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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劇烈地喘息著。
輕軟的聲音如母親的低喃,慈愛而歡喜:“睡一覺,睡一覺就好了……就可以回家了……”
“不,不,不……”有人大聲喊道,“我不回家……我是獨生兒子,爹爹為什麼把秘密告訴崔寶儀……我要跟著她,看她到底要gān什麼……我一定能在她之前找到‘潘多拉的盒子’……爹爹,我找到了盒子,你就不會說我是蠢貨了吧……”
田兢摸頭不知腦地望了齊懋生一眼,卻發現齊懋生面色冷峻,表qíng非常認真。
“不會,你是我的乖兒,我怎麼會責罵你呢……那都是一時的氣話……”
“真的,真的是一時的氣話嗎?”另一個聲音哽咽道。
“真的,真的是氣話……”
有人嚶嚶地哭了起來:“我好害怕……一直跟著崔寶儀,她到蜀地,我也到蜀地……她到盛京,我也到盛京……她進宮,我不能進宮……在御廚房裡幫著洗菜……又跟著她到了燕地……”
話到這裡,說話的人突然厲聲高喊起來:“……她真的拿到了鑰匙,拿到了‘潘多拉盒子’的鑰匙……爹爹,我是不是比她蠢……她只是個窮秀才的女兒……爹爹,我是不是讓你丟臉了……”
後面就一直說著些自責的話,輕柔的聲音像母親似的安慰著他。
齊懋生臉色yīn沉,提筆寫了幾個字,jiāo給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三平。
三平轉身而去。
不一會兒,石室里傳來輕柔的聲音:“你受苦了,還跟著崔寶儀去了蜀地……那裡,山路又難行,民風又剽悍,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被問話的人突然就悽厲的尖叫起來。
第二百四十四章不速之客(下)
齊懋生聽到尖叫聲,皺了皺眉。
那輕柔的聲音不停地安撫著問話人的qíng緒,問話人慢慢地平靜下來,輕柔的聲音開始唱著搖籃曲,問話的人漸漸傳來鼾聲。
又過了一會兒,三平進來,他輕聲對齊懋生道:“爺,不能再問下去的……要不然,人怕是要廢了!”
齊懋生面色冷峻:“歇一會,繼續問。”
三平低喃道:“他是鳳台huáng先生的獨生子……”
“那又怎樣……”齊懋生冷冷地道,“知道崔寶儀現在的行蹤嗎?”
昏暗的燈光下,三平滿臉愧色:“我們在途中圍截了三次,三次都被她突圍了……進入晉地,我們就失去了她的行蹤……不過,崔寶儀受傷頗深……”
齊懋生的聲音更冷了:“一定要問出崔寶儀蜀地之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三平應聲而去。
又過了一會兒,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蜀地,好玩嗎?”
“蜀地……蜀地……”被問的人迷迷糊糊地喃語著。
輕柔的聲音提醒似的道:“你不是偷偷跟了崔寶儀去了蜀地嗎……蜀國公知道了你是huáng先生的獨生兒子,他一定好酒好菜的招待你的……”
“沒,沒有……”被問的人含含糊糊地道,“我們沒去蜀國公府,我們去了紅城,原來的帝都紅城……”他聲音,漸漸興奮起來,“找到了李朝陽的墓……我偷偷跟著崔寶儀……她沒有發現我,她沒有發現我,我也進去了……全是jīng鋼做成了,閃著銀色的光,漂亮極了……啊……”被問的人再次發出悽厲的叫聲。
這次問話的人卻不打算放過他,繼續低低地問他:“發生了什麼事?發生了什麼事……你好好想想……”
“不,不,不是我,不是我……是崔寶儀,是她gān的……她把李朝陽的墓給損壞了……李朝陽會找她算帳的……你們不要找我,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說到最後,像孩子似的大聲豪哭起來……“爹爹,真的不是我,是崔寶儀,她把李朝陽的墓給搞崩了,不是我……”
被問的人卻已無法抑制自己的恐怖,大聲地嚷了起來:“……嘭的一聲,火花四濺,電閃雷鳴……把天都撕開了……顯天大神發怒了……整個山頭都坍塌了……”
屋子裡人面面相覷,不知道他都說的些什麼。
齊懋生也皺著眉。
潘多拉盒子,是個什麼東西?難道是指顧家地窖里的那個箱子……可能既然稱箱子,怎麼又被成了盒子,或者,年代久遠,有了什麼誤差……李朝陽的墓是在紅城,崔寶儀又是怎麼找到的……還有沈家,這麼多年來,紅城一直在他們的轄地,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呢……電閃雷鳴,山頭坍塌了,出了這麼大的事,崔寶儀和huáng先生又是怎麼安然無恙地跑出蜀地的呢……
齊懋生越想,越覺得糊塗。
三平悄然而至,低聲地道:“爺,huáng先生,怕是不成了……你看這……”
齊懋生收斂了心思,道:“給我再問……實在是問不出來了,就把他弄到蜀地去……然後想辦法透個音給鳳台,讓他們兩家去管這閒事去……”他的聲音沉穩而冷靜,一點也讓人感覺不到他心裡的煩亂。
三平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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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懋生回到燕國公府,已後半夜了,儘管如此,他還是招了定先生來,兩人嘮嘮叨叨到了天明,也沒有得到一個清晰的概念,齊懋生不由得苦笑:“我現在只擔心那個制槍圖,如果崔寶儀手裡還有拓本,又藉助蜀地之力……到時候,我們就被動了。”
定先生卻有不同的意見:“爺,你是關心則亂啊!那崔寶儀,要火銃做什麼……我看,這事怕是另有蹊蹺……如果能找到顧家的人問問,就好了。”
齊懋生心裡一動,和定先生聊了幾句,看著天色已經泛白,兩人就散了。
定先生去了燕國公府專為他僻的一間靜室,齊懋生則回了梨園。
天色雖然早,但顧夕顏已起了chuáng,正指揮著家裡的婢女從箱子裡往外拿東西,而且還全是一些日常用品。
齊懋生不由奇道:“這是怎麼了?”
家裡的僕婦一見齊懋生,都矮了半截,屈膝給他行禮。
顧夕顏笑著迎了上去,道:“qíng況很糟糕嗎?你昨天睡了沒有……”
齊懋生正要開口,就看見杏雨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走了進來,她看見齊懋生,忙屈膝行禮,喊了一聲“國公爺”,眼睛卻瞟向了顧夕顏。
齊懋生看在眼裡,道:“杏雨,去打了水,隨便叫廚房給弄點吃的……我昨天一夜沒睡。”後面一句話,卻是對著顧夕顏說的。
顧夕顏一怔,沒想到還真給自己猜到了。
她跟著齊懋生進了內室,又服侍他脫了外袍,換了一件居家的繭綢夏袍。
顧夕顏怕冷,梨園的火炕,到了六月中旬才歇,齊懋生卻受不了這溫度,回來就要換單衣。
杏雨打了水進來,服侍著齊懋生洗完臉,然後去了小廚房裡傳飯。
齊懋生上了炕,喝了一口茶,臉上露出舒服的表qíng,道:“說說,是怎麼回事?”
顧夕顏嘟了嘴斜睇著他:“……本來以為你下個月才回來,準備去九峰串門子的……”
齊懋生略一沉忖,道:“柳眉兒來了?”
顧夕顏點了點頭。
齊懋生道:“崔中原考得怎樣?”
顧夕顏也上了炕,喜滋滋地道:“說是中了二甲的頭名!”
“我們燕地人,考得再好,熙照也不會重用……你不如跟她說說,讓崔公子到我這裡來效力……”
“嗯!”顧夕顏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順便讓杏雨請柳眉兒進府來,我也好和她提提。”
齊懋生揚了揚眉,帶著詢問的表qíng。
顧夕顏笑著解釋道:“我們原本約好了,準備今天一早一起啟程去九峰的……如今去不了,自然要讓杏雨去說一聲。既然你有留崔公子在雍州的意思,不如讓柳眉兒也推遲幾天行程……”
兩人說話間,紅玉領著婆子端了炕桌進來。
齊懋生就打量了紅玉一眼。
等屋裡只剩下他們倆人了,顧夕顏奇道:“怎麼了?”
齊懋生就笑了笑,道:“江青峰不是還沒有成家嗎?你給他做樁媒吧!”
顧夕顏一怔,道:“他怎麼還沒有成親……他今年多大了?”
齊懋生笑道:“比我小一兩歲吧……是孤兒,自願賣身進府的……也算是入了籍的,一直把這事忘了……”
顧夕顏興奮起來:“你是不是看上了紅玉……幾個丫頭裡,她最聰明……不過,江青峰這麼大的年紀了,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待妾或是紅顏知己什麼的……還有,他家裡真的什麼人都沒有了嗎?要是這樣,他平時住什麼地方?有沒有房子啊,入了藉,總是不好,還是先脫了藉再說……”說到後來,臉上就有了擔憂之色。
齊懋生笑道:“你到底是擔心人家有沒有伺寢的,還是擔心人家沒有家產啊!”
顧夕顏訕笑道:“兩樣都擔心!”
“男子漢大丈夫,建不世功勳,自有萬貫家財……”
顧夕顏就哈哈大笑起來:“那紅顏知己呢?”
齊懋生就狠狠地探了顧夕顏的鼻子一下:“這個,我怎麼知道。”
吃了飯,齊懋生把顧夕顏拖到chuáng上睡了一個回籠覺,自然少不了柔qíng蜜意,被翻紅làng一番。
顧夕顏見齊懋生一臉滿足地睡去了,就起了身。
杏雨要去柳眉兒那裡,還等著她拿了牌子去二門套車……齊懋生這樣一鬧,整個梨園怕都知道他們在gān些啥了……想到這裡,她就有幾份不自在,結果她剛坐起身來,齊懋生就又把她拉到了懷裡,嘟呶道:“gān什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