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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氣定神閒,底下朝臣炸了窩,且不說以女兒假充世子該不該論罪,可永寧世子是京城臭名昭著的世家流氓頭子,這可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這臭流氓當年在京城走街串巷,流連勾欄瓦舍,還當眾跳河,毆打皇子,劣跡罄竹難書,乃是一位閒的花樣百出的敗家子,就這不要臉的玩意,她居然還是女兒家!
可女兒就女兒吧,只能說誰家攤上這閨女算誰家倒霉,可她居然還要入主中宮為後!
簡直是天大的玩笑,一時間力主反對的奏摺雪片似的飄向成華殿。
而與此同時,新任鎮北王也在幽州原大將軍府,現鎮北王府廊下破口大罵,大放厥詞——
「他想用幽州買老子閨女,他做夢!做夢!」
冊封使還在院內,那是沒想過傳旨還能遇見當面罵皇帝的,怔立原地,陸在望還跪著,只好代替陸進明伸手接旨,冊封使這才反應過來,忙道;「娘娘請起。」
陸進明就聽不得這話,趙珩是軟的不行來硬的,還真當他死了。「臣只有三個女兒,全都嫁了人,再沒有什麼么女能入宮伴駕。大概陛下旨意頒錯了府,姓陸的多的是,冊封使往別家問問吧。」
沒聽說過立後的詔書還得滿大街找人接手的。
陸在望叫他噴的直不起來腰,陸進明拒不領旨,從京城千里趕來傳旨封賞的內官共有十數人,只好站在院子面面相覷,連杯熱茶都沒喝上,著實不體面。她扯扯陸進明的衣袖,試探著低聲說道:「爹……」
冊封使這時火上澆油的說道:「陛下還有口諭,念在世子舊日北上尋父的孝心,不追究侯府以女代立世子的罪責,此後世子仍是世子,倘若陸侯不肯領旨,那這兩道立後封王旨意都由世子領受,陸侯就……」冊封使說到這,為難的偷看一眼陸進明,而後才壯著膽子一口氣說完:「……愛上哪去上哪去。」
相距千里,他逞什麼口舌之快!
果然這話惹的陸進明的怒火又直往上沖,冷聲道:「臣上哪去,世子自然得跟著,我們爺倆就在北境待著,京城誰愛去誰去。」
陸進明話音才落,院中便橫插一道女聲,柔和中不失嚴肅 : 「陛下親使在這,你又胡說什麼!」
父女倆精神一振,雙雙驚詫不已,抬頭望去,便見本應在京城侯府的沈氏滿面疲憊的站在府門口,身邊護衛侍從不一而足,陸在望趕忙道:「娘。」
陸進明則是先喜後憂,悻悻的斂下滿身囂張氣焰:「夫人。」
沈氏千里迢迢,舟車勞頓,卻還不忘瞪他一眼,進院便對一旁的冊封使福身道:「他就是這樣的倔脾氣,並非有意衝撞,冊封使勿要見怪,也勿要將今日之事告知陛下,妾身在此先行謝過。」
冊封使忙還禮道:「陸夫人言重了。」他見沈氏一來,便忙不迭的將手中聖旨遞到沈氏手裡,仿若捧得是燙手山芋似的,而後賞賜也不要,轉身就跑,陸進明豈能就範,當即喝道:「站住……」
「行了!」沈氏拉住他道:「聖旨已下,你還要鬧什麼?」
陸進明仍有些惱怒:「怎麼著,他還想強娶我閨女?我就知道他憋不出個好來,累夫人千里迢迢的趕來,算計的倒好!」
沈氏懶得理他,甩開他便忙不迭去扶陸在望,「洹兒。」
陸在望起身道:「娘。」她見沈氏滿面疲累,風塵僕僕,便道:「您遠道而來,先進屋休息吧。」
沈氏卻只憂心忡忡的看看她,她有點摸不著頭腦,被沈氏拉著左左右右細看一遍,笑道:「娘,我好好的呀,這樣看我做什麼?」
沈氏摸摸她的臉,雖然事情已經坦白,她還是習慣做男子裝扮,和從前別無二致,沈氏便嘆道:「娘和爹有話要說,你先去歇著,待會娘再去看你。」
陸在望便聽話退下,院中便只剩下沈氏和陸進明,陸進明摸摸下巴:「夫人,咱們夫妻快兩年沒見,你一來就瞪著我,這不大好。」
沈氏便道:「我問你,你為何執意不肯答應陛下和洹兒的婚事?」
陸進明嘀咕:「我還沒問洹兒的事情,夫人到先質問起我來了。」
沈氏道:「這事日後你要責問,要休我,我絕不多話。」
陸進明忙道:「夫人這說的哪裡話,我何曾有這意思。」
沈氏嘆道:「我知道你心裡氣惱,是我對你不住,可是眼下陛下的旨意已昭告天下,咱們總不能真的抗旨不遵。」
陸進明說道:「就算他是皇帝,那也不能想娶誰就娶誰,咱們家是老臣府邸,他更不能肆意妄為。」
「可是洹兒自己也願意,你當父親卻在當中胡攪蠻纏,當著冊封使的面也敢口出狂言,我瞧你是軍營里待久了,連分寸都忘了。」
陸進明便道:「你不要提洹兒的事情,她偷偷跟趙……陛下攪纏不清,私相授受,沒把我氣個半死。」他長嘆道:「夫人,元安是最妥帖知禮的性子,她嫁入皇室尚且落得這般結果,你那小女兒無法無天可是出名的,她要是在宮裡撒野,咱們能說得上話嗎?」
沈氏也嘆:「我如何不知道,可是你也說洹兒是誰也管不住的性子,如今事情到這一步,也沒有轉圜的餘地。」她想起趙珩親自去侯府跟她說的話就頗為頭疼,若非如此,她也不會急急忙忙的跑這一趟,那是嘆了又嘆。
陸進明還只當她說的是旨意不可轉圜,便道:「我聽說朝中大臣也多有反對,不如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