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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氏苦笑:「我自是不會這麼想,就算要投,也不會一出手就將家底都拿出來。可你父親是個急性子,心血來潮誰也攔不住,可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把錢都給出去了。」

  「你還小,我本不該跟你說這些,說了你也聽不懂許多。」容氏道,「不過你既然有心看帳本,又發覺了此事,與你說了也無妨。這些都是大人的事,你不必放心上。再說了,我們家還有些產業,就算出了這些大數目,日常花銷也並無妨礙。」

  漪如望著容氏,正想說話,僕人來稟報,說嚴祺回來了。

  沒多久,嚴祺從屋外走進來,身上穿著官府,風塵僕僕。

  不過,那臉上的神色卻頗是不好看。

  「好個王承業。」他面帶慍色,道,「我待他不薄,他倒好,竟搶到了我頭上來。」

  容氏訝然,一邊上前替她將袍服寬下,一邊問道:「出了何事?他搶了你什麼?」

  「便是那揚州巡察使。」嚴祺惱道,「我向聖上提過許多回,聖上也有意要給我。不料今日在朝堂上,他竟讓王承業得了去。」

  說著,他將手裡的笏板往榻上一丟,越說越氣:「王承業定然是讓皇后到聖上面前說情,聖上這才改了主意。哼,前幾日,他還跟我說聖上定然會派我去做巡察使,跟我道賀,如今想來,竟是假惺惺的!」

  第九十二章 帳目(下)

  「王承業?」容氏錯愕不已,「怎會是他?莫不是弄錯了。」

  「聖旨都下了,怎會弄錯。」嚴祺冷笑,「他眼紅這差使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嘴上不說,也不知慫恿著皇后在聖上旁邊吹了多少風。」

  容氏嗔他一眼,道:「莫無端猜測,冤枉了好人。我看,這巡察使不做也罷,聽說勞累得很不說,還一去便是許久,家人連你的面也見不到。」

  嚴祺「嘖」一聲,道:「婦人之見。能做巡察使的,都是聖上的近臣。雖要離開京城些日子,可回來之後,便是一個響噹噹的資歷。日後我往上走,這可是實實在在的墊腳石。否則,王承業跟我爭個什麼?」

  容氏道:「就算真是王承業在背後做了手腳,事到如今,也是聖上和皇后的意思,你又有什麼好不滿?且不說聖上,皇后待我們家可是不薄。文德皇后和先帝去世之後,宮中每年給我們家的賞賜不曾短過,豈非都是皇后一直惦記著?她如今想提攜提攜自家兄弟,也在常理之中。一個巡察使罷了,他們家要,就給他們。只要聖上還惦記著你,下次總能輪到你。」

  嚴祺的嘴角撇了撇,少頃,語氣緩下來:「這道理我自是明白,我豈是那等小氣的人?我就是覺得這事他辦得著實難看,面上一套背後一套。他想要什麼,來跟我說一聲便是,以我和他的交情,我會霸著不給麼?使出這等偷偷摸摸的手段,看著讓人不是滋味。」

  容氏瞥著他:「聖上宣旨的時候,你也是這般氣沖沖的模樣?」

  嚴祺哼哼唧唧:「我豈有那般愚蠢,我還向他道賀了。」

  容氏笑了笑:「那便是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莫再往心裡去才是。」

  聽著容氏安慰嚴祺,漪如不由地回憶起了上輩子。

  那時,嚴祺確實出任過揚州巡察使,一去就去了半年。

  漪如之所以記得,是因為嚴祺倒台的時候,在揚州巡察使任上貪贓枉法就是他的頭條罪狀。

  先是有人在朝中檢舉揭發,說嚴祺貪污了百萬錢之巨,皇帝得知之後,隨即令有司徹查。儘管那時已經過去了多年,牽扯出來的官員仍有數十人之多,帳冊上百頁,甚至還有嚴府里的僕人作證,說當年嚴祺從揚州回來時,帶了多少滿載而歸的馬車,一條街都裝不下。

  儘管嚴祺否認,這罪名還是很快落了下來。而直到皇帝下旨發落之前,嚴祺還篤定地對家人們說,皇帝不會聽信讒言,定然會還他清白。

  漪如雖然知道嚴祺在一些事上糊塗,還為皇帝幹過些髒活,但揚州巡察使這案子,是被人污衊了。這個時候的嚴祺,雖然要養一大家子人,手頭也有些緊,可心思卻還在正道上。他想做揚州巡察使,是衝著將來升官的好處去的。她清楚地記得陳氏不止一次抱怨過,說別人做巡察使都是大把大把撈油水,嚴祺倒好,

  兩手空空回來,光給朝廷幹活了。

  這事,漪如一直惦記著,本打算弄出點什麼動靜來,將嚴祺上任的事攪黃,不料,它竟是自己黃了。

  漪如雖然還想不出這其中的牽連,但還是鬆了口氣。

  嚴祺跟容氏抱怨了一通,終於舒服了。他看到漪如在邊上盯著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走過去,將她的臉捏了捏:「你怎麼了?可是今日在家又闖了禍。」

  容氏看了看漪如,笑道:「她是在惱你。」

  嚴祺不解:「惱我何事?」

  容氏於是將漪如整理的帳冊拿過來,將她查帳的事說了一遍。

  嚴祺頗是意外,將那帳冊翻了翻,詫異不已。

  「這是你寫的?」他露出讚許之色,「字認得比從前多了不少,寫得端正許多,有長進。」

  漪如看著他,心情複雜。雖然嚴祺不做那什麼揚州巡察使了,可那給出去的上百萬錢還是實實在在的。常言道福禍相依,明明有了件好事,卻又冒出一件壞事,當真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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