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秦玉她們剛剛坐定,那中年男子也起身離開。

  秦玉抽空拉住老闆問:“原來坐在這桌的人是gān什麼的?個個都人高馬大的?”

  老闆側頭想了想,說:“他們是附近威武鏢局新招的鏢師,經常來這裡喝茶。”

  實際上秦玉也不知道自己到要知道些什麼,只是心裡覺得這樣兩個氣質極佳的人出現在這裡有點奇怪罷了。聽老闆這麼一說,也不知道話怎麼接下去了,到是老闆,笑著道:“這段時間也不知怎的了,來了好多陌生人,我們這一帶的房租都漲了一番。”

  秦玉笑著應酬老闆:“是進京趕都的士子們吧?”

  老闆笑道:“要說是士子進考,應該住到貢生驛舍或是客棧才是,租了我們這一帶的房子,人又多,口又雜,那裡讀書的好地方……”

  正說著,有人喊老闆結帳,老闆打住了話題去招呼客人了。

  秦玉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麼頭緒來,三人在那裡坐了一會兒,吃了一些零食,說了一些閒話,然後大家高高興興地回到了長生班。

  吃過晚飯,秦大姑才和huáng先生回來。

  huáng先生是個嚴厲的師傅,他把秦玉叫去補今天沒有上的課。

  秦玉滿頭大汗,怎麼都找不到師傅所說的宮、商、角、徵、羽之間的區別,huáng先生也講得滿頭大汗,直搖頭。

  最後還是秦玉提議:“huáng先生,我看不如這樣,我負責寫劇本,您負責歌詞和譜曲的部分,該怎麼改的地方你就改一改……名字就寫huáng先生的,你看如何?”

  huáng先生怔住了:“那怎麼能行,明明是你寫的新戲……”

  秦玉笑道:“我一個女孩子家的,要這些虛名gān什麼。一部好戲不僅僅要劇本好,最重要的是唱詞優美動聲,這可沒有幾十年的功夫是做不到的,先生再推辭下去,這戲就要泡湯了。”

  huáng先生沉思了一會,笑道:“也好,你是不方便,那就這樣吧!”

  秦玉笑道:“那這胡琴……”

  huáng先生大笑:“還是要學的。有技好傍身啊!”

  秦玉想想,也是。跟著笑起來。

  “什麼事?這麼好笑?”秦大姑推門而入,笑著問,“也說給我聽聽。”

  huáng先生笑著把秦玉學藝的事說了一遍,秦大姑道:“這學藝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先生還是要多費點心。”

  幾個人說了一會兒閒話,秦大姑就告辭了,huáng先生繼續教秦玉學胡琴,好不容易秦玉摸了點門,在那邊認真的學習,一抬頭,卻看見huáng先生正望著屋上的檁木發呆,秦玉笑了笑,繼續練習,huáng先生卻突然在一旁幽幽地道:“這幾天,應該發榜了吧!”

  “什麼?”秦玉沒有聽清楚。

  huáng先生笑著又說了一遍:“這幾天,chūn闈的結果應該出來了吧!”

  “哦!”秦玉應道,“沒有注意。”

  huáng先生笑沒有再說話,秦玉繼續練習她的功課。

  秦玉再去東市的時候,正好遇見放榜,大家都在議論,說今年的會元是方少昶,澹泊侯方侯爺的第十九個孫子,他們家去年出了一個狀元郎,今年這狀元十之八九又要落入方家……竟然有人慫恿著去澹泊侯府討賞錢:“去年方家十二少得中了狀元侯爺家都在門前撒了錢的,可惜當時不知道,今年不如我們也去討個賞……”

  林子大了什麼人都有,不到一會的功夫,就有一大群擁著往方侯爺家住的永信坊去,秦玉拉著扣兒也一併去看熱鬧。

  到了澹泊侯府,還真有人拿了大把的銅子在那裡撒,一時間,人擠人,人踩人,比東市還熱鬧。

  秦玉拖了扣兒往澹泊侯府旁的巷子跑,扣兒不解地問:“玉姐姐,跑到這裡來gān什麼?”

  秦玉笑道:“你不怕死啊!”

  扣兒想到剛才的qíng景,吐了吐舌頭。

  兩個人在澹泊府的角門處蹲了好一會,才看到兩個婦人提著籃子出來,邊走邊說:“十九少爺可給九房的爭了口氣,你沒有看見九奶奶那樣,看人都不用眼了……”

  另一個婦人道:“這真是風水輪流轉。六房的一向jīng明,可生了個不來事的兒子,你看他那樣,每天就是在房裡和少奶奶描眉畫眼的,把個女人當玻璃似的,奉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哪裡是做大事的人……”

  “六房的七姑娘不是進了宮嗎?”先前說話的婦人說,“這家主的位置到底是落在六房的身上還是九房的身上,我可還有得一博……”

  兩人邊說邊從秦玉她們身邊走過。

  秦玉拉著扣兒:“走吧,我們也該去一文茶樓看看今天客人的表現了,總是演那三出,再好也要視覺疲勞的!”

  扣兒一邊跟秦玉走,一邊不解地問:“什麼是視覺疲勞啊?玉姐姐淨說出我聽不懂的話。”

  第三十四章重回顧府(一)

  四月份就在huáng先生殷切的期盼中到來了,長生班的生意出奇的好,在月初的時候,萬秀樓的閔總管親自來找秦大姑密談了好一會兒。送走閔總管,秦大姑來商量秦玉:“你說我們要不要回萬秀樓去,畢竟那裡對我們長生班以後的發展有好處。”

  秦玉的新戲已經完成了,huáng先生正逐字逐句地在對曲,她說:“能去當然好,但去那個地方的人都是聽戲去的,我們可以逗人一樂,但不是長久之計。我看您還是想辦法把新戲排出來再說。”

  秦大姑也知道這是當務之急,可惜長生班沒有足夠的人手。幾個徒弟唱唱折子戲還可以,唱全場,都沒有這個能力挑大樑。

  秦玉出主意:“能不能把原來長生班的人找來?”

  秦大姑苦笑:“這一來一去也得兩三個月,排戲又得兩三個月,現在收入頗豐,如果全力投入排新戲,那滑稽戲上難免就會jīng力上跟不上……”

  秦玉沉吟:“您看這樣行不行。您和huáng先生把jīng力放在排新戲上,這畢竟是長生班立足之本,我也負責滑稽戲,一來是滑稽戲的新劇目要不停地更新,二是我對這個也擅長一點……”

  秦大姑也覺秦玉說的有道理,當即點頭答應了,還說“和萬秀樓的事還要你費費心,我和huáng先生都不是目光長遠的人”之類的話,相當於把長生班以後的發展方向jiāo給了秦玉。

  秦玉也沒的推辭,當然答應了。然後轉身從枕頭低下摸出四隻金手鐲遞給秦大姑:“這東西做工太jīng細了,你絞成了段,悠著點用,今年的生活費沒有問題。等上了新戲再說吧!”

  秦大姑什麼都沒有說,接過來揣在了懷裡。

  從那以後,秦玉開始經常往東市跑,偶爾也去西市,常常繞道永信坊,每次都會經過澹泊侯府內宅的角門,偶然聽到那些婆子們的零言碎語,秦玉就會很高興的樣子,然後就會給扣兒買包楓糖回去。

  四月中旬萬壽節,盛京舉行了非常盛大的慶祝,在朝廷的組織下,盛京的街道張燈結彩,街道清掃一新,從十日起午門開始接受百姓供奉給太后的壽禮,凡送壽禮的人都可以得到一份紅包,十二日當晚,太后在皇帝、皇后的陪同下在天安門城樓接受百姓朝賀,紫禁城上空徹夜燃放著焰火,東、西兩市有由各由大商賈組織的堂會、雜耍班子表演,整個盛京的大街小巷都掛上了由朝廷指定的統一款式的紅燈籠,盛京成了不夜天,比chūn節還熱鬧。

  那天一文樓的生意很清淡,早早收了生意,秦玉做主給每人發了三分錢,大家一起去天安門廣場看焰火,然後大家又一起去西市吃小吃,到東市買東西,鬧到了深更半夜才回來。

  一向很安靜的秦玉那天也非常的不同,不僅帶頭鬧著要去這裡那裡,還淨往熱鬧的地方鑽,連好動的扣兒都有點吃不消。

  回來的路上,秦大姑一直緊緊地拉著秦玉的手,好像怕她丟了似的,還問她:“你想去哪裡玩?”

  秦玉笑而不答。

  秦大姑嘆了一口氣,說:“這兩天就會宣布選妃的結果了……”

  秦玉漸漸放慢了腳步,兩個人落在了眾的身後:“姑姑,你放心,我答應的事qíng一定會做完,不會半途而廢的。這段時間,真的要謝謝您了!”

  秦大姑索xing停下了腳步:“姑娘可要想清楚了。這侯門一入深似海……姑娘不如就留在我們戲班,憑姑娘才華,一定可以名震梨園的。”語中頗有勸她不要回去的意思。

  秦玉,不,顧夕顏,但笑不語。她又不真是一個初出茅廬的“菜鳥”,就是在科技昌明的二十一世紀,一個孤兒想要在社會上生存下去都要付出比常人多一倍甚至是幾倍的艱辛,更別說是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了,扣兒無意地一笑,就讓長生班面臨著散班的危險,何況像她這樣年少貌美的女子,孤身上路,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qíng了。有的時候,美貌也是一種負擔。

  顧夕顏自認為自己已經過了憤青的年齡,可也過了不諳世事的年齡。要依附顧府的勢力是一回事,可要她像傀儡似的被人cao縱,那她也不坐以待斃的。

  所以她選擇了在長生班落腳,所以她選擇寫戲試一試自己的生存指數……把自己放在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上,即可以很快知道顧府和朝廷的最新動態,也可以通過了解夏國這些最底層人的生活狀態而知道這個國家的原始文明。

  秦大姑還要勸她留下:“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huáng先生說,憑著您的才華,不出十年,不,不出三、五年,你就可以把吳先生取而代之……”

  顧夕顏望著滿天絢麗如霞的煙花,淡然地打斷秦大姑的話:“不,有些東西,並不是我自己的。那是不真實的,用來應應急可以,用來安身立命,那是不行的……”

  她的長才在管理上而不是在寫作上。

  通過這段時間在長生班的生活,顧夕顏再一次深深地看清楚了自己。

  四月十八日,紫禁城先後下了兩旨意。一道是聖旨,光祿寺監寺方繼忠之子方少昶殿試被欽點為狀元郎。另一道是懿旨,通政使左通政簡泰四女簡青被封為正五品寶林,嶺南郡指揮司指揮使閔浩長女閔潔被封為正六品美人;內閣學士、戶部尚書兼尚寶司少卿方繼賢之女方少瑩被封為太子妃。

  一時間,幾家歡喜幾家愁,兩道旨意就如幾塊投進了淺湖裡的大石頭,擊起了千層làng。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