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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在寒涼中像是要枯死的東西,春天還能活過來重新煥發生機,這些植物身上的天性,人還得歷練才能有。
這世界也實在小的不成樣子,程梨沒想到她隨便遇到個方姓的人,竟然就和方式有牽扯。
難怪她在最初見到方蓀的時候覺得那張臉有些熟悉。
這該死的巧合。
方蓀敲了敲程梨駕駛座那邊的車窗。
程梨將車窗玻璃降下大半。
方蓀喊她:“梨姐,好巧啊!”
程梨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不太想說任何話。
可方蓀並不覺得冷場,她見慣了程梨這種鎮靜、不言不語的模樣。
方蓀又問她:“我男朋友前些天聯繫你了吧?麻煩你了啊梨姐。”
程梨蹙眉,她不記得有自稱方蓀男朋友的人聯繫過她。
這些時日以來,突然出現聯繫過她的人只有一個……談克。
程梨眉擰得更緊。
她有多年未曾和陳宜光之外的老同學有過任何聯繫,陳宜光更不可能向外人透露她的聯繫方式,況且陳宜光本身也和過去的人沒什麼聯絡。
程梨額角一抽,目光頓時變得銳利起來。
如果談克就是方蓀嘴裡那個男朋友……程梨覺得這麼一想便有一股不耐從心底湧出來梨花雪之人約黃昏後。
她不想接觸的人,都湊到了一起往她面前擠。
可她也知道,傷疤不能蓋一輩子。
心田上的野草長得深了也不能放任它永遠肆虐下去,該拔的就得拔,不然等長成了草原,就是野火燒不盡,想除草就沒有那麼容易。
她不喜歡,就直接一些讓對方離她遠一點。
程梨告訴方蓀:“讓他別再聯繫我。”
方蓀一怔,哦了一聲,看著程梨,略覺尷尬。
她想知道為什麼,可程梨周身的氣壓很低,她不太敢問。
很快,葉連召拿著一個牛皮紙袋回來,他安全帶還沒系好,程梨便掛檔踩油門,離開這個讓她覺得不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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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廊外,站在座駕旁也準備離開的方式問方蓀:“葉先生的女朋友?”
方蓀對著他搖頭:“不是,我前幾天不是出去玩了一趟嗎?那個時候認識的,一個隊友,和葉哥一樣,也是挺厲害的人。”
得到的信息還是太少了,方式又問:“也和你成為朋友了?”
方蓀抬手摁了下額角,在長輩面前她一向不拘謹,也喜歡實話實說:“算是……認識了。不過二叔,她好像不是很喜歡我。”
方式喉嚨哽了幾秒,沒接話。
當年程梨的性子他還記得,她從少女時期性格就挺烈。
喜歡的和不喜歡的分得太清楚。
瞥見他,她連和他站在一起的方蓀也不喜歡,才是正常的。
方式輕微出神,方蓀又告訴她:“在外面的時候她幫過我,我挺喜歡她的。”
她無法成為和程梨一樣的果敢的人,可她被那種力量吸引。
方式問方蓀:“你喜歡她什麼?”
方蓀說:“沒想的那麼清楚,可能就是一種感覺,解釋不清。二叔,這位姐姐是個文物修復師,職業也比較特別,自帶高大上的光環那種。”
她又往方式面前靠了一步,在他耳邊私語,悄聲說:“二叔你知道任西安嗎?”
方式輕嗯了聲:“桌球那個?”
方蓀說:“對,透露給你個秘密,都是我出去這一遭發現的,這位也是我隊友。剛才你不是問我梨姐是不是葉哥的女朋友嗎?不是葉哥的,但是她和這位有些關係。神奇吧?”
方式淡淡皺著眉,視線越過方蓀,看向遠處還在他視野範圍之內的,還在路口等紅燈過去的那輛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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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連召在車子躥出去那刻抬眸看了程梨一眼,坐得太近,他感覺到了程梨的情緒值在下降你才NPC,你全家都是NPC。
等紅燈的那刻,壓抑的氣氛在靜謐的車內顯得更為明顯。
葉連召不擅於和女人進行必要的溝通之外的交流,他乾脆也不問,那麼多年研究秦曇一個他都還沒完全弄明白。
程梨面色幾無改善,葉連召便說:“放我到西直門附近就行。”
程梨照做。
葉連召下車前又告訴她:“過些天我要擺喜宴,你要有空,就和西安一起來吧!沒旁人,到時候請的都是我的貼己朋友們。”
程梨沒多想便說:“好。”
葉連召笑了下:“那行,今天謝謝你,到時候見。”
葉連召很快消息在街口。
程梨也沒急著起步,她看了眼時間,還不到五點鐘。
惡劣的情緒可能已經影響了葉連召,程梨不想再帶著惡劣的情緒去影響任西安,再起步時她放慢了車速。
過了兩個十字路口,程梨透過後視鏡發現了一輛跟在她車之後的黑色悍馬。
又過了兩個路口,那輛車還在。
也許是巧合,程梨偶爾掃一眼後視鏡,但沒有多想。
一直到第五個紅綠燈出現,又被紅燈堵在路口,身後那輛車更換車道停在她旁邊,程梨才透過悍馬降下的車窗看到了一張她認識的屬於方式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