上面,而是出在了應酬。

  並且,這應酬還不是嚴祺自己的,而是王承業的。

  巡察使地本職,是替天子察看地方政事民情,替朝廷懲惡揚善。而地方上的官員,無論是出於巴結還是自保,都會對巡察使孝敬有加。

  揚州商業極盛。此間的奇珍異寶,與京城相比,絲毫不遜色。這幾日,各路人馬送到王承業面前來的寶貨,可謂眼花繚亂,暗地裡塞來的好處更是不少。

  嚴祺知道其中的門道,勸王承業,天下寶貨,最終都會匯聚京城,王承業身為皇后的親弟弟,又深受皇帝信任,什麼奇珍見不到,多少錢財得不到?切不可為了一時心動,收受些來路不明的東西,讓自己回京之後添麻煩。

  王承業對這道理還是懂的,一開始,確實通通推拒,一樣不收。

  但他本是個喜好享受的紈絝子弟,此番來揚州,亦是存了撈些好處的心思。過了不過短短几日,他對嚴祺的提醒就變得不樂意起來。而那些上門打點的人頗有些手段,據嚴祺所知,王承業的幾個近侍,都已經得了好處,明里暗裡幫著別人遞話,向王承業說項。

  嚴祺不能像個乳母一般,時時刻刻待在王承業身邊盯著他,頗是煩惱。

  而又過了兩日,王承業終於對嚴祺發起了脾氣。

  第一百一十章 爭執(下)

  王家在揚州一個表親,叫李倫,家境殷實,加上是皇后的親戚,在揚州頗有些名氣。

  這日,李倫對王承業說,他有幾個友人,都是揚州城中的名士,仰慕王承業的聲名已久,想邀他赴宴。

  王承業這日正好沒什麼事,一口應下,赴宴之時,嚴祺聽說都是些王家地親戚有人,想著自己一個外人不好參與,沒有跟著去。

  「雖是會會親友,但王兄飲酒還是要節制,些許機會,也請王兄記在心上。」臨行前,嚴祺苦口婆心叮囑道。

  「文吉又來多心。」王承業擺擺手,道,「李倫是我親戚,赴宴地賓客也都是當地名士,我來此,與赴家宴無異,何來顧慮。」

  那宴會設在揚州最豪華的酒樓里,幾位賓客頗是豪氣,專為款待王承業,將整個酒樓都包了下來。

  說罷,他與迎上前來的李倫等人見禮,臉上堆滿笑容。嚴祺見得如此,也只好跟著他入內。

  酒席上,吃的都是揚州當地名菜,還有許多山珍海味,不過對於王承業來說,倒是不稀罕。

  李倫帶來的賓客,確實有些文采,談詩論賦,頭頭是道,還擺了筆墨,請王承業題詩。

  王承業讀過些書,也是愛賣弄的,到了這等場合,並不推舉,隨即揮毫寫下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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