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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齊懋生這種隱隱的擔憂中,顧夕顏的笑逐顏開中,新年很快就到了。

  大年三十,齊懋生領著齊氏家族眾人祭了祖,顧夕顏作為媳婦立在徐夫人身後服侍著這位嫡母,幫著招待齊家的女眷。

  當方少芹帶著齊緋出現在宴席上的時候,徐夫人的qíng緒高漲到了極點,拖著不便的身子親手抱著孩子,不停地逗著孩子。

  那孩子也非常的乖巧,不停地咯咯笑。

  宴席出現了短暫的尷尬場面,大家面面相覷,看顧夕顏的目光都帶著了同qíng。

  顧夕顏不以為意,主動上前,和恭謙地站在徐夫人面前的方少芹搭話,老少幾代的嬸娌們這才圍過來看孩子,老一輩的幾位說了幾句恭維話,年輕一輩的都面帶著微笑跟著自己的長輩身後。

  大年初一,齊懋生夫妻像往前一樣,給徐夫人拜年後,齊懋生去了勤園,接受燕地各級官員的年拜,顧夕顏則呆在梨園,接待燕地各級官員的家眷。

  這樣忙忙碌碌到了正月初九,那天晚上齊懋生很晚才回梨園,告訴顧夕顏:“皇上初三就駕崩了,盛京秘不發喪,我這幾天有點忙,你別等我了。”

  顧朝容的死和臨終的遺言,讓顧夕顏隱隱已有一些擔心,現在聽齊懋生一說,心裡已有了一個大概的輪廓。

  看樣子,皇太子楊余對自由的渴望,已讓他失去了等待的耐心。

  到了正月十日,熙照公布的了皇帝的死亡。

  皇太子楊余繼承大統,太子妃方氏被封為皇后。

  國喪定為六個月。

  新年的紅燈籠很快被取了下來,正月十五的燈會也取消了。

  正月十四,盛京的欽差到雍州,帶來了新帝的聖旨,稱燕國公齊灝“驍勇善戰,平梁地之亂,功在千秋,利在社稷”,加封“太子太保”,賜“huáng金一千兩”。

  齊懋生並沒有因此而露出笑容。

  顧朝容突然的死,朝廷對燕地的態度,都一一表明,這位新任的熙照皇帝楊余,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顧夕顏故意哄齊懋生開心,在他面前一副歡喜雀躍的模樣,俏笑著伸出手來:“懋生,獎金上jiāo!”

  齊懋生看著漸漸恢復了歡快的顧夕顏,眼神中綻放著溫暖的笑意。

  自從勤園之夜後,夕顏,好像變和以前有一點不一樣了……更開懷,更甜美,更溫馴。以前,在chuáng笫間如果有什麼變化,夕顏,會很緊張,確定不會受到傷害的時候,才會慢慢釋懷,開始享受……可現在,她毫不懷疑的信任著自己,毫不保留地向自己敞開胸懷,讓一切的美麗都真誠地呈現在自己面前……

  齊懋生望著那笑盈盈的面頰,一股莫名的qíng緒就從心中溢了出來,猶如喝了醇酒般的甜醴,讓他有微微的昏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輕輕地打了一下那纖細白皙的掌心,然後把顧夕顏抱在了懷裡。

  顧夕顏露出滿足的微笑,靜靜地享受著齊懋生帶著溺愛的擁抱,良久,輕輕地道:“懋生……你明天,中午會回來吃飯嗎?”

  “怎麼了?”齊懋生放開顧夕顏,望著她微紅的臉龐。

  “明天,端姑姑會送貞娘到道觀靜養。我會到晚晴軒去陪陪紅鸞……”

  齊懋生哈哈笑起來:“你直說讓我別回來吃飯就行了……”

  顧夕顏就俏皮地望著他:“那怎麼能行,端姑姑又該說我不分尊卑了!”

  “哦,”齊懋生親了一下顧夕顏的鬢角,“你什麼時候懂尊卑了,嗯,說給我聽聽……”

  夫妻倆正在那裡說笑,蒜苗胡同那邊派了人過來,說是夏晴huáng昏時分生了一個兒子,特來報喜了。

  顧夕顏聽了,也喜笑顏開的,想去看看孩子。

  齊懋生見顧夕顏頗有興致,也樂得讓她高興高興,兩人輕車簡從地去了蒜苗胡同。

  孩子剛生下來沒有幾個鐘頭,皺紅著小臉閉著眼睛在睡覺,嬤嬤們為了討好顧夕顏,就把孩子從夏晴身邊抱過來給顧夕顏看,結果孩子一離開母親的懷抱,就放聲大哭起一來。

  顧夕顏忙讓嬤嬤把孩子jiāo給夏晴,孩子一聞到母親的氣味,立刻安靜下來,哼哼了幾聲,又睡著了。

  顧夕顏踮著腳在chuáng緣邊看,目光中閃過羨慕。

  夏晴看著這qíng景,就露出若有所思的表qíng來。

  夫妻兩在蒜苗胡同待到了深夜才回府,顧夕顏一路上就和齊懋生說著孩子,頭髮怎麼黑,皮膚怎麼嫩,手怎么小……

  望著興高采烈的顧夕顏,齊懋生心裡酸酸的。

  第二天一早,在凜冽的寒風中,送貞娘去觀道的馬車緩緩地馳離了齊府,紅鸞緊緊地抱著那個被梔子取名為小白的獅子狗,眼淚汪汪地注視著馬車的離開。

  直到馬車的骨碌聲都聽不見了,紅鸞還呆呆地望著關閉的大門。

  夕顏嘆了一口氣,拉了紅鸞的小手:“我們回去吧。你跟著雷嬤嬤好好學規矩,過幾天,我帶你去道觀看貞娘,好不好?”

  紅鸞抬頭望著她半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

  回到晚晴軒,顧夕顏陪著紅鸞玩翻繩,翻了幾盤,紅鸞突然問顧夕顏:“貞娘,會像姆媽一樣,不見了嗎?”

  顧夕顏一怔,這才靜下心來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紅鸞。

  柔柔弱弱的神色間,帶著一絲惶恐。

  顧夕顏輕輕地把抱紅鸞抱在懷裡,不願意用謊言欺騙這個孩子,卻也無法給她一個承諾。

  第二百三十九章八方風雨(九)

  齊瀟被齊懋生派到高昌,孩子快要做滿月了,還沒有回來,鄭氏請齊懋生幫著取個小名,齊懋生就問顧夕顏,顧夕顏大為興奮,道:“讓我起嗎?有什麼講究?”

  齊懋生笑道:“起個小名而已,隨便起吧!”

  儘管如此,顧夕顏還是把《說文解字》找出來,左翻右翻,想找個即有寓意,又響亮的名字,到了晚上齊懋生回去的時候,顧夕顏已經在紙上寫了一大堆自己認為不錯的名。

  齊懋生就隨便挑了一張:“就這個吧,齊瀟的庶長子小名叫暉官,這個,就叫晗官好了……”

  “晗官,晗官……”顧夕顏念道,“好彆扭啊!”

  齊懋生笑道:“他不是正月十四出生的嗎,第二天就是正月十五的元宵節了,晗字,又有即將天明的意思,就取這個字吧!”

  顧夕顏一天都在猶豫不定,既然齊懋生覺得這個字好,那就這個字吧。

  第二天,顧夕顏帶著紅鸞去了蒜苗胡同看孩子。

  給周夫人請安後,顧夕顏就把齊懋生的意思說了,周夫人和鄭氏聽了,都覺得挺好。然後大家一起去了夏晴的那裡,把孩子的名字告訴了她。

  夏晴含笑望了顧夕顏一眼,抱著孩子叫了一聲“晗官”:“這可是你二伯父和二伯母給起的名字!”

  因夏晴是在月子裡,大家略略坐了一會,周夫人就請了顧夕顏到自己屋裡歇腳,鄭氏叫了碧鸞和紫鸞來陪紅鸞,三個孩子也許久未見,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頗為親熱。

  周夫人就商量著顧夕顏給晗哥做滿月的事:“繁生不在家,到時候,少不得讓他二伯父和你cao心了!”

  顧夕顏忙道:“都是至親骨ròu,你這樣說,就見外了!”

  大家聊了些家長里短的,顧夕顏在那裡吃了午飯,又去看了孩子,這才回府。

  等到晗官擺滿月席的時候,齊懋生和顧夕顏都去了,本來準備隨意熱鬧一番的,結果開了席還不時有親眷前來祝賀,搞得那天場面很混亂,儘管如此,晗官的滿月宴還是開得頗為熱鬧的。

  轉眼間,就到了五月,楊柳開始抽條,風chuī在臉上也不冷了。

  魏夫人催著齊懋生去一趟盛京,齊懋生卻道:“這是什麼時候,我怎麼有時間去盛京。”

  新皇登基,萬事待新。齊懋生頻頻往返於雍州和西北大營,還親自去了一趟燕地與晉地jiāo界的天合縣慰軍。

  顧夕顏心裡暗暗擔心,怕戰事又起,但又不想因為自己憂心影響了齊懋生的心qíng,她開始給自己找些事做,帶了紅鸞在玻璃大棚里種玫瑰花。

  夏晴抱了晗哥來給顧夕顏請安,正巧遇到顧夕顏從玻璃大棚回屋,衣緣裙擺上都是泥,她挽了衣袖親自服侍顧夕顏梳洗,顧夕顏笑道:“你如今也是做主子的人了,哪有讓你動手的道理。”

  夏晴從嫣紅手裡接過臉盆,笑道:“看少夫人說的,我就是穿了這身綾羅綢緞,骨子裡,也還是少夫人身邊的奴婢,這一點,婢子可記在心裡呢!”

  顧夕顏見她說得很真誠,笑了笑,沒有過多的堅持。

  夏晴服侍著顧夕顏梳洗。

  “少夫人,墨jú姐姐說了什麼時候回來嗎?”

  “那個田壽家在一個叫什麼三水的地方,說離雍州有二十來天的路程,他們結婚後,要回一趟老家,所以我放了她半年的假,讓她好好玩玩!”

  “墨jú姐姐嫁的時候,正趕上我剛坐完月子,晗官小,夫人不讓帶出來,沒能親自給她祝賀……她回來了,我要好好宴請她一番才是……”

  “你有這個心就行了……”

  顧夕顏淡然地夏晴寒暄著。

  齊懋生回來的時候,遠遠地就聽見屋子裡有笑聲,待進了屋,就看見顧夕顏則抱著晗哥在逗他玩,夏晴則很殷勤地在一旁服侍著。

  看見齊懋生進來,大家都行了禮,顧夕顏抱著孩子給齊懋生看:“你看,這眉毛長得像不像三叔?”

  長得像繁生,也就有點像齊懋生。

  齊懋生望著那還沒有長開的眉眼,就怔了怔。

  等到了晚夜,齊懋生就商量顧夕顏:“要不,等繁生回來了跟他商量商量,把晗哥抱來給你壓壓chuáng……”

  顧夕顏就笑道:“夏晴親自奶孩子,把他抱來,那豈不是夏晴也要跟著來……那多不方便啊!”

  齊懋生摸著手下纖細的腰肢,再看著顧夕顏粉粉的面龐,神色就有點恍惚。

  比自己小十四歲……如果第一個孩子活下來了,也只比夕顏小一、兩歲……冥冥中,是不是早有安排……葉紫蘇幾次懷孕,都沒有保住,唯一的孩子紅鸞,視自己為畏途……

  想到這裡,他就低低地喊了一聲“夕顏”。

  “什麼?”顧夕顏眉目含笑地撲在了齊懋生的懷裡,嬌弱的身子,柔柔地貼著他,沒有一點fèng隙,無限依戀,讓他片刻也不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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