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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翠娘這麼一說,顧夕顏更加覺得瓶兒不簡單,可面上她卻裝著有點慌張的樣子:“那,她是好人,還是壞人?她叫什麼名字?”

  丁翠娘猶豫了一下,道:“如果是真的話,應該叫段纓絡……也說不上是好人壞人的。”

  顧夕顏花容失色的:“這,這是母親收進來的。我要快去稟了母親才是……”

  丁翠娘忙拉住了顧夕顏,一副息事寧人的模樣:“二姑娘,也許是我沒有看清楚。那人身手極高,在江湖中也頗有地位,應該不是她的。”

  顧夕顏卻在心裡冷哼一聲。

  你的確沒有看錯,什麼不是她,就是她。瓶兒一定就是丁翠娘所說的段纓絡了!

  送走了丁翠娘回到勿園,瓶兒正如閒庭漫步般的打量著勿園,而杏紅卻站在屋檐下抹眼睛,惠蘭則在一旁輕聲地安慰她,沒有看到墨jú和端娘的影子。

  一見到顧夕顏,惠蘭立刻拉了拉杏紅的衣袖,然後笑著迎了上來:“姑娘,瓶兒姐姐是來代替丁翠娘的嗎?”

  顧夕顏笑著點了點頭。

  惠蘭露出甜甜笑容,吩囑瓶兒:“瓶兒姐姐,那就麻煩你把廚房水缸里的水提滿了吧,姑娘中午盥洗的時候把水用光了,現在不提滿了,晚上就沒水用了!”

  第七十五章自作主張

  杏紅停住了抹眼睛的手,有點驚恐地望了望顧夕顏,又望了望惠蘭,最後又望了望瓶兒。

  “好!”瓶兒淡然地笑了笑,“不知道廚房在哪時?水桶又在哪裡,還要請惠蘭妹妹告訴我才好!”

  惠蘭露出別有深意的笑容:“瓶兒姐姐你跟我來!”說著,領著瓶兒進了西邊用做小廚房的廂房去了,杏兒見狀,也慌慌張張地跟了過去。

  顧夕顏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很想勸惠蘭一句:你和瓶兒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對手,別瞎折騰了。可這話要真的說出口了,又怎麼解釋瓶兒的身份呢?

  顧夕顏不由又長嘆一聲。

  你們就給我鬧去吧!

  她微笑著進了端娘住的西房。

  西房裡,墨jú正在給端娘清理東西,把一些什物和衣物都分門另類地放到大樟木箱子裡。

  顧夕顏沒有避開她,坐下來和端娘商量她出府的事。

  端娘道:“您放心,我出了盛京往南走,進了江南郡的常州柳集和妥娘的漢子匯合,拿了我們的新戶籍、路引就會立刻到棲霞觀等姑娘的,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

  顧夕顏沉吟:“那富chūn縣的宅子就送給妥娘兩口子吧!”

  “這怎麼能行了!”端娘反對。

  “這都有六、七年的光景,他們也在那裡住習慣了,周圍左右的也都以為他們是東家了。”顧夕顏笑道,“那地方離盛京太近,我們也不可能在那裡定居。”

  端娘想想,道:“雖然說如此,可過幾年我們總是要再回來的,屋子給她們,那我們怎麼辦。”

  顧夕顏受現代女人教育,認為只要有錢和身份證,到什麼地方都不會害怕。對那些帶不走的不動產,她一點也不感興趣,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對自己好的人占點便宜。她鄭重地對端娘說:“你見了妥娘家那口子,記得把這話帶到。這事還指望著他們能守口如瓶呢。”

  端娘不以為然:“沒有夫人,他們兩口子也只能到哪家府上去做個嬤嬤管事的……”

  顧夕顏臉色沉了下來,前所未有的嚴厲:“姑姑,他們也是冒了風險的。如果被發現,按照熙照的刑律,是可以流放的。”

  端娘顯然沒有想到這些,一愣。

  顧夕顏繼續沉著臉道:“姑娘可要把我的話放在心裡才是。”

  端娘臉一紅。

  顧夕顏見狀,拉著端娘的手嘆了一口氣:“我就全憑姑姑了!”

  端娘忙點頭:“姑娘放心!”

  到了晚上,顧夕顏向大家宣布了端娘要回舒州老家的消息,惠蘭和杏紅很顯然是早就知道了這消息,並沒有露出吃驚的表qíng,反而笑盈盈地上前恭賀端娘;瓶兒和丁翠娘遲了一步,回過神來也都上前來說了一些挽留端娘的話,還提出明天中午為端娘擺一桌酒席送行。

  瓶兒說這話的時候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丁翠娘在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不時地注意著瓶兒,也不知道在打量些什麼。真正傷心的,只有墨jú,她qíng緒低落,伏伺顧夕顏梳洗的時候眼睛紅紅的,一看就知道哭過了。

  顧夕顏拍著她的手安慰她:“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墨jú點了點頭,神色間還是有點傷感:“我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端娘要離開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似飛到了各屋各房,大家都知道了。從下午起就三三兩兩地來看端娘,端娘忙的腳不沾地的,應酬完這個又來了那個,特別是趙嬤嬤,她們年輕的時候就在一起,和別人的感qíng又要不同些,而且現在趙嬤嬤自認為自己過得很好,就更是同qíng端娘老大不小了還要孤零零地回到舒州鄉下去,不僅送了十兩銀子的儀程,還給端娘做了幾件衣裳。

  顧夕顏索xing拿了二十兩銀子給大廚房,讓她們做了酒席以端娘的名義請大家吃了一頓,算是離別宴了。

  顧夫人將端娘要回舒州老家的事稟告了顧老爺,顧老爺只是冷冷地笑了笑,說了句“那就早走”,顧夫人聽得心中生寒,但還是依言很快選好了七月二十八日讓端娘離府。端娘趁機在顧夫人面前請了假,到錦心那裡去告了一個別,回來的時候帶著大包小包的,都是錦心送給端娘的東西。

  告別,收拾東西,顧夫人、顧夕顏的賞賜,來來去去的,一晃就到了七月二十八日,顧老爺讓一個叫小四的小廝送端娘回鄉,顧府有頭有臉的嬤嬤、婢女都來給端娘送行了,顧夕顏更是眼淚汪汪地送端娘一直到了垂花門前,別離的氣氛感染了大家,幾個年紀輕的忍不住哭得稀里嘩啦起來,幾個年紀大的也抹起了眼淚,到是端娘很堅qiáng的樣子,揮了揮手就上了馬車。

  ******

  當時顧老爺不在府上,他被皇貴妃娘娘叫到承乾宮去了。

  雖然是父女,但兩人的會面也是隔著一道絹絲屏風的,周圍站滿了大大小小的宮女和太監。

  顧老爺按例給女兒磕頭行禮後垂立在了屏風前,顧朝容也沒有請他坐下,徑直道:“我聽說有人給夕顏提親了?”

  顧老爺恭敬地回答道:“是。”

  “那決定嫁哪家了沒有?”

  “還沒有!”

  顧朝容看顧老爺的嘴角扯起了一個笑意:“夕顏的婚事,由我做主!”

  顧老爺恭敬地應了一聲“是”。

  兩人的談話就此結束,顧朝容端茶送客。

  有女官送顧老爺出了承乾宮,悄聲對顧老爺道:“娘娘說了,太后已決定調隴右郡布政司崔慶任到高昌去任新建立的都督府都督,讓老爺還是先在鴻臚寺呆幾年,以後有什麼實缺了,再說。”

  顧老爺眼色一黯,沒有吱聲,有點落寞地出了承乾宮。

  他延著長長的紅色夾壁穿過景仁宮、齋宮到了景運門,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他:“這不是顧大人嗎?”

  顧老爺回道,看見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穿著黑色鎧甲的男子朝自己大步流星走來,顧老爺忙施禮:“原來是左將軍啊!”

  左小羽笑道:“顧大人可是去見了皇貴妃娘娘的?”

  顧老爺含蓄地笑了笑。

  左小羽熱忱地道:“我常年駐守梁地,有七、八年沒有回京了,不僅與各位大人生疏了,就是盛京的一些繁華之地也不知道了。今天難得遇到顧大人,聽說盛京新建了一座叫什麼‘萃銘’的戲樓,相請不如偶遇,我們不如去喝一杯。”

  顧老爺想到了在承乾宮裡顧朝容的囑咐,婉轉地道:“改天吧,改天吧。今天將軍當班,我又還有些瑣事……”

  左小羽笑道:“那真是可惜了。要不然顧大人和崔大人兩位文壇名宿湊到了一起,談詩論畫,還可以成為一樁佳話……”

  顧老爺不由臉色微僵:“崔大人?崔慶?”

  左小羽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是啊。崔大人這段時間進京述職,我在梁地與五君城人jiāo戰時多虧他在糧糙上相援,想趁此機會做東請他吃個飯。只是我一介武夫,和他也談不到一起去……”

  顧老爺露出尷尬的笑容。

  左小羽非常誠懇地笑道:“顧大人,那些瑣事不知道能否推脫……”

  顧老爺猶豫了一會:“既然是瑣事,什麼時候辦都可以啊……崔大人,我神往已久,也一直無緣拜見……”

  兩人漸說漸遠。

  ******

  承乾宮裡,顧朝容正單獨和一個女官在說話:“……那年好容易把他放到了嶺南郡做了參政,他想銀子銀瘋了,竟然將糧庫里的陳糧一個人私下拿出去賣了。如果不是那年正好潘年在嶺南郡做布政司,他別說回京了,就是項上的人頭都保不住了。這次又不知道聽了誰的胡言亂語,竟然想到高昌都督府去當都督,也不想想,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他以為熙照王朝是我顧朝容的菜園子,就算是我的菜園子,讓他這麼摘下去,也得寸糙不生,大家都喝西北風去!”

  女官低眉垂目地道:“娘娘息怒!”

  顧朝容冷哼一聲:“我不氣,我要是氣他,我早就沒命了。”

  女官笑道:“娘娘是宰相肚裡能撐船,胸懷日月!”

  顧朝容聽長嘆一口氣,問道:“米霽那裡說什麼來著?”

  女官語氣慎重地道:“好像也是聽說了二姑娘的事,問能能不和蔣家聯姻。現任的都轉運鹽使司的都轉運使彭英是蔣家的侄女婿……”

  “不行!”顧朝容冷冷地道:“如果彭英不願意開方便之門,那就換個人到都轉運鹽使司去就行了。夕顏的婚事,誰也別想cha手!”

  女官低低了應了一聲“是”。

  顧朝容傾了傾身子,小聲地問那女官:“太子妃那邊,可有什麼消息?”

  女官的聲音又壓低了幾分:“風平波靜!”

  顧朝容坐直了身子,眼角眉俏都帶著嫵媚:“看不出來,還真是個人物。那個姓余的女官還在景棋閣當差嗎?”

  女官點了點頭。

  顧朝容粲然一笑,如花盛放:“你可要常去那裡走動走動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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