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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他把一句話說完,辛芽先認出了郎其琛,幾乎是一個箭步迎上來,似哭似笑緊緊地拽住郎其琛的袖子:“走私的毒品就藏在梭溫的房間裡,小燕總報警後,就守在兩人的休息室門口,現在不見了……我也不知道去哪了。”

  郎其琛聽得一頭霧水,但事關燕綏,他強自讓自己保持鎮定,一把拎起辛芽連拖帶拽地把她領到傅征面前。

  陳蔚再遲鈍,也知道船上出事了,悶聲不吭地追上來。

  吞欽被褚東關按在甲板上,面如死灰,目光呆滯地看向船尾,低頭不語。

  從他身上搜出的,還來不及毀掉的毒品被褚東關扔在甲板上,傅征面色沉沉,一言不發,不知道在想什麼。

  辛芽被郎其琛帶過來時,雙腿一軟險些摔倒。看見傅征她跟看到救星一樣,把剛才的話重新說了一遍。

  傅征抬眼順著她手指的燕綏最後離開的方向看了眼:“你最後見她是什麼時候?”

  “報警後。”辛芽用力拍了拍額頭,讓自己保持邏輯清晰:“她和陸嘯去盯梭溫和吞欽了,只來得及告訴我東西藏哪了。海軍要登船檢查後,小燕總人就不見了。”

  傅征沒吭聲,他雙唇緊抿,握著槍托的手微微收緊。短暫思考後,他立刻部署現場,分派任務,確認只有梭溫一人,隻身進入船機艙。

  ——

  燕綏被困在船機艙內,和梭溫遠遠對峙。

  梭溫是練家子,燕綏那點泰拳在他面前就如花拳繡腿不堪一擊。燕綏和陸嘯在兩人房間外盯梢時就知道不能和梭溫正面槓上。

  陳蔚還誇他憨厚老實,壓根不知道梭溫這種人,就是出入最骯髒的地方做最骯髒的買賣。

  船機艙內的溫度灼人。

  燕綏悶出一身汗來,她半蹲在機艙遮擋物後,緊盯著守在門口的梭溫。

  他知道海軍登船了,知道事情敗露了,這種窮凶極惡的人臨死也會拖走一個。燕綏只能祈求拖延時間,等到救援。

  不料,她的祈求像是被梭溫聽到了一般,他暴躁地突然放棄了守株待兔,在船機艙內飛快尋找燕綏的藏身地。

  那行為像是被激怒的野獸,伸出撩爪。

  燕綏渾身悚然,目光定定落在機艙入口。

  與其等在這被梭溫找到,不如試試能不能離開機艙。

  她向來有冒險精神,這個念頭剛起,她盤算著最佳逃離路線,飛快計算著速度和距離的極限。

  等梭溫往機艙內部再深入些,她直接繞過機器直線跑向艙口。

  她心中暗暗計時,聽著梭溫的腳步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心尖似擰成了繩,整顆心懸了起來。

  她眨了眨眼。

  剛要起身,後頸忽然被人按住,那冰涼的手像鎖銬緊緊扣住了她的脖頸。

  下一秒,一隻手捂住她的口鼻,她往後墜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傅征垂眸看她,壓低的聲音像夜間輕細的風聲:“別動,他有槍。”

  第八十八章

  船機艙不止一個入口,另一個通道不常走,尋常人也不會留意。

  梭溫在船上工作了兩年,對燕朝號的熟悉程度比燕綏要高。他手裡又有槍,只要通往船機艙的入口被他把控住,他就能守株待兔等到燕綏露出馬腳。

  陳蔚說他憨厚老實,可梭溫其實是條不會叫的狗。飼養在主人身邊時,溫順聽話。一旦離開陳蔚的視野或者說他隱藏身份的圈子,他就是蟄伏在黑暗裡,會突然躥出來狠狠咬人的犬。

  會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

  他擅長潛伏,隱藏,船員的身份於他而言是最好的掩護。

  原本,這只是一趟尋常的旅程。

  船到岸後,他能熟練的不露半點破綻的把走私的毒品運進中國國內。地下市場有他穩定的合作人,毒品這東西從來就不缺買家,而他的買家穩定又靠譜。

  兩年來,他一直走著相似的流程,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燕綏剛上船時,梭溫本能戒備。但女人,尤其是看上去有些天真的女人,總能輕易讓人放下防備。

  吞欽膽小,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一旦心虛起來草木皆兵。他趁換班的空檔回到船員休息室,吞吞吐吐地提醒他要注意在小島港上船的燕綏三人,他覺得船東有古怪。

  梭溫心不在焉,揮揮手,敷衍著打發他走了。

  ——

  變故出現在凌晨三點多,夜班該換班回來的吞欽遲遲沒有回來。

  梭溫為人謹慎,雖不把燕綏三人當一回事,但眼見著就要歸港,不敢掉以輕心。半夢半醒間,看了眼時間,剛翻過身準備入睡,陡然清醒,嚇出了一身冷汗。

  吞欽沒有回來。

  這不正常,很不正常。

  他飛快起身,壓踩著鞋跟,蹭套上球鞋,邊囫圇披上外套。燈也沒關,拉開房門就欲去看看吞欽。剛走出門口,又想起什麼,折回去從床底拉出個箱子。

  梭溫壓根沒想到,燕綏和辛芽就躲在對面的休息室里,把他所有舉動看了個一清二楚。

  他背對著兩人,把槍揣進懷裡。床底的箱子被他扔回去,梭溫雙手環胸,似怕海風順著縫隙鑽進他的皮膚里,雙臂抱得死緊,一搖一晃地走了出去,腳步聲很快消失在樓梯上。

  他一走,燕綏就打算跟上去。

  她誤以為梭溫開箱扔箱那個系列動作是檢查走私的物品,聽著甲板上陳蔚大嗓門吩咐船員降登船梯後,心中一定,交代辛芽後就跟了上去。

  ——

  陸嘯負責帶走吞欽,登船後他雖沒替燕綏打探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倒是和害怕露出破綻反而對陸嘯很友好的吞欽交了朋友。

  他趁吞欽換班,掐著時間在必經之路上等他。本還苦惱要找什麼藉口才能哄騙吞欽心甘情願地跟他走,不料邊揉著後頸紓解壓力邊打哈欠的吞欽在看見他時,條件反射般地掉頭就跑。

  這不是擺明了有鬼嗎?

  正好連藉口都省了,他拔腿就追,堪堪在船尾把人撲倒在地。

  吞欽心裡有鬼,自然不敢呼救,陸嘯是擔心壞了燕綏好事,打草驚蛇,也一聲不吭。兩人暗自較了一番勁,吞欽聽到海軍登船檢查乘的快艇聲,心慌意亂,和陸嘯扭打中一岔神,徹底落了下風。

  不料,就在此時,察覺有異出來尋找吞欽的梭溫正好趕到,人還在左舷拐角處,辨出吞欽和陸嘯的身影,當即知道事情敗露,果決地對著陸嘯後背開了一槍。

  槍口戴了消音器,聲音不大,悶悶的一聲連火光都沒擦出來。

  陸嘯只覺得胸口一透一涼,那種悚然到極點的恐懼溢出,求生自保的本能讓他還未想明白自己是中彈了,先拖著身子慌不擇路地躲進貨艙藏了起來。

  燕綏尾隨在後,不知梭溫手裡有槍,只當陸嘯被發現。見梭溫沉著步子欲往貨艙追去,趁沒人注意自己,沿著船舷潛至吞欽身後,拉起固定在欄杆上的鐵索死死從後套住吞欽的脖頸。

  這鐵索還是她下午坐在欄杆上抽菸,固定身形用的。

  梭溫被她的突然出現一攔,腳步一頓,真沒往陸嘯藏身的貨艙,反而怪異地一手插在口袋裡,偏頭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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