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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歲月的力量磅礴無情,經年曆久之後,再深的執念也在慢慢淡去。

  秦曇站在原地,任靜瑜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個牛皮信封。

  任靜瑜沒有往前遞,只是看著她說:“即便沒碰到老葉,離開倫敦前,我也會來找你。”

  秦曇沒給任何一字作為回應。

  她歡迎他或者不歡迎他,如今都沒有多少意義。

  任靜瑜問她:“我有些話想說,聽完行嗎?”

  街邊的風掃著地面上細碎的沙塵,秦曇心裡的茫然卻依舊在不斷瀰漫,這風掃不出一條路給她。

  理智告訴她不該聽下去,但她邁不出離開的腳步。

  任靜瑜繼續低聲細訴:“從小別人誇我是個好學生,成績好,還懂事。你也覺得我是一個聰明的人嗎?”

  他說:“秦曇,其實我很笨。感情里,我沒有經驗,又不思進取,是個差生。我以為我做得不是錯的。我也自私地、無恥地以為這世界上會有愛我的人一直教我,包容我。我的信條里塞滿的都是我以為。原來我覺得感情里認定關係最重要,我想人生那麼長,總有以後可以慢慢經營。我以為很多事情不需要說,或者以後說是沒有問題的。你走了,我覺得不急,等我空下來再去和你談談;你和老葉在一起了,我想老葉不是別人,有些話該爛在心裡,不說也罷。我在一次次錯過機會。只怪我,不怪你們。”

  秦曇看著他,看到他眼底掀起的滔天巨浪。

  他抬著眼角氤氳的眸,笑著儘量輕鬆地說:“我原來也曾經這樣想,我想你知道我是這樣一個人。你說喜歡我的時候,我就是這樣一個人,你既然知道,就不會喜歡到半路半途而廢。”

  他這樣篤定。

  “我用你對我的好,把我自己給慣壞了。我毛病不少,可我從來沒有反思過,沒想過要改。我好像以為這世界是圍著我轉的,是不是很荒謬?”

  如今他知道要改,可失去她這個代價是不是太重了些?

  任靜瑜說得這些字,都卡在秦曇的胸腔里,帶些澀,帶些咸……她用意志在抵擋他的聲音的侵襲。

  任靜瑜的聲音明明沒有用力,可她聽後從這些聲音里感覺到的力道卻排山倒海般向她的身體壓過來農家秀色。

  秦曇將擱置在他臉上的視線微微挪開,她開口,聲音也不穩,一樣顫:“司機等你很久了,以後碰面再說行嗎?”

  可能沒有以後了。

  任靜瑜說:“我知道這很晚,我現在說些什麼,是在為難你。”

  他知道她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她的住所里還有另一個正在替她收拾家務的人在等她回去,她不能迷路。

  但他這些話此刻不說,以後更沒有機會。

  任靜瑜將手裡那個信封遞給秦曇:“還記不記得高二會考結束那天,我借了你一本書,還給你後,我又搶了回去。”

  秦曇自然記得。

  那一天他們倆和葉連召、邵珂等一群人鬧成一團。

  那本漫畫書他還回來後又搶了回去,邵珂拿個冰激凌抹了秦曇滿臉,她後來忙著收拾邵珂,沒有和他因為那本漫畫書糾纏。

  此刻任靜瑜說:“我當時寫了一封信給你,夾在裡面,放進去了又覺得很酸,最後拿了出來。”

  秦曇沒有伸手去接那個信封。

  這麼多年過去,任靜瑜的舉動總是能牽動她的身心,這好像是一種習慣,一種近乎本能的習慣。

  那個時候的秦曇要是收到,該多麼開心?

  秦曇能夠想像的出來。

  如今時過境遷,現在的秦曇沒辦法和年少的秦曇有同樣的感觸,但她替那個自己遺憾。

  鮮衣怒馬少年時,是最該開懷的年紀。

  秦曇沒有即刻接過那個信封,任靜瑜一直堅持往前遞,她才最終接了過來。

  她沒看,只捏著牛皮信封看著他:“人魚(任瑜)……”

  這世上只有她這樣喊他。

  任靜瑜望了眼她斜後方的那棟公寓樓,擠了全身的力道到喉嚨間,問她:“我一直這樣,不喜歡多說什麼,你甚至沒有從我嘴裡聽過喜歡,聽過愛這樣的字眼……是我對不起老葉。我求你回來的話……跟我走嗎?”

  他問得慎重,問得小心。

  秦曇僵在了原地,發不出聲音。

  她想是該煽自己一耳光告訴過去的自己走得慢一些等等他,還是該煽面前的他一耳光讓過去的他走快一點,不要拖到現在才來。

  恰好這個詞,筆畫不多,讀音簡單,可為什麼得一個恰好的時機卻這樣難。

  他可能願意改變了,比過去懂得珍惜。

  但她已經走向了別人,她身旁有了新的人。

  另一個人是沒有錯的,不是一個過路的犧牲品。

  他們一起長大,本就都是很親密的關係。

  年少時朝令夕改,他人可能會覺得是你年少莽撞、衝動;年長了踟躕徘徊,他人只會覺得這是濫情不負責任。

  ……

  秦曇沒有跟他走。

  此後他也未再越界戰神夫君,嗜寵黑道魔妃。

  **

  秦曇坐在地毯上,將自己從那幕回憶里拔/出/來。

  那一天,她出門去送任靜瑜的時候,葉連召笑著擺手催她去,她記得葉連召那時臉上的微笑,她不能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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