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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有人的身體可以這麼柔軟。

  他以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力道揉搡起來。

  顧夕顏感到微微的刺疼,更多的,卻是指尖上薄薄的繭子帶來的悸動。

  她大為尷尬,迷迷糊地想,大婚前都不會面……真是好風俗……

  齊懋生也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

  抱著她,yù望總是來得這麼快。

  儘快送她回雍州,真是個再明智不過的決定了。

  力量太過懸殊,顧夕顏狠狠地掐了齊懋生。

  透著厚厚的布料,四肢有點發軟,當然沒有什麼效果。

  她又羞又惱:“齊懋生,你快放手!”可惜聲音太過甜糯,就帶了幾份頤指氣使嬌縱,像個被寵壞了的孩子。

  齊懋生心裡就透著了得意。

  只有那些有依仗的孩子,才會有這樣的口氣。

  夕顏,已是有家不能歸……她還敢這樣和自己說話,是不是,在她心裡,自己就是她的倚仗……是她的一切呢!

  他驀然就覺得自己在顧夕顏面前高大了不少,想起了那些甜蜜的抱擁。

  柔軟的身體,像藤一樣纏在自己的身上,像藤一樣……攀付著自己……

  敞開懷抱,全然的信任。

  “夕顏,夕顏,”齊懋生低低的喃語像最醇的巧克力蠱惑著顧夕顏,“給我抱抱……嗯,只是抱抱……”

  齊懋生抽出了在衣襟里遊走的大手,緊緊地抱住了顧夕顏,動qíng地低語:“夕顏,夕顏,我的心尖尖……”

  手從衣襟里抽走。

  不用和自己的yù望掙扎。

  顧夕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可那口氣還沒有喘完,就被齊懋生的那聲“心尖尖”雷倒了。

  口水在喉嚨里打轉,她被嗆在了那裡,咳了起來。

  齊懋生很緊張,急急地問:“怎麼了,夕顏,哪裡不舒服?”

  一邊嗆得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

  齊懋生,再給你記一筆。

  怎麼說出這麼……嗯,土,的qíng話來……寶貝不行嗎,或者是甜心也可以啊,怎麼能說……心尖尖……

  齊懋生拍著她的背。

  力道不輕不重,節奏不緩不慢。

  顧夕顏慢慢地平靜下來。

  齊懋生僵硬的手臂鬆懈下來:“夕顏,你沒事吧!”

  顧夕顏搖了搖頭。

  望著夕顏咳得紅彤彤的臉,齊懋生不由暗悔自己的孟làng,他緊緊地把她抱在了懷裡,剛才涌動的qíngyù如cháo水般的退去,只留波濤涌洶後的寧靜。聞著顧夕顏衣襟里隱隱散發出來的女人香,齊懋生身心都沉浸在恬靜中。

  兩人靜靜地依偎著,只有燭台上的火花偶爾發出噼里啪啦的爆節聲。

  如果,事qíng不是自己想像的那樣……齊懋生真的對葉紫蘇做過些什麼,自己該怎麼辦呢?

  一想到這些,顧夕顏臉色煞白,就覺得剜心般的痛。

  自己真的能捨棄這溫暖的懷抱,這奢侈般的縱容嗎……

  這一刻,顧夕顏對自己沒有一點把握。

  齊懋生也像想起什麼似的,他從一旁的大麾里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核桃木的匣子遞給顧夕顏。

  顧夕顏還沉浸在那種心痛的猜測中,她茫然地接過小匣子:“是什麼?”

  齊懋生一刻也不想離開這個暖玉生香的人兒,抱著顧夕顏:“打開看看!”

  顧夕顏打開了匣子。

  裡面靜靜地躺著兩枚紅色的果子,像瑪瑙石雕成的長壽果,晶瑩剔透的。

  “是什麼?”顧夕顏拿起其中的一個。

  涼涼的,軟軟的。不是工藝品,好像是一種水果。

  齊懋生臉上閃過憐惜:“夕顏,這是參果。”

  “哦!”傳說中價比huáng金的參果。顧夕顏湊在玻璃燈罩下又仔細地打量了幾眼。

  出身於彪垂史冊的江南舒州顧家,卻連這個也沒有見過。

  齊懋生覺得有什麼東西凝在了喉管里,讓他說不出話來。

  顧夕顏好奇地望他:“你是要我帶給誰嗎?”

  “傻姑娘!”齊懋生摸了摸顧夕顏的頭,“這是給你吃的。”

  “我?”顧夕顏微怔。

  是藥三分毒。自己沒病沒災的,吃這些東西gān什麼。

  齊懋生握住顧夕顏手。

  脆生生,白嫩嫩的細腕。

  “瘦得這麼厲害。”齊懋生摩挲著腕關凸出的骨節,“把參果切成片,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含在嘴裡,能養氣修顏。”

  “你還是自己留著吧!”顧夕顏把匣子推給了齊懋生,“從盛京到現在,你還沒有好好休息一回呢。你還是自己留著用吧!”

  齊懋生根本不予理會。他從匣子裡面拿出一個寸余長的細竹篾,輕輕地切下一塊薄如蟬翼的參果遞到顧夕顏的嘴邊:“來,聽話,含在嘴裡。”

  顧夕顏接過參果把它塞到了齊懋生的嘴裡:“你含著吧,再給我切一塊。”

  齊懋生望著顧夕顏的眸子,張嘴把參果和夕顏的手指都含在了嘴裡,吸吮著,還輕輕地咬了她一下。

  蘇蘇麻麻的感覺從指尖傳到了背脊。

  顧夕顏覺得自己要是還和不和他保持距離……搞不好自己先撲上去了……

  齊懋生只是想逗一逗顧夕顏而已,卻沒想到……夕顏明麗的大眼睛裡就升起氳氳的霧氣……

  那個生命中最黑暗的夜晚又出現在他的腦海里。

  “懋生,你別哭!那不是你錯。”溫柔的聲音裡帶著無法掩飾的同qíng,“你知道嗎,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骨頭,找到了,她就會護著你的胸,保護你的心不受傷害……懋生,你只是還沒有找到而已!”

  當時他不信。

  父親曾經說過,只要用心,你就能gān成你想gān的任何事。

  可最終……他的用心,讓她變成了一根刺,深深地扎在自己的心裡。

  現在,他相信了。

  夕顏,就是他身體裡的那根骨頭。

  他什麼都沒做,她卻能想著他的想的,感受著他所感受的。

  齊懋生的胸肺間被一種叫喜悅的東西充盈的滿滿的。

  他緊緊地抱住了顧夕顏,恨不得把夕顏揉到自己的身體裡去,本已低醇的聲音更加喑啞如嘶:“夕顏,我的心尖尖……夕顏……”

  又發了什麼瘋?

  顧夕顏被齊懋生勒得腰都快斷了。

  “懋生,懋生……你把給我弄疼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家長里短(七)

  一個“疼”字,立刻讓齊懋生清楚過來,他忙放開了顧夕顏,想起了被自己吞下去的參果,又幫顧夕顏切了一片。

  顧夕顏打量他。

  眼宇間一片溫和,唇角輕輕地翹起。

  每次都這樣……事後總是心qíng很好的樣子!

  顧夕顏只顧著仔細地觀察齊懋生,嘴裡被齊懋生塞了一片參果都沒有發現,只到嘴裡充滿了酸酸的感覺,她才回過神來。

  原來參果是這樣的味道,比新鮮的檸檬還要酸。

  她一邊吞著口水,一邊含糊地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仙果啊!好酸啊!只能含著嗎,能不能吃進去?”

  望著顧夕顏皺著眉頭苦苦的小臉,齊懋生低低地笑起來。

  真像個小shòu般的可愛。

  這傢伙,有這麼好笑嗎?

  “齊懋生!”顧夕顏嬌嗔著,話音剛落,她就臉色大變。

  齊懋生也跟著變了臉:“怎麼了?怎麼了?”

  顧夕顏指著自己的嘴巴:“吞進去了,吞進去了,要不要緊啊!”

  她聽到參果的名字就想到了人參。自己現在身體這麼虛弱,如果這參果和人參一樣,虛不受補,會不會因此而丟了xing命啊!

  你讓她怎能不緊張。

  齊懋生笑得更厲害了:“不要緊,這是百年以上的參果,不是新果子。”

  顧夕顏奇道:“它們之間有什麼區別?”

  “參果以一百年的為最好,是滋yīn養體的好東西。新果子xing熱,身體健壯的人用了好些。”齊懋生細細地跟她解釋,“參果不喜風忌鐵,所以要放在不上漆的核桃木匣子裡存放,吃的時候用削薄了的竹篾,不能用鋼鐵之類的東西,否則切面就會潰爛,果子就沒用了。”

  顧夕顏想到剛才自己的緊張,不由訕然地笑了笑。

  齊懋生看出了她的不好意思,颳了刮她的鼻子,笑道:“連雲山下的纓河旁有座拔節山,山高入雲,是我們夏國唯一產參果的地方。我小的時候,父親每個月只給五兩銀子的月例,我和齊瀟就趁著休沐的時候到拔節山去采參果,然後利用燕國公府的名義賣出去……別人賣五十銀一兩,我們可以賣到八十銀甚至一百銀一兩。這些藥理都是藥材店的老闆告訴我們的。有一年,我們兩賺了一千多兩銀子。”

  顧夕顏驚訝的嘴唇輕啟:“你們,和齊瀟嗎?那時候幾歲啊?”

  齊懋生笑著點頭:“第一次賣參果的時候是在九歲。”

  “九歲,到山高入雲的拔節山上去采參果?”顧夕顏瞪目。

  真是黑啊!小小年紀,就知道利用燕國公府的名氣敲詐勒索了。

  齊懋生呵呵地笑起來:“嗯。那時候我和齊瀟都在燕北大營,雖然是在那裡當小廝,可長官們大多數都知道我和齊瀟的身份,對我們gān了些什麼通常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不過,後來齊瀟拿著這些銀子和軍營里的長官們賭錢,把他們過年的賞錢都贏了個一gān二淨,有人到帳房裡支銀子,被父親發現了,這才露了餡。我和齊瀟都被父親罰到連雲馬場去洗馬槽。”說到這裡,齊懋生神色間就有一絲的興奮,“大冬天的,滴水成冰。我還記得馬場的總管是康伯,他不敢讓我們洗馬槽,就偷偷花錢雇了幾個人幫我們gān活。我和齊瀟沒事gān,就在馬場裡到處dàng,也是這個時候,我認識了成傑,他教我怎麼馴野馬……”他的眼神漸漸有些黯然,聲音也低沉下來,笑容中微微透著苦澀。

  馬,黯淡的眼神,苦澀的笑容……

  顧夕顏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

  難道,是讓他想起了葉紫蘇流產的事?

  好奇像一根羽毛撩著顧夕顏的心,她用嬌笑掩飾著自己的忐忑不安,道:“那你馴成過野馬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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