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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段,則是她與太子定婚之後。

  嚴祺從當下御史中丞升至刑部侍郎,又任吏部侍郎,皇帝向他委以重任,他手中的權力也就一天一天大了起來。隨之而來的,是周圍人的態度。從前,別人雖然對嚴祺討好,是因為他在皇帝面前是個紅人。而有了大權之後,許多人是真心實意的有求於他,賓客盈門而至,絡繹不絕,送的禮物也越來越貴重。

  其中,不乏女色。

  在京城之中,容氏的賢惠乃是有口皆碑,但漪如並不覺得母親幸福。在她與太子定婚之後,母親臉上的笑容就一天比一天少,從前那個愛說愛笑的母親漸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整日語重心長,告誡她要抓住太子的過來人。

  從前,漪如並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來的,容氏也

  從來不跟她說這些。而現在,漪如終於探明了些許脈絡。

  「我豈不知南陽侯打的什麼主意。」容氏悶悶道,「他一直想讓他妻舅的女兒嫁給文吉,文吉當年卻娶了我,讓他好生惱怒。他不死心,又總鼓動文吉納妾,也不知還想把什麼人家的女兒塞進來。」

  「南陽侯妾侍不少,裙帶眾多,主公若要納妾,他有的是人選。」陳氏道,「高陵侯和南陽侯本是同族一家,當下老主公不在了,主公又在南陽侯面前還要叫一聲叔祖,他自然想把這邊的好處都攬過去。」

  說罷,她語重心長:「夫人,無論是從此事計較,還是為女君計較,夫人都不好再這般執拗下去。依妾愚見,夫人不若就真擺出那賢妻的架勢,尋那可靠的人家,為主公納妾進來。她們生下兒女,都是夫人的。嚴府子嗣興旺,對內堵了南陽侯的嘴,對外可讓京中那些嚼舌根的無話可說,豈不兩全?」

  漪如聽著這話,心中有些著急。

  後來,容氏大約就是得了這般開導,不再要求嚴祺對她一心一意。隨著嚴祺步步高升,由容氏做主,各路送來的美人也不再推拒,通通收進來……

  容氏望著陳氏,目光複雜,好一會,道:「此言亦是有理。」

  「什麼有理?」一個聲音忽而傳來,二人皆是一訝。

  轉頭望去,只見漪如走進來,兩隻眼睛清亮地望著她們。

  「怎就醒了?」陳氏笑嗔道,

  「莫不是帳里進了蚊子,咬了你?」

  漪如搖頭:「睡不著就醒了。」

  容氏將她拉過去,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和後背,並沒有出汗。

  漪如望著她:「母親,你們方才說什麼,南陽侯又要來了麼?」

  「正是。」容氏道,「南陽侯的孫子,就是你叫族叔的,近來生了個兒子。南陽侯高興,便親自到京中來看一看。」

  漪如瞭然。

  這位族叔,她當然記得。

  嚴祺對南陽侯一家頗是盡心,嚴壽的兒孫到京城來,也都是嚴祺幫忙安置,謀取官職。然而嚴祺出事之後,漪如四處求助,也曾派人去找他們。但這些人全都閉門不見,像一夜間消失了一般,毫無音訊。

  「南陽侯為何每次都住到我們家裡來?」漪如好奇問道,「他在京中也有府邸,何不住到他家裡去?」

  「那府邸不大,且當下是他兒子住著,也有幾十口人,南陽侯隨從眾多,住進去擠了些。」容氏道,「我們家南院寬敞,正好空著,也有許多廂房可安置隨從。商議之下,你父親覺得還是讓他住到我們家裡來為好。」

  那還不是故意的。漪如心中冷笑一聲。南陽侯家資雄厚,卻一輩子吝嗇貪財,能往這邊占便宜,就絕不會放過。如陳氏所言,他張羅著插手嚴祺後院,其實也都是打著把手伸過來的算盤。

  「南院?」漪如卻皺了皺眉,道,「父親不是說,要將南院辟了,給我做花園麼?南

  陽侯住進去,我那花園怎麼辦?」

  第四十五章 勸說(下)

  容氏道:「做花園何時不能做,等南陽侯離開之後,再擇吉日動土不遲。」

  漪如心裡嘆口氣。

  容氏就是被這強裝賢惠的想法困住了,才會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委屈自己。明明討厭南陽侯,卻仍然千方百計地讓他住進來。

  她曾想過,要不要像剛開始那樣裝神弄鬼,說自己得了什麼神仙的啟示,讓嚴祺和容氏一步一步地將上輩子走錯的地方繞開,避免重蹈覆轍。

  但考慮了一番,漪如覺得這是下策。

  上次,她借著這由頭,對父母說了許多話,不可謂不掏心掏肺。結果卻不盡人意。嚴祺和容氏信了一些,但又並不全信。比如對於皇帝,嚴祺仍然忠心耿耿。而對於宋廷機之流,嚴祺雖有意疏遠了,今夜卻仍還還是湊到了一處喝酒。

  說一千道一萬,那殺身之禍仍遠在天邊,沒有人會為不知真假的事,捨棄眼前的榮華和安逸。

  漪如望著容氏,目光浮動,忽而計上心頭。

  「你在想什麼?」容氏見漪如有些怔忡,捏捏她的臉,「大半夜不睡覺,卻跑來聽大人說話。」

  「並非我不不肯睡覺,我是被吵醒了。」漪如道,「我似乎聽到有人在哭,是母親在哭麼?」

  聽得這話,容氏和陳氏的臉上都浮起些複雜之色。

  陳氏正要說話,容氏對她道:「今夜,你去照看阿楷,我帶漪如睡。」

  陳氏應了一聲,起身離開,往側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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