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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奎松齋影響得厲害,當著老師清貧了一輩子,原想著這樣平靜閒適的生活,兒子應該也能喜歡,哪曾想到時代變了,現在自己要是沒法幫兒子買套房子,連著娶兒媳婦都成了難事。

  這個時候,自己平日裡多是自娛自樂的老爺子竟然突然火了起來,幾場商演就幫孫子湊足了首付錢,這樣的稀罕事,周圍幾家鄰居都不敢相信。

  把碗裡的最後一粒飯粒扒到嘴裡,奎松齋笑了:「這是好事啊,不過現在我們這些唱戲的,還有那30、40歲的老戲迷捧著,等到新一代長成之後,沒幾個聽戲人的時候,那時候唱戲就恓惶了,不過說不定曲種變幻,還能走出另一條活路,誰知道呢……」

  這個小戲園,是奎松齋當初一輩子積蓄攢下來的,他沒錢蓋好台子,就只能買些木板,跟那些鄉下四處跑動唱大戲的戲班一樣,搭了個木架子撐著的戲台,和《梅蘭芳》這部電影裡,梅蘭芳少時表演的戲台一樣,下面可以跑人,只要不是像《梅蘭芳》里那樣,暗中倒釘著鐵釘扎唱戲人的腳,那就不會有唱戲的說什麼,他們也喜歡這種熱鬧。

  ……

  這時候奎松齋父子在上面聊天,許多小孩就嘻嘻哈哈地在下邊四處跑,拿著樹枝去頂台上表演者的鞋底,連著正吃飯的奎松齋,都笑著不時挪動自己的雙腳,引得下面的小孩陣陣笑聲。

  而在這戲台之下,連夜坐飛機趕過來的林牧,正一邊聽著奎松齋的話,一邊饒有興致地搖著骰(tou二音)子,那是附近一些貧困老頭,開的小賭攤,一個碗,三個骰子,搖大小,騙騙小孩身上的毛票作生活費。

  再一次把所有的硬幣押了大,瓷碗裡的骰子卻是1 3 4小,林牧笑道:「果然久賭必輸,走了走了,不和你賭了!」

  擺攤的老頭給林牧遞迴來五個一塊的硬幣:「後生人心疼我生活不易,但哪有這樣送錢的道理?這是你的錢,拿回去吧!」

  拿著五塊錢,連即使連贏了三把,變成了40塊,老頭也沒擔心過,因為林牧每次都把所有錢都押上,明顯是不想掙自己的錢。

  林牧也沒拒絕,拿著自己本錢出了棚底,沒一會就端了兩碗油潑麵過來,遞了一碗給對方,又隨手扯過老頭旁邊的一個馬扎坐下,加了鮮亮紅辣椒油的油潑麵,不只面片筋道,連著麵湯都辣香合口,吃起來痛快無比。

  老頭這可就不推辭了,笑著接了面,眼前林牧處境自安的氣質,他還是生平僅見,也樂得跟林牧聊天。

  「這奎松奎奎老闆可不敢小瞧他!當初那也是曲藝界的名角!那時候沒電視,這戲園可是比現在熱鬧得多了,來聽書的都是行家,能聽出來奎老闆唱功處的妙處,我當初也是跑江湖的,沒少跟著奎老闆吃飯,他在台上,我在台下,這也算是一輩子的交情了……」老頭邊喝著麵湯邊說道,想想自己這一輩子,也算是靠著梨園吃飯了。

  林牧靜靜聽著,時不時地插上句話,眼前追憶往昔的賭攤老頭,旁邊戲園裡哄然叫好的聲浪,偶爾夾雜著幾聲叫賣食物茶水的聲音,似乎混淆了時空,讓他懷疑自己是在二百前的時代。

  二百年前,正是清朝的道光、咸豐年間!

  ……

  李開先寫《寶劍記》的時候,林牧還沒有什麼感覺,以為只是一個普通曲藝人的二次創作。

  但在電視上看到奎松齋寫《蜈蚣嶺》的時候,他就有些吃驚了,因為前世的他,一次意外里,了解過這個人的名字與事跡!

  前世的奎松齋,是二百年前古人,他在子弟書名家「高顯臣」所演唱的「流水板」快書的基礎上,借鑑了當時流行的雜牌子曲、評書和戲曲說唱表演形式,使快書發展成為一個獨立曲種,因為最後一個曲牌叫「聯珠調」,因此也喚作「聯珠快書」,說他是「聯珠快書」的祖師爺,也能稱得!

  《蜈蚣嶺》,正是他的一部作品!

  這樣一位本該是200年前的老前輩,眼下就正正出現在自己眼前的電視裡,林牧哪裡還能不胡思亂想?!

  第974章 水滸唯一露點鏡頭

  「歷史人物」與前世不同,這是林牧早就知道的事情,像程龍與周小馬、英叔、達叔,比之前世就晚出生許多,不過這些終究只是同一時代的人物。

  而這位奎松齋奎先生,前世一代聯珠快書的創始人,現在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眼前,怎麼都讓林牧感到意外。

  一碗筋道香辣的油潑麵吃下去,借著賭攤老頭之口,林牧就已經確定了這位奎松齋老先生的身份,也知道了他這一生的經歷,沒有多說,甚至沒有驚動奎松齋,林牧靜悄悄地離開。

  或許文學的連貫性真的存在,秦漢隋唐、一代代的文化傳承下來,才出現宋時的文風鼎盛,一部《水滸傳》的存在與否,無形中已經影響到了許多人的生活。

  鬆了松指骨,停下核心黑箱程序的編輯,林牧打開央視曲藝頻道,看著那些前世聽過的、沒聽過的水滸戲劇大師,心裡感慨萬分,這些人物,一直就生活在某個角落,得了《水滸傳》電視劇一提點,就像「天命所歸」一般地創作出那一個個「周邊作品」,重現了前世的鋒芒。

  如果《水滸傳》一直不出,這些曲藝名家,是一輩子都不出現在自己視線中?

  還是在未來某個時間點,依舊創作出相關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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