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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夕顏得到了答覆,鬆了一口氣,回去後,賜了那位嬤嬤二十兩銀子,嬤嬤拿著銀子,千恩萬謝地走了。

  突然間,顧夕顏就覺得全身輕鬆,有點孫悟空摘了緊箍咒的興奮。

  她忙吩囑端娘給她收拾行囊,又讓人到崔家位於雍州的宅第聯繫柳眉兒,大家約好了第二天一早啟程。

  到了晚上,顧夕顏不停地問端娘:“我那條玫紅色的石榴裙帶了沒?”

  “帶了帶了!”端娘回答。

  “記得帶那雙仙履鞋。”

  端娘道:“知道知道!”

  “首飾不能帶得太貴重,小心人家看出來!”

  “你囑咐過我了”端娘重複著顧夕顏的jiāo待,“要扮成姨奶奶的親戚去,不能說是國公爺的夫人!”

  “記得要帶上清水和鹹菜、饅頭!”

  “外面的東西不gān淨,你都說了好幾遍了……都預備好了。”端娘都有些不耐煩了。

  顧夕顏還在那裡想有什麼東西疏忽了,外面卻傳來“霍霍”的鞋摩擦地面的聲音。

  她一怔,就看見齊懋生撩簾而入。

  顧夕顏呆在了那裡:“你,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不是說下個月回來嗎?”

  齊懋生也一怔:“我回來你不高興嗎?”說著,這才發現屋子的人都滿臉興奮,“你們這是怎麼了?”他滿臉疑惑。

  “哦,沒,沒什麼事!”顧夕顏忙叫了人給齊懋生打水梳洗,又親自服侍他換衣,“你吃了飯沒有!”

  屋子裡的人都神色怏怏地走了出去。

  齊懋生脫了外袍,道:“還沒了!”

  顧夕顏也就是隨口問問,沒想到,這個時候,齊懋生還沒有吃飯。

  她叫了杏雨去吩咐廚房給齊懋生做飯,齊懋生道:“不用,我換件衣裳,馬上就走。”

  顧夕顏又是一怔。

  齊懋生就親了親她的面頰,道:“朝廷正式對梁地用兵了……晉地來了信使,商量我怎麼辦。”

  原來是為這件事趕回雍州的。

  顧夕顏不解地道:“梁地不是早就被朝廷占領了嗎?怎麼又出兵了?”

  齊懋生洗了臉,重新換了袍子,道:“以前是設立都督府,這次是要摘了鄭鵬飛的爵位……”

  平衡的局面一旦被打破,誰知道會出什麼事!

  顧夕顏的臉色也有些凝重起來:“我讓人送了飯菜到勤園去吧!”

  齊懋生搖了搖頭,道:“你別管我了……這事不知道什麼時候完……”

  儘管如此,顧夕顏還是給齊懋生塞了兩饅頭:“墊墊肚子!”

  齊懋生點了頭,又在顧夕顏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匆匆而去。

  顧夕顏立刻像泄了氣的皮球,無jīng打采地吩咐杏雨:“明天一早,你就去崔家說一聲吧,看樣子,我們是走不成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不速之客(中)

  離雍州城不到兩里路有個叫甘家灣的地方,三面環山,一條長滿雜糙的羊腸小道通往其中,雖然偏僻,但曾經也是jī鳴狗吠,人丁興旺之所,可自從幾十年前的一場大火後,十室九空,已是一處殘垣斷壁,荒廢之地了,唯一能看得出昔日繁華的,就是村頭一座已坍塌了的兩層磚瓦房了。

  就在這個月明星稀之夜,幾條人影突然出現在了甘家灣,他們直奔村頭,身形一閃,消失在了村頭那座已廢棄瓦房的斷壁內。

  田兢小心翼翼地走在夾道里,身後若有若無的吸呼聲讓他有些發悚。

  都說國公爺武藝超群,可他做了國公爺十幾年的貼身護衛,也沒有看到過國公爺和誰動過手,一直以為是言過其詞,今日看來,怕是所言不虛了。

  拐過一個彎,前面已是一堵青磚牆。

  田兢上前,三輕一重叩了四下,有人低低地說了一聲“晡時”,田兢忙回答了一聲“huáng昏”,裡面的人再也沒有聲響,田兢幾人等了一會,死寂般的夾道里就響起了“吱悠吱悠”的聲音,他們面前的青磚牆就緩緩地開了一道口子。

  田兢一行人魚貫著走了進來,背後的青磚牆又緩緩地閉上,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夾牆後面,又是漆黑的彎彎夾牆,他們走了大約十來分鐘,前面又是一道青磚牆,這一次,開門的暗號是“搖光”對“開陽”。待他們再次走過一段伸手不見五指的夾道後,前面隱隱有昏huáng的光線,田兢這才鬆了一口氣,拿了腰牌出來給平道盡頭的人驗對,這才進了一間四面均由大塊的青石砌成的石室。

  石室的一像懸著盞小小的油盞,但已讓他們這些從黑暗中走來的人倍覺明亮。

  三平早已在那裡等候,看見他們,畢恭畢敬地行了禮,輕聲地道:“爺,已用了刑,沒有開口,小人怕他受不著,這兩天就養著,你看,要不要請了閔先生來……”

  幽幽的燈光打在齊懋生輪廓分明的五官上,半明半暗,讓他的表qíng更加端凝。

  “把閔先生請來!”

  齊懋生的語氣里,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持。

  三平聞音知雅,立刻應聲而去。

  這裡是燕地諜報機構的總部,田兢還是第一次到,他有些不自在的四處張望,想找張椅子給懋生坐坐,誰知齊懋生卻道:“你那個侄子,田壽,怎麼樣?”

  田兢一怔。

  這個怎麼樣,是個什麼意思?

  是問田壽和新進門的媳婦怎麼樣?還是他的為人怎麼樣……

  齊懋生見田兢微怔,道:“聽少夫人說,是個‘上馬能武,下馬能文’的人?”

  田兢不由苦笑。

  說起來,田家世代在燕國公府當差,到了他這一輩,也算是子侄繁多,可要是論起能力來,田壽是最出眾的,就是任了把總的田祿也是有所不及的。田壽原來定的是南溪劉家的姑娘,雖然後來那姑娘夭折了,可他心裡也不願意讓田壽娶個婢女出身的姑娘,只是國公爺開了口,他實在是不好拒絕,為此,他還被母親責罵了一番,說,田壽自幼父母雙亡,就應該找個妻族旺盛之家,以後有個什麼事,也有個幫襯,就像田祿,如果不是因為娶了九峰崔家的姑娘,和齊淇搭上了關係,怎麼會如此順利地升到了把總的位置……為此,他心底一直覺得有些對不起田壽。還好妻子前些日子寫信來,說這位侄媳婦雖然出身寒微,但言行謹慎,行事有禮,頗有大家之風,小夫妻之間也很恩愛,他這才覺得稍稍安心了些。

  田兢轉念間,齊懋生已淡淡地道:“朝廷近日已有批覆,高昌按照梁庭都督府設置官銜,袁澤寰會調任高昌都督府總兵,燕國公府這邊的府丞就空出一個缺來。如今朝廷北對梁地用兵,南又要巢匪,估計會借用燕國公府的兵力。齊淇在燕州領兵多年,我準備讓他補上這個缺……讓田壽到他底下去任職吧!”

  田兢就怔在了那裡。

  齊淇也稱得上是一位文韜武略的將領了,西北大營的人提起他來,都要翹起拇指來贊一聲“慡快”,可這些年來,他一直在齊瀟手下當差,雖然戰功顯赫,但論起軍功來,少不得要提一提主帥齊瀟,因此世人對齊淇的評價甚至是有些平庸的。

  自從齊懋生得到高昌大都督的爵位後,為了高昌官員級別的設置就一直與熙照談來談去的,今年四月才定下來。袁澤寰一直統領高昌事務,而且頗有建樹,任高昌總兵一職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田兢和齊淇私jiāo甚密,知道他一直掛念著袁澤寰騰出來的那個缺,從私心上講,田兢也希望他能出任,這樣一來,齊淇在燕國公府就可以獨立統領一路人馬,一旦戰事再起,就是他鷹擊長空之時,到時候,作為齊淇連襟的田祿,也可以跟著沾沾光了,田家說不定也可以因此而進入燕國軍中高層。為此,齊淇還給齊瀟寫了好幾封信,崔氏也多次到梨園拜訪……可沒有想到,齊淇的事成了,跟著齊淇當差的卻變成了田壽……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到,田壽的媳婦,可是少夫人的貼身婢女,據說還是少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陪嫁丫頭……

  田兢向齊懋生道謝之餘,不由得苦笑連連。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cha柳柳成蔭啊!

  齊懋生望著田兢臉上有些不自然的表qíng,嘴角淡淡一彎,浮起了一個笑意。

  齊淇是個人才,只是以前自己根基不穩,只得揚瀟壓淇,袁澤寰到高昌任職,他本來就意屬齊淇接任袁澤寰空出來的府丞一職。所以當齊瀟來信推薦齊淇的時候,他多了一個心眼,遲遲不公布人選名單,直到崔氏委婉地託了夕顏過問,他這才給了齊瀟一個準信,現在又讓田壽到齊淇手下任差,相信只要是個不太蠢的人,都應該會去猜測梨園在他心中的位置了吧!

  想到這裡,他心中一動。

  江青峰,好像也還沒有成親……不如讓夕顏再做樁媒去……等江青峰結了婚,再把他用起來……到時候……不過,如果夕顏知道了這些事,一定會摟著他的脖子撒嬌,嘟呶著“這關我什麼事啊,你又陷害我”……

  想到這時,齊懋生的眼中這才露出了歡欣之色。

  他們站了好一會兒,三平才出現。

  他把齊懋生等人帶到了一間小小的石室,石室裡面,除了牆角的一盞燈就是一張桌子,七、八張太師椅。齊懋生在其中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淡地問道:“怎樣,閔先生來了嗎?”

  “來了!”三平一邊回答,一邊轉身出去拿了筆墨紙硯擺在了桌上。

  田兢親自幫著磨墨,齊懋生在紙上提筆寫了幾行字,都是什麼“問他的來歷”,“和崔寶儀是什麼關係”,“知不知道崔寶儀的行蹤”之類的話。

  田兢滿頭霧水地保持著沉默。

  等齊懋生收了筆,三平在牆上摸了幾下,田兢發現,牆上出現了幾個小dòng,dòng中還透著淡淡的燈光。

  三平拿了紙條就行色匆匆的出去了。

  他們又在石室內靜坐了片刻,就聽見有聲音傳進來。

  “你好好地睡一覺,睡醒了,就可以回家了,就可以見到親人了……”那聲音,極其輕柔而副有節奏感,讓人聽了有種昏昏yù睡的感覺。

  田兢卻心頭大震。

  他曾經聽齊淇說過,說燕地的諜報機構里,有一個會“招魂術”的人,非常厲害,可以讓你把藏在心中的話統統都說出來……想必這位閔先生,就是這傳聞中會施“招魂術”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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