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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梨微微上提上半身,問他:“我趁你沒有防備的時候親了你,被冒犯,你很生氣?”
任西安沒有給她答案。
程梨有耐心:“你可能不認同這種方式。覺得我變態也好,第四次耍流氓也好,都可以。我沒有經驗,追人只會這麼追。”
又是那個追字。
任西安眸色漸深,眉進一步深鎖。
可能她的出現,並不讓他覺得好過。
聯繫甘霖那番話,程梨看得更為心軟。
可她也只良心發現幾秒,並不想就此放過他:“那換一個問題。現在我來找你,聯繫當年我的所作所為,你覺得我這個人特別渾,特別無恥,不會再信任我,是嗎?”
“我能理解,換我是你,也一樣。”
她又問:“我想知道,為什麼你騙我說結婚。”
她一個騙字加重,在整段話里尤其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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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這句話像是來質問。
可程梨分明不該有這樣的立場和底氣。
這些年他熬過帶傷征戰賽場的冷和那些孤寂難眠的夜時,她都不在身旁。
不要他了,是她當初的選擇。
任西安眼中此前洶湧的潮汐瞬間席捲,演變成驚濤駭浪。
程梨“結婚”兩個字一落,他猛然起身,摁在她肩上的力道加重,另一隻手扯住程梨撐在他身側的手臂,強背在她身後,他拎她起身,離開他的身體。
程梨沒有過多防備,被他只手摁在沙發上,她前胸被迫貼著沙發靠背。
程梨沒掙扎,任西安手上的力道也沒松。
她像條魚被按在砧板上。
比力量,她不是任西安的對手,程梨從來知道。
過去纏綿時他是主導,現在打一架的話,結果也顯而易見。
程梨靜默了五秒,任西安才接口:“說完了嗎?”
程梨專注地看著他。
“你好像沒搞明白,今天的我們是什麼關係。”任西安說。
他的語調涼薄,沒有溫度。
他要的也不是程梨的回應,而是要她繼續聽:“你既然不是剛剛認識我、知道我,應該知道我這個人很傳統,很保守,尤其重視貞操。我的身體,除了我的女人之外,其他人一下都不能碰。”
這句話之後,他便鬆開了箍在程梨胳膊上的手。
程梨坐正,就坐在他身旁。
她深呼吸,覺得心臟有病。
他越冷硬,那兒跳得越歡。
“走”,任西安道,“趁我決心向你隨便侵犯我討說法,打斷你的腿之前”。
程梨聽話地站起身,向外走,邁了一步出去,又停下。
她又轉過身。
任西安也沒有避諱,看著她。
程梨笑了笑,不知道她該掛個平靜的表情好,還是掛個可憐的激動的表情好,哪一種任西安會更買帳。
她是頭算計他的狐狸,仗得還是他這頭老虎的勢。
她微笑,清清淡淡的,很是柔和:“西安,話不用說那麼狠,你不是那樣的人。”
程梨的話語氣太過篤定。
任西安心底呵了聲,他知道最好的回應是沉默。
可程梨笑,他便想冷聲駁斥。
那種潛意識裡帶來的反應,他調整控制地很是艱難。
隔了幾秒,任西安眉目冷凝,終是沒有隱忍不發,撇清道:“程小姐,我是哪樣的人,我自然知道。”
這句話言外之意是:你不知道。
另外,他說程小姐?
程梨聽著還真不是一般的彆扭,可她還是那樣輕柔的笑著:“是,你知道。”
她的語調柔和地像在縱容他。
程梨隨後又說:“我也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人對自己喜歡的人,總是會了解得多,觀察的多,研究的多。我喜歡你,你的里里外外,我自然就都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你一向心軟,或早或晚。
她也很感謝他騙她說結了婚,在重逢那一刻。
第12章 冬風沉醉的夜晚(3)
來時日過中天,此刻已日落西沉。
冬日天光收斂的速度遠快於盛夏。
程梨離開任西安所在的閣樓下樓時,指腹上似乎還殘留著刮蹭過任西安側臉時觸到的溫度。
若再來一次,應該多摸會兒。
一下又一下,和僅僅一下,身體獲取的記憶有很大的偏差。
至少後者有更多內容可以回味。
下了一層樓,程梨又出手蹭了下唇瓣。
如果剛才她再快一點,任西安逃不過她那一咬。
程梨給自己留了餘地,她不想逼任西安過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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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梨順著主樓梯下樓的時候,看到目送她上樓的周鯨還在一樓大廳里。
程梨對著周鯨點點頭。
她而後掃眼四周觀察了下,沒有走這棟樓的正門,選了樓的後門,也算是一扇偏門出去。
出了門,入眼的是只停了一輛車的備用停車場。
程梨就地在樓後的台階上坐下來。
樓後背光,石階很涼,隔著一層布料,席地而坐的程梨能感覺得到漸漸滲入骨縫間的冰冷。
很提神。
她下意識地在口袋裡摸了半響,最後只摸出隨身攜帶的那盒火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