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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事?」容氏問道。

  「洛陽那邊聽聞長沙王要路過,許多人爭相迎接,要為他接風。」嚴祺道,「可你猜如何,他們左等右等,等了許久,卻不曾見到長沙王一行的影子。那些人自是好奇,派人循著過來打聽,可是不巧,長安的人也不知道長沙王到了何處。又一路查問,才得知長沙王離開長安之後,本是一路往東,可到了商州之後,突然不見了。」

  容氏聽得這話,也是錯愕:「不見了?」

  「後來才知道,長沙王竟是去了秦州。」嚴祺道,「從秦州走進川蜀,再往廣州去。」

  漪如在一旁聽著,心中一動,登時感到大石平安落地。

  世子到底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她原本想著,把話說得凶一些,讓長沙王一家過風陵渡的時候慎之又慎,那麼或許能保他們安然躲過一劫。

  不料,長沙王顯然是個極其小心的人,直接按照她說的,把路線都改了。如此一來,可一下將所有明處暗處已知未知的圈套全都廢掉,不失為萬全之舉。

  還說不信。漪如想到長沙王世子那張臉,不由有些得意。

  那時,她在他面前說的話極少極短,點到為止,說完就走。

  這並非真的是時辰匆忙,而是有意為之。所謂虛虛實實真真假假,真話假說,假話真說,越是模糊不清,越能讓人信服。尤其是那等有關性命禍福之事,對於凶兆,世人往往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思。否則,那些半仙神漢,也不會總能憑著一張嘴便訛到許多人的錢財。

  容氏不明所以,道:「從巴蜀到廣州,那豈非難走得很,還要繞一個大圈子?他要回廣州,從洛陽走運河南下才最是便捷,何必捨近求遠?」

  「這你就不知了,他哪裡只是為了回廣州。」嚴祺冷笑,「秦州和隴右,他舊部最多,權勢滔天,既然北上一趟,自然要到那邊去看一看,與舊部熟絡熟絡,享受享

  受萬眾擁躉。」說罷,他嘆口氣,「那些地方本就是聖上心病,長沙王這般耀武揚威,只怕聖上近來又要寢食不安了。」

  第六十七章 南園(上)

  容氏若有所思,卻道:「可我先前聽說,長沙王要去洛陽。那邊也有帝陵,長沙王打算去拜謁,宗室那邊還為此早早派人去準備。」

  「這便是長沙王的狡詐之處。」嚴祺道,「他放出風聲去要走洛陽,臨時卻虛晃一槍,折往西去。這說明了何事?」

  「何事?」

  「說明他做賊心虛,早有預謀。」嚴祺言之鑿鑿,「他本就是要往西邊去,又怕聖上不許,便做出這等假象,再臨時變卦,讓聖上來不及阻止。」

  說著,他頗是得意:「哼!亂臣賊子,貪得無厭,卑鄙下流,還想將我家漪如帶去廣州,幸而我及時堵回去,不讓他得手……」

  話沒說完,管事吳炳忽而走上堂來,打算嚴祺的話:「主公,南陽侯那邊派人快馬傳話過來,說車馬已經快要入城,不多時就能到了。」

  南陽侯嚴壽比漪如的曾祖父嚴祿小一些,如今已是六十有餘。

  他兩鬢花白,保養得甚好,雖臉型瘦長,面色卻紅潤,精神十足。

  馬車在隨從的簇擁下來到嚴府,嚴祺和容氏已經帶著兒女等候在門前,見僕人將南陽侯從馬車裡扶出來,嚴祺連忙迎上前行禮:「拜見叔祖。叔祖遠道而來,一路辛苦了。」

  南陽侯面帶淡笑,看了看嚴祺,又看向他身後的容氏。

  他的目光掃過容氏隆起的腹部,未幾,看向身邊的漪如姊弟,微微頷首。

  「都來了。」他說。

  容氏帶著漪如和嚴楷上前見禮。

  看到漪如,南陽侯眉開眼笑:「這是漪如?兩年不見,又高了許多。」說罷,他看向嚴楷,感慨,「阿楷也長大了許多。若孝之還在,也不知何等欣慰。」

  聽得這話,容氏臉上的笑意微微凝住。

  嚴祺的父親嚴孝之在世的時候,最大的心愿便是抱孫子。可惜那時候,容氏生下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女兒。嚴孝之身體不好,沒有看到嚴楷出生就撒手人寰,那遺願也就成了一樁憾事。

  嚴祺隨即道:「叔祖此言甚是。孫兒每年都帶漪如和弟弟去給父親和祖父掃墓,他們泉下有知,必是欣慰。」

  說罷,他親自攙著南陽侯,將他扶進府里。

  南陽侯出行的陣仗一向大,此來京城,雖沒有帶女眷,但也有七八輛牛車和馬車,除了些許給嚴祺和他孫子家裡的田產,其餘都是南陽侯自己的用物。

  南園的屋舍早已經收拾好,僕人們魚貫地將行李物什擺置入內,沒多久,就將屋子裡擺得滿滿當當。

  漪如看著,知道以這個架勢,他只怕要住上些時日。

  心中不由嘀咕,許氏先前不是說要過來麼?怎不見了人影?

  「這園子也是多年未變,」南陽侯望著南園裡的景致,又感慨道,「想當年,你祖父還是聽了我的話,將此處辟出來,專為接待賓客留宿。我記得院子中間的那可紫藤,還是我與你祖父一道種下的。」

  嚴祺道:「叔祖若喜歡,便多留些時日。」

  南陽侯撫須:「我正有此意。」

  嚴祺和容氏都微微一怔。

  只見南陽侯道:「我近來在鄉中,身體日漸有些沉了,腳酸背痛,腿腳不便,請郎中來看了幾趟也不見好。後來從京城之中請了太醫去,那太醫說,我身體日後少不得要時常吃藥進補,可南陽畢竟偏遠,請醫求藥都不甚方便,不若住到京城裡來,一旦不適可隨即去請太醫來,方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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