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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里的每一個字都戳在程梨身上。

  程梨直視任西安,他唇角是彎的,可沒有笑。

  程梨動了下唇,重逢以後她一直迴避的那個問題,被任西安擺到了台前。

  是她刻意刺激他,可此刻她卻發不出聲音來回應。

  任西安是個什麼樣的人,當年年少的程梨還沒懂得透徹,可現在的程梨很明白。

  任西安介意的從來就不是當年發生了什麼,而是無論發生了什麼,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她離開了他。

  任西安若介意為什麼,若是有誤會,那和世界上千千萬萬的破鏡重圓一樣,她需要給出的是一個原因。

  太多再續前緣的故事都是那樣發展的。

  主人公都能拿出一個迫不得已的緣由,男女主人公之間可能還有個陰差陽錯的誤會,故事裡的人當初只是假裝不愛了分手,很容易挽回。

  可他們和那些故事不一樣。

  任西安介意的是結果。

  但時光不能倒流,已成既定事實的結果程梨無法更改。

  何況沒有誤會。

  程梨記得當年跟任西安說過什麼。

  最後的時候她說她還愛他,但是不能繼續了。

  沒有誤會,那是事實。

  **

  任西安那句話落地之後,隔了很久,程梨才擠出幾個字來:“都看著呢,你是公眾人物。”

  聽著很善解人意……

  幾個字脫口而出那刻,程梨就已經有些後悔。

  果然,任西安忽而蹲下/身,伸手摩挲她的下顎,指腹抵在她細嫩的肌膚上,開口冷淡:“原來我在乎別人怎麼看,我以為在你眼裡我是不需要臉的。”

  她說他求她也沒有下回,她不會繼續追下去。

  求著別人往前湊,這樣的男人有臉嗎?

  任西安斂了臉上的所有情緒。

  他大概也真沒有了。

  昨晚是他自己脫的。

  沒人逼他。

  任西安眼神里包羅萬象,程梨無法一一分辨。

  他難得吐出幾句心聲,不再沉默,程梨雖然不知如何應對最好,可她想聽更多。

  程梨繼續刻意踩雷:“不想我再在你眼前晃蕩,你可以直接跟我說。趕我走,不用假葉隊的手。”

  任西安摩挲她下顎的手頓住,有那麼一瞬間程梨懷疑他可能想掐住她的脖子。

  可任西安鬆開手,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

  任西安最後只說:“你追人看心情肆無忌憚地撩,想把別人弄得非你不可,不合你意就撂挑子。我在你眼裡就是那種次次上趕著跳進一個坑的賤骨頭?”

  最後那個三個字讓程梨心驚。

  程梨追看著任西安的背影喊他:“任西安。”

  任西安回頭。

  程梨這次的話不是為了刻意刺激他,而是發自肺腑:“我沒有那麼想。”

  她將他看做這世上最好的男人。

  ***

  任西安走到湖畔,站了沒多會兒,葉連召就跟了過來。

  葉連召嘆口氣:“不會跟人妹子好好說,怎麼突然跟吵起來似的?昨晚不還好好的,過個夜突然就變了?擔心她們才讓她們提前回去,非弄得不歡而散,好像真要趕人走一樣。”

  說變就變?他也不知道為什麼。

  程梨讓他易爆易怒。

  任西安只說:“現在見她礙眼。”

  葉連召啐他:“礙眼你還鑽人家帳子。”

  任西安黑眸盯他一下,又轉移開,冷靜地問:“繩子解開了嗎?”

  葉連召問:“怕磨了妹子手?”

  任西安沒吭聲。

  葉連召提醒他:“你系的。”

  任西安說:“沒失憶。”

  葉連召又說:“剛才你一臉凶神惡煞。”

  任西安:“……”

  任西安說:“她欠收拾,嚇唬了她也不會長記性。”

  葉連召眼珠一轉,繼續望著他道:“這路上我看著人挺好的,挺安靜,不惹事。昨晚那出,也不怪她。我真沒覺得她哪裡欠收拾。”

  任西安:“……”

  葉連召說:“你這是心病。”

  任西安沒否認。

  葉連召告訴他:“我和大不列顛也不是沒崩過,分分合合沒什麼。只要她心沒變,我就告訴自己都原諒她,她的錯也當是我的錯。”

  任西安蹙眉,提醒他:“我哥出院那天,你們一群發小聚那一回,最後是你跟你那位吵起來把桌子都掀了的。”

  葉連召順時不知道接什麼好。

  他最後咳了聲:“那不是重點,我現在在跟你講道理。”

  任西安斜他一眼。

  葉連召磕磕絆絆解釋:“我倆從小就在一個大院裡打到大,沒拿對方當男人和女人,斗慣了。那次斗到場上純屬意外。”

  任西安沒理會這蒼白的澄清。

  葉連召也不再費口舌解釋這個,改問:“還不跟人說?”

  任西安蹙眉:“說什麼?”

  葉連召:“你不是不放心,準備一起回去嗎?”

  任西安平靜地說:“忘了。”

  葉連召呲了聲,這都能忘了說?他信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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