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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除了帳外的蠟燭不是紅燭。

  鶴知知喉嚨里細細地哭出聲音。

  怎麼沒人告訴她,那個夢原來也是預知夢啊……

  漫長的夜晚並不悄悄地過去,到天邊翻起魚肚白的時候,鶴知知從沉睡中醒來了一會兒。

  睢晝側身撐著臉守在她旁邊,像是一直沒有睡的樣子,看見她睜眼,就俯下身來在她頰邊細細密密地輕吻。

  鶴知知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睡覺。」她半夢半醒地催促。

  睢晝親著她的耳垂說:「要出門了。」

  鶴知知這才清醒了幾分。

  睢晝現在掛著帥印,肯定是有很多事要忙的。

  跑回來待了這麼幾個時辰,已經是壓榨出來的休息時間了。

  他本來早就應該要離開將龍塔,拖到現在,估計還是因為她昨晚不小心半昏迷地睡著了,所以要等她醒來跟她說幾句話再走吧。

  畢竟她昨天才發過脾氣,指責過他一聲不吭離開的事。

  鶴知知有幾分愧疚,雖然心疼他沒有睡覺,但也知道現在再拖延,也只是耽誤睢晝的更多時間。

  就一邊用手背掩著唇打哈欠,一邊推推他:「你快去吧,沒什麼事不要跑回來了。」

  睢晝又緊緊地擁抱了她一下,才翻身下床,利落地穿好一身戎裝,帶上門。

  鶴知知抱著被子呆呆地坐了一會兒,終究是沒工夫多想,又困得迷迷糊糊睡著。

  到鶴知知醒來的時候,外面傳來新的消息。

  果然如鶴知知所料,端親王帶兵進攻,氣勢洶洶,已經是把屠城二字寫在了臉上。

  好在這兩天睢晝連同幾位將軍已經布置好了一切,將端親王的兵馬攔在了城外,逼迫他在荒郊迎戰,不至於傷到無辜百姓。

  鶴知知安排人在大泗城到處張榜,城中百姓也已經明白過來,之前被他們稱為墮落邪魔的國師,如今正是為了保護他們而率兵上陣的元帥。

  而之前他們差點就朝拜的新皇,只是妄圖謀害胞姐、親外甥女來謀權篡位的小人。

  戰況焦灼,鶴知知再一次把心提到了喉嚨口。

  但她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睢晝準備好的最安全的巢穴,所以哪怕再怎麼擔心,也只是連連差人去探回情報,而沒有自己亂跑。

  直到有一日,底下人送來一樣東西,是鶴知知等了很久的。

  鶴知知捧著那物,心情也跟著沉重了幾分。

  心中誠摯地祈願從現在開始,前線的消息全都是好消息,等睢晝回來,就給他看看這個。

  第61章

  端親王來勢洶洶,戰事很是吃緊,睢晝偶爾有能換班休息的時候,但他從來不會聽話地找個地方好好吃飯睡覺利用好這段休息時間,而是會跑回將龍塔來,只要時間夠用。

  而且每次回來,都沒有什么正經事,甚至別的話都很少跟鶴知知說,抱著人就開始像沒有明天一樣胡作非為。

  偌大的空曠殿內,只有午後的陽光透過金葉灑落進來些許,照耀在不停搖晃的人臉上,灑下美麗迷濛的光暈。

  有風經過,懸掛的金鈴就跟著搖響,像是有人到來的招呼聲一般,無論聽多少次,鶴知知都會緊張地渾身縮得更緊。

  睢晝把她放平在美人榻的軟褥上,從後面牢牢摟著腰。

  大殿原本是鶴知知非常抗拒的地方,到最後還是成了避不開的場所。

  在這樣密集而仿佛永無休止的起伏里,鶴知知也想過要用別的話題引開睢晝的注意力。

  至少爭取一點休息時間。

  她偶爾問問前線戰況,或是關心關心睢晝的身體健康,睢晝從來沒有工夫回答她,只用堅決的力道證明他很、吃、得、消。

  鶴知知到最後也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咬著指尖或者枕巾一角發出軟嘰嘰的哭音。

  這麼經歷幾回之後,鶴知知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每次都被那種事情給耽誤掉所有的時間,正事根本沒機會說。

  所以這一次好不容易停止下來,睢晝在鶴知知迷迷糊糊之間幫她清洗乾淨,放到床上去擦著頭髮。

  睢晝側躺在鶴知知身邊幫她把頭髮擦到半干,低頭一看,發現鶴知知努力睜開眼睛,睏倦地半眯著瞧著他。

  睢晝騰出一隻手在鶴知知眼皮上輕輕撫摸兩下,是催促她睡覺的意思。

  等她睡著了,睢晝又要像之前每一次一樣,回去處理事情。

  不能睡,鶴知知咬了咬舌尖,叫自己更清醒幾分。

  她努力撐著身體坐起來,聲音里還帶著方才留下的綿軟,字和字好像都連在一起:「睢晝,你還生氣嗎。」

  睢晝抿抿唇,眼睫垂下耷拉著,落下一片薄薄的陰影,沉默不語。

  鶴知知期待地攥著手。

  她已經學到了,她不能以自己的想法去揣測睢晝的心情,無論她再怎麼覺得這件事根本是沒什麼好生氣的,但是如果不親自跟睢晝確認他的想法,就很可能造成隔閡。

  這就是尊重對方的要義。

  但是每每被問到這種問題,睢晝卻並不回答。

  她有些失望,倒不是因為覺得過了這麼久睢晝還哄不好有些疲憊,而是因為,她想要給睢晝看的那樣東西實在太過重要,她不想讓睢晝把那個當成討好他的手段,她希望他在看到的時候,能夠懷持著純粹的心情,沒有任何利益牽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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