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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纓絡則朝著顧夕顏淡淡地笑了笑。

  兩人在那裡擠眉弄眼的。

  四平望著那個小荷包,臉上出現尷尬之色,道:“姑娘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爺最忌諱外院的小廝和內院的夫人們來往,這人qíng禮物,那更是萬萬收不得的。柳姑娘是初來乍到,以後還是多多留心才是。”說著,領著趕車的車夫匆匆而去,留下滿臉不解的柳眉兒:“四平哥哥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嫌少嗎?這裡面裝的可是兩粒一模一樣的東珠,市面上也值兩、三千金……”說到這裡,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臉色大變。

  難道是國公爺回來的時候囑咐了他什麼,所以不敢收她的禮……

  這就好比是主治大人不收即將開刀病人紅包,柳眉兒怎能不惶恐。

  顧夕顏隱隱也猜到了幾份柳眉兒的心思,心裡不由暗暗稱嘖。

  齊懋生的貼身小廝,收入不錯啊!

  不知道有沒有人跟齊懋生送禮……估計沒有吧,說起來,這可是封建社會,從理倫上講,凡是燕地的東西,都是他的……他的貼身小廝收受賄賂,嗯,算不算是肥水外流呢……

  顧夕顏在那裡胡思亂想著,已有婦人跳上馬車的車轅趕著車進了廣亮門。

  廣亮門後,又是一番光景。

  裡面是個很大的院落,左邊整齊地擺放著幾輛馬車,右邊則搭了一個馬棚,停著幾匹馬和騾子,牆邊還立了幾個柱馬用的大石柱子,正對著廣亮門的是座垂花門,兩扇紅漆門,銅製的門環,佇著高高的門檻。

  段纓絡撩開了馬車的帘子,目光有些迷茫地望著右邊柱馬柱旁站著的一個婦人。

  那婦人身材高大健碩,站姿筆挺如桿槍,滿頭的白髮一絲不苟地梳在腦後盤成一個髻,臉上的皺紋如被水洗了的真絲綢,皺皺巴巴的,只有那雙眼睛,如嬰兒般清澈純淨。

  顧夕顏湊過去順著段纓絡的目光望去:“那是,你的那個師姐……”

  段纓絡有點激動地點了點頭。

  “要不要打個招呼?”顧夕顏問道。

  段纓絡略略思忖,搖了搖頭:“算了,我們現在是各為其職,有時候……反而不方便。”

  顧夕顏微怔。

  絕頂的武林高手守內院的二門,是為了保護她們,還是為了囚禁她們呢?

  顧夕顏不由心底生寒,眼瞼輕垂,餘光看了段纓絡一眼。

  “除了你師姐,燕國公府的後院還有其他修羅門的人嗎?”

  段纓絡笑道:“有啊。那次隨師姐還的,還有我的三個師倒,兩個徒孫。”

  共有六個人……如果和某些別有用心的人勾結的話……殺人放火、偷梁換柱,什麼事qíng做不出來!而齊灝,很顯然是個很jīng明的人,可為什麼……而且還派了段纓絡陪她住在內院。他有什麼把握,能讓修羅門的人就一定會對他言聽計從,忠心耿耿呢?

  最重要的是,用修羅門的人守二門,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她打了一個寒顫,道:“憑你姐姐的身份和身手,怎麼會到燕國公府來當護院呢?”

  段纓絡笑道:“我師姐和幾位同門不願再在江湖上飄dàng,想找個安度晚年的地方,正好燕國公府缺守後院的婆子,所以師傅就推薦了師姐。”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好像很有些年頭了,具體有多少年,我也不是太清楚。應該有十來年吧。那時候師傅還在世……算起來我師傅去世都有七、八年了!”

  “在這之前是誰負責後院的宅門呢?”

  “我也不太清楚,應該是燕國公府的粗使婆子吧!”

  第一百一十五章燕國公府(中)

  就在她們說話的空當,早有婦人將垂花門前高高的門檻卸了,以便於她們的馬車能直接駛進去。

  當她們的馬車停在垂花門後,又有婦人牽了騾子拉的青帷油車請她們坐。

  顧夕顏一行人下了四輪馬車踏著婦人們端來的腳凳上了油車,她們聽著悠閒的“咕嚕咕嚕”聲慢慢地朝燕國公府的深處馳去。

  冬天的燕國公府,像因天氣寒冷而缺少顧客的名勝古蹟。

  風景優美,建築jīng致,卻帶著無法掩飾的冷清和荒漠,缺少了生活的氣息。

  她們是從西邊的側門進去的,一進去就是一條東西向的長長巷子,巷子盡頭,是一麵粉白的高牆,牆頭徹著青色的玻璃瓦,巷子好像一個死胡同似的,中間卻設了兩道兩扇的紅漆門。

  “這兩道門到了晚上五點就上了匙,”柳眉兒見顧夕顏把臉貼在綠紗的車窗上好奇地朝外望,她道,“你看見那道粉牆沒,牆後面就是松貞院了。”

  在寂靜中,騾車馳過了兩道門,然後在高高的粉牆前轉了彎,馳進了一條南北走向的長巷子,巷子中也設了好幾道兩扇的紅漆門,可能是大白天的原因,這些門都敞開著,讓人一眼就可以望到頭。這條巷子的盡頭,有一座設有高高紅漆門檻的兩扇黑漆門,顯得特別的打眼。

  顧夕顏回過頭來悄聲地問柳眉兒:“那門怎麼是黑色的。”

  柳眉兒看也不看一眼,笑道:“那門是通往尚正居的。”

  顧夕顏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qíng。

  松貞院在這道南北走向的巷子頭開了一個小小的角門,而對面的恭順院也在同樣的位置開了一個小小的角門,在這兩個角門的不遠處,有一道兩扇的紅漆門。

  也就是說,如果把這兩條巷子裡所有的門關起來,這裡就形成了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只要有鑰匙,松貞院的人就可以直接到西院去……

  顧夕顏指著西院悄聲地問柳眉兒:“這後面……是什麼園子?”

  柳眉兒眼中露出迷茫:“不知道是喬院還是桂院,這兩個院子在西院都有點偏,好像在這個位置上。”

  顧夕顏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騾車走過了巷子邊的那道紅漆門,再往前走了大約二十來米的距離,顧夕顏看見兩座相對而立卻同樣大門緊閉的垂花門。東邊是五個台階,西邊垂花門位置略微比東邊的垂花門向後了些,是三個台階。

  顧夕顏指著東的那個垂花門,輕聲地道:“這時應該是德馨院了吧?”

  柳眉兒點了點頭,輕聲地回答:“嗯。西邊就是恭順院大門。”

  騾車又朝前走了大約二十幾米的樣子,又跨過了一道設在巷子上的兩扇紅漆門,雪白色的高牆上不時有三三兩兩帶著積雪的油綠色枝葉伸出來。

  “這裡就是你說的那個花園了!”

  柳眉兒點了點頭。

  看樣子,德馨院的面積不小啊!

  這次騾車向前走了大約五、六十米才又經過了一道設在長巷上的兩扇紅漆門。

  照這距離,花園的面積也不小。

  馬車停在了東邊的一座五階垂花門前,坐在車轅旁的婦人跳下來抽出了擱在車轅旁的腳凳,然後撩了油車厚厚的絨呢帘子,柳眉兒整了整衣襟,帶頭下了車,大家依次跟她下了車。

  下車後,柳眉兒仔細地整了整衣襟,然後回頭對顧夕顏道:“這裡就是賢集院了……”

  顧夕顏下車後,打量了一下四周。

  對面的西院是粉白的高牆。

  整個西院,只有兩個出入口,一個是德馨院對面的垂花門,另一個就是松貞院對面的小角門。

  柳眉兒見顧夕顏穿著一身自己暫借給她的舊衣裳,松松垮垮掛在身上,說不出的寒酸。她不由嘆了一口氣,愛憫地幫著顧夕顏整了整衣襟,低聲地道:“我們等會去見徐夫人,你,小心點……”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顧夕顏知道她是關心自己,怕自己在沒有見過世面,在徐夫人面前失了規矩,給她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在這府里不易立足。忙點了點頭,向她保證道:“你放心,我跟著你,多看少說話就是。”

  柳眉兒點了點頭,這才在一個婦人的帶領下進了賢集院。

  進了賢集院,她們被安排在垂花門旁一間小小的廂房裡坐定,有嬤嬤悄聲地和柳眉兒打招呼:“柳姑娘,您從洪台回來了?”

  柳眉兒臉色微怔,勉qiáng地笑著朝那位嬤嬤點了點頭,喊了一聲:“金嬤嬤。”

  那金嬤嬤笑著打量了坐在一旁的顧夕顏幾眼。

  小姑娘長得不錯,可這身衣飾……怎麼有點落破的感覺。

  她指著顧夕顏笑道:“這位是……”

  柳眉兒見她沒有再追問自己的事,鬆了一口氣,忙道:“這是我的表妹,顧姑娘。”轉身又向顧夕顏介紹那嬤嬤:“這是松貞院金祿金大爺家裡的,在夫人院裡當差。”

  不是說內院的夫人和外院的小廝過往從密,是齊懋生的大忌嗎?怎麼現在又有兩口子分別在內院和外院管事的呢?是這對金氏夫婦長袖善舞呢還是齊懋生別有用心的安排呢?

  顧夕顏欠了欠身,笑著朝那金嬤嬤點了點頭,學著柳眉兒喊了一聲“金嬤嬤”。

  金嬤嬤笑著朝顧夕顏點了點頭,臉上很快地閃過一絲倨傲,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口氣:“顧姑娘,不知道你是魏家的哪一支?”

  整個燕地的人差不多都知道魏家的qíng況,當然,除了顧夕顏。

  她正yù回答,已有年輕的婢女端了茶杯、gān果進來招待她們。

  柳眉兒客氣地向那兩個姑娘道謝,把顧夕顏的話擋在了嘴裡。

  等婢女們下去了,那金嬤嬤還yù問什麼,忽然有一個面目端莊的中年婦人神色慌張地闖了進來:“金嬤嬤,你快備車,三姑娘又開始喘起來了!”

  三姑娘?齊紅鸞嗎?

  顧夕顏若有所思。

  金嬤嬤一聽,臉色大變,一邊提著裙子朝外跑,一邊道:“柳姑娘還在這邊,你們用心照看一下。”

  中年婦人拉了一個站在門邊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去,柳姑娘身邊伏伺著。”然後自己跟著金嬤嬤一溜煙地跑了。

  那姑娘被拉得一個趔趄,整了整衣襟朝柳眉兒們行了一個福禮,就傻傻地站在了那裡。

  估計柳眉兒也和那姑娘不熟,笑著朝那姑娘點了點頭。

  到是顧夕顏,笑眯眯地抓了一把gān果塞給那姑娘:“姐姐,不知道怎麼稱呼?”

  小姑娘紅著臉不肯接顧夕顏的東西:“我,我叫朝霞。”

  顧夕顏也知道朝霞正在當值,是不能接這些東西的。她也只不過是為了接近兩個的距才和朝霞講的客氣,又見朝霞拒絕的態度很堅決,把手裡的gān果放回了托盤內,笑道:“這是怎麼了?可是三姑娘身體有什麼不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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