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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太妃喃喃自語:「這個察哈,竟然敢如此待我,早安我都要他的好看。還有太后這個賤人,定是她忍不住寂寞,勾引了察哈這個蠻子,他才對這般待我。」
兩個大丫鬟到底是跟著她長久,聽了這話,不免好心勸阻:「娘娘難道當真要聽王公的話?」
「輕點!」
麗太妃嘶了一聲,好歹這回是沒踹人。
待手上開始纏棉布的時候,她才惡狠狠道:「沒準這兩人早就是郎有心,妾有意了。可恨這個老巫婆,想要做婊子卻還想著立貞節牌坊!不敢在慈寧宮裡面,倒是要來侮辱我的儲秀宮。呸!休想!」
大丫鬟鬆了口氣,衷心勸道:「娘娘還是去求太后娘娘吧,到底您也是後宮之主,太后娘娘不會坐視不管的。」
「你是不是麵糊塗吃多了堵了心啊!」麗太妃抬手便想要打她,卻瞧見自己那包裹厚厚一層白棉布的手,怕牽動了傷口,這才作罷。
「我去求她?」
麗太妃冷笑:「當年賢妃,雖說我也摻了一腳,可誰不知道,她在裡面下了多大的力。便是我,也是沒有子嗣,否則的話,你以為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我現在才看明白,整個宮裡,她才是最最做戲的那一個,出生卑微,知道自己為後無望,便籠絡住先皇拼命的生皇子。可恨先皇就吃這一套,也恨這賤人命好,當真一連生了兩個,真是老天不開眼!」
「太后與太妃,一字之差,卻天壤之別。先皇在的時候,先皇替她擋著,先皇沒了,她還有兒子可以依靠。哪像我,自從先皇駕崩後,娘家連個來瞧我的人都沒有。生怕因為我這顆已經作廢的棋子,得罪了新皇和太后……」
見她流淚,大丫鬟忍不住勸她:「娘娘,此一時彼一時,如今能護住您的只有太后了,只要您去低個頭……」
「放屁!」麗太妃惡狠狠的抬頭叱責,腮邊的眼淚還沒擦乾,眼神卻陡然變得陰狠。
「要我跟一個賤婢低頭,簡直是做夢!」
見她執迷不悟,大丫鬟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不忍。
「縱然是低頭又如何?無非是從察哈的魔爪中,去了太后的陰影下,這輩子,終將是活的憋憋曲曲,生不如死。可我這輩子已經如此,憑什麼,那個賤婢卻可以趾高氣昂的活著?」
聽出她話中的不對,大丫鬟張了張嘴,卻沒有出聲。
「我要看著,看著察哈怎麼的玩弄她,看著她被人玩膩之後像塊破布一樣的丟棄。看著江山是如何的從她兒子手中被奪走,看著她們孤兒寡母,最終是如何的被殘殺!到最後,我要親自的書寫駢文,祭拜先皇,告訴他,他這輩子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和兒子,是怎樣屈辱的離去。這樣,才好告慰他的在天之靈啊。哈哈哈哈哈……」
兩個丫鬟面面相窺,突然覺得背後一陣的發冷。
好容易服侍了麗太妃躺下後,兩個大丫鬟出了門,其中一人忍不住埋怨:「方才我勸太妃的時候,你為何不開口?」
穿著綠衣的姑娘稍微消瘦一些,面色有些黃白,顯然也是被驚嚇到尚未恢復。不過目光冷靜堅定,一瞧就是個有主意的。
「姐姐還不明白嗎?」
拉過她同樣冰涼的手:「太妃娘娘現在明擺著已經魔怔了,在她眼中,只有敵人。方才姐姐倘若再多說幾句,只怕跟秋虹要落得一個下場了。」
第605章 秋蓉的計謀
秋虹便是方才被拉去投井的丫鬟。
提起她,兩人皆是一片神色悲愴,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姐姐是個重情重義的,我心中明白。當初入宮的小姐妹到現在,也只剩下了咱們三個。原本以為已經闖過了最艱難的時刻,眼瞅著明年就能被放出去了,誰成想卻遇到這個……」
三人是同年被分到的儲秀宮,都被賜名叫一個秋字,這身材稍微清瘦些的叫秋蓉,另一個脾氣好一些的叫秋箏。
秋箏的眼睛有淚光閃閃:「秋虹說,家裡已經為她相好了一門親事,只等著明年得了恩典放出去就能成家的……」
「姐姐莫要哭她人,誰知道秋虹的今日,會不會是我跟姐姐的明日呢。」
一聽這話,秋虹頓時大吃一驚:「妹妹這是什麼話?」
秋蓉冷笑:「自從太妃跟這王公不明不白之後,脾氣秉性就大變。平日裡對咱們姐妹非打即罵。便是如姐姐這般性子溫和的人,也免不了被斥責,更何況別人。」
秋箏的性子溫順,勸道:「太妃她也是糊塗,如今可好,那王公不再來糾纏,只要我勸的太妃早日去跟太后低頭,日後咱們儲秀宮的日子便好過了。」
秋蓉抬眼看她,一雙眸子澄淨,毫無波瀾:「姐姐當真相信這話嗎?」
「這六年來,咱們儲秀宮裡小姐妹,但凡是有些姿色的,哪個沒被那賊子姦污?我與姐姐好在面色並不出眾,本以為能熬過去。卻美想到,太妃的性子越來越古怪,竟然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便將秋虹給沉了井。誰知道明日,去見閻王的會不會是我……」
「秋蓉不可胡說。」秋箏安慰她:「咱們娘娘就是一時糊塗,放心,等過了這一陣兒,娘娘心情好一些,我見縫插針的就去勸她。」
秋蓉見勸她不動,只有放棄:「我與姐姐志向不同,我原家中也是爹娘和睦,姐弟團結。只因那年災荒遭了水,才迫不得已的被送入宮中。如今弟弟爭氣,家中也置辦下了產業,只等著我回去團聚。這條命,我得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