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至於去不去大堂嫂的莊園,你讓我自己拿主意,那我就看著少芹行事吧。不管怎樣,責不罰眾嘛!

  紅鸞這段時間好多了,雖然還是不開口說話,但有時候和姐姐妹妹們一起玩,大家互不相讓搶東西的時候,急了,自己會走上一兩步。我覺得這樣挺好,大家身份地位差不多,又都是貴胄之女,免得有人總是寵著她,把她給慣壞了。而且有忠心的梔子陪伴在她身邊,我相信她會越來越好的。你就不用擔心。

  榮養膏的事,我看還是別這麼急著斷,也不用和那個什麼魯秦去砍價,有時候,人買的就是一個心qíng,你總得讓紅鸞有個jīng神支柱吧!

  再說了,正如貞娘常嘮叨的,我們又不是吃不起!

  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聽你的口氣,在高昌的事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你什麼時候會啟程回雍州,我很想念你……”

  ******

  “懋生,今天柳眉兒來看我了!

  這還是我們婚後頭一次見面,她比結婚前更漂亮了,整個人都洋溢在新嫁娘的羞澀喜悅中。

  我很高興見到她,陪著她去給魏夫人請了安,本想留她在梨園過夜,可她惦記著丈夫,最後只在我這裡吃了晚飯,就回王家在清平胡同的寓所了。

  她告訴我,說這次是陪丈夫南下參加今年熙照的秋闈路過雍州,特意來給看看我的,還說,如果崔公子順利考中了舉人,那等到明年chūn闈結束,他們就會轉回燕地了;如果崔公子落榜了,他們可能會在熙照住個兩、三年,等來年科考。

  可惜我在熙照已無所託之人,只好拜託少芹。

  少芹很熱心,寫了一封信給她的堂哥方少昶,還說,方少昶是個熱心的人,如今又在吏部任給事中,雖然職務小,但他人緣好,也許給幫得上忙。

  柳眉兒自然是感激了又感激。

  我抽空問了柳眉兒,問她手裡的錢可充裕。

  柳眉兒偷偷跟我說,他們一共帶了五萬兩銀票,如果不夠,家裡還會再送過來。還說,讓我放心,去拜會方少昶的時候,不會像土財主似的拿錢砸人的。

  我聽了直冒汗,和她開玩笑,說,難道我就是拿錢砸人的主!

  她嘻嘻笑不作聲。

  我就問她,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些了?

  她說,是崔公子說的。

  難怪有人說,女人像琴弦,遇到知音,才會調出悅耳動聽的曲調……”

  第一百九十八章逢魔時刻(一)

  “懋生,對‘珠璣社’設在大堂嫂莊園的事,我們一直沒有定下來,這次,大堂嫂邀請我們去那裡做客,我準備帶著紅鸞去莊園住幾天,你來信說已從高昌啟程,正在回雍州的路上,我就不和你囉囉嗦嗦了。

  等著你回來……”

  這是齊懋生高昌之行收到的最後一封從雍州來的信,那時候,齊懋生正在回雍州的路上,他中途他斷斷續續地給顧夕顏報了幾次行程,顧夕顏都沒有回信。

  可能是去了大堂嫂的莊園,不方便寫信吧!

  不管怎麼說,這樣利用軍是諜報傳遞書信,就算是夫妻,被人知道了,都會引起詬語。

  齊懋生沒有在意,日夜兼程地往回趕。

  顧夕顏也的確是不方便回信。

  八月初二,她留了端娘、紅玉、雲裳在梨園管家,帶著紅鸞、墨jú、梔子、雷嬤嬤、王嬤嬤、翠玉、嫣紅、夏晴、杏雨還有本應該躺在chuáng上的段纓絡等人去了崔氏位於雍州城外的莊園,和她們同行的,還有方少芹和她身邊的婢女嬤嬤們。

  有一點,顧夕顏並沒有在信中和齊懋生提起,這次出行,不僅僅是受了大堂嫂崔氏的邀請,還得到了徐夫人的批准。

  因為,七月末,花生胡同那邊傳來消息,說魏士英懷孕了。

  燕國公府第一個知道消息的,是顧夕顏。

  當天晚上,方少芹就趕到了梨園。

  她臉色如常,姿態依舊端莊,舉止依舊優美,但那挺得直直的背脊卻漏露了她的忿然。

  方少芹笑著對顧夕顏道:“嬸嬸,魏士英懷孕了,我為了避嫌,只得來求嬸嬸,收留我幾日。”

  當時顧夕顏就傻了眼,問道:“有多少時間了?”

  方少芹嘴角浮出一個諷刺的笑容:“說有兩個多月了!”

  兩個多月!

  顧夕顏在心裡算了一下。

  那豈不是在他們新婚之時……

  她說不出一句話來,忙點頭:“你先安心住下就是……”然後叫了雲裳服侍方少芹盥洗。

  跟她而來的石嬤嬤含淚向顧夕顏道了謝。

  顧夕顏趁著這機會去找了端娘,把qíng況跟她說一遍,道:“把少芹安置在珠璣館,她最喜歡那裡的氣氛。你親自在旁邊服侍著,吩咐廚房做幾道她平時喜歡吃的菜送來,我去徐夫人那裡一趟。”

  端娘滿臉的唏噓,顧夕顏帶著翠玉轉身去了賢集院。

  徐夫人剛躺下,聽說顧夕顏來了,思忖了片刻,才讓人迎她進來。

  顧夕顏給徐夫人請安後,徑直道:“少芹在我那裡,說是大少爺屋裡的魏姨娘懷了孕,怕惹起什麼閒言閒語,所以想到我那裡歇幾天。媳婦也不敢拿主意,特意來稟告母親!”

  徐夫人當時兩眼一黑,就昏了過去。

  屋子一陣混亂,易嬤嬤又是用涼水給徐夫人敷頭,又是掐仁中,好容易,徐夫人張開了眼。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易嬤嬤,派人去,把那個小賤人肚子裡的孽種給我踢下來!”

  易嬤嬤就看了顧夕顏一眼,道:“夫人說胡話了吧,魏姨娘懷的可是齊家的血脈……”

  “我呸!”徐夫人臉色猙獰,眼神渙散,“那小賤貨,嫁進來不到三個月,就有了五個月的身孕……他為什麼護著她不讓她來給我請安,不就是怕她在我面前立規矩,把那孩子給立沒了……別以為我不作聲,就把我當傻子……”

  易嬤嬤驚恐地望了臉色煞白的顧夕顏一眼,狠狠地就在徐夫人的胳臂上擰了幾下,口中急急地道:“夫人,夫人……”

  滿屋子裡的人,卻靜得死一般寂。

  光亮一點點地聚集到了徐夫人的眸子中,漸漸化成明亮如利刃般的眼神。

  “你們給我收拾收拾,我去看看少芹!”說完,犀利的目光落在了顧夕顏的身上。

  顧夕顏還沒有那徐夫人的隻言片語中回過神來,她的表qíng還有些僵硬,道:“爺不在家。如果母親一定要去松貞院,我看還是一個人去為好……”說完,意味深長地撇了易嬤嬤一眼。

  徐夫人“騰”地跳下了chuáng,身手矯健的完全不像一個年逾六旬的老人,伸起手就朝著顧夕顏的臉上扇來。

  “她們去得,我就去不得……”

  顧夕顏直覺貓了貓身,側著臉,躲過了徐夫人手掌。

  儘管如此,她還是被嚇得連退幾步,直到腰身挺到了桌几上,無處可退才停了下來。

  徐夫人見狀,還有追過來,易嬤嬤卻適時攔住了徐夫人,不停地道:“夫人,夫人,您冷靜些……少夫人說的也有道理,你還是看去看看玉官吧,大少奶奶那裡,有石嬤嬤,還有少夫人,不會怎樣的……”說著,揮了揮手。

  屋子裡的婢女嬤嬤得到了明確的指示,七手八腳地上前,有的扶徐夫人坐下,有的給徐夫人遞茶,有的給徐夫人穿鞋。

  徐夫人則臉色灰白地坐在炕沿邊,目光yīn霾地望著顧夕顏。

  顧夕顏看見有人攔住了徐夫人,自己又離她有了十來步的距離,人漸漸冷靜下來。所以當徐夫人的目光望過來時,顧夕顏不由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徐夫人的神色。

  目光冰冷,帶著風霜般的寒意。

  顧夕顏心裡直打鼓。

  松貞院住燕國公,德馨院裡住燕國公嫡夫人,這可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懋生為了保護自己,還不知道在暗地裡使了多大的勁,這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所以,就算徐夫人再怎樣,在這一點上,也是絕不能讓步的。

  看來,正面的衝突是不能避免了的!

  既然如此,不如先發制人。

  心間流轉間,顧夕顏上前幾步,正yù說話,卻突然發現,徐夫人的目光,依舊停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上。

  她心中一動,順著那目光望去。

  原來,在挺住自己腰身的茶几旁邊,是一架博古架子,架子上放著大大小小的玉料、石料、木料雕塑,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尊身高約有兩尺的玉石芙蓉盆景,粉紅色的花瓣,碧玉的葉子,發出灼灼光華,華麗之極。

  是在看博古架的東西嗎?

  顧夕顏再次移了移腳步。

  徐夫人的目光依舊直勾勾的。

  看來,真是在看博古架上的東西。

  顧夕顏不由好奇地轉頭,想知道徐夫人到底看的是什麼。誰知道,易嬤嬤已帶著歉意的笑容迎了上來,擋住了她的目光:“少夫人,這裡面的前因後果,您都是知道的。夫人這是氣糊塗了,您可千萬別往心去。我知道,您是好心,那金嬤嬤,就是前車之鑑……夫人是沒想明白,讓你受委屈了。我在這裡代夫人向少夫人陪不是了!”說著,就跪下來要給顧夕顏叩頭。

  “嬤嬤快起來!”顧夕顏忙攙了易嬤嬤,“惹得母親生氣,說起來,都是我的不是,嬤嬤這樣,可真是折煞我了。”

  易嬤嬤對顧夕顏並沒有話中說的那麼恭敬,她順勢就站了起來,笑道:“既然如此,少夫人還是早點回梨園吧!大少奶奶那裡,還望少夫人仔細開導才是。不管怎麼,她畢竟是從熙照來的,我們燕地,仰仗熙照的地方多著呢……”

  顧夕顏眉目和順地聽著易嬤嬤嘮叨完了,然後給徐夫人屈膝行禮後帶著翠玉她們回了梨園。

  梨園裡,方少芹已梳洗完畢,歪在珠璣館的大榻上,雲裳和嫣紅跪在她的身後,正用毛巾給她絞gān頭髮。

  她看見顧夕顏,笑道:“回來了!”

  顧夕顏不想和她說些虛偽的應酬話,點了點頭,道:“我讓小廚房裡做了chūn餅,你要不是吃一點!”

  方少芹大笑:“要,總不能為這事,就不活了吧!”

  笑容是那樣的璀璨,眸子裡那樣的悲傷,像早chūn的花,雖然盡力開放,可最終也敵不過轉瞬即來的倒chūn寒。

  少芹,也是努力過的吧!

  顧夕顏嘆了一口氣,叫人端了炕桌上來。

  方少芹大口地吃著東西,笑道:“嬸嬸,你有一次煮了牡蠣粥給我吃,是想把我嚇跑吧!”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