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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靜姝臉露猶豫之色:“房子在南薰坊的什麼地方?”

  “你是想問離梁家有多遠吧?”沈穆清笑著,神色很坦然,“隔兩條胡同——說遠不遠,說近不近。要是去西大街,梁家的從我們住的胡同經過。”

  時靜姝就皺了皺眉。

  “你擔心些什麼?”沈穆清笑道,“我們各家過各家的日子,難道因為梁家在南薰坊我們就要遠遠地避開?”

  “我這不是怕蕭颯心裡不舒服嗎?”時靜姝笑道,“有些事,你也別大意,男人吃起醋來,那是沒道理的。”

  “你是在說你自己吧!”沈穆清掩嘴而笑。會京都後她才知道,時靜姝對任翔身邊的那些個花花糙糙很吃味,任翔為了時靜姝,散的散,送的送,把身邊清了個gāngān淨淨。

  時靜姝臉“騰”地一下通紅:“我也沒有想到……”

  沈穆清感嘆:“心裡有你,自然事事以你為尊。心裡沒你,自然事事與你無關。靜姝姐,姐夫對你挺好的。”

  時靜姝點頭,眼宇間有毅色:“所以我想和他好好過下去……一輩子在一起。”

  沈穆清聽了不由嘟嘴:“我家那位,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調回京都?”

  時靜姝神色間有些遲疑。

  “有什麼話還不能對我說啊?”沈穆清嬌嗔道。

  時靜姝笑起來:“不是不想對你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沈穆清揚眉。

  “相公說,蕭爺沒有個三、五年,只怕是難回京都。”

  沈穆清聽了眼神一暗。

  她又何嘗不知道。

  戴貴在遼東,曾jú在宣同,蕭颯在甘肅,京都有李煥和汪圖。戴貴、汪圖和李煥雖然有擁立之功,可畢竟不如曾jú和蕭颯,有救命之恩,是心腹之臣。而曾jú和蕭颯又有不同。曾jú出身功勳,xingqíng高傲,哪比得上蕭颯,兩人年紀相當,又有在八河的同甘共苦……皇上同意蕭颯去甘肅,只怕心裡早就有了打算。沒有個三、五年,哪能立下封爵進侯的功勳!

  時靜姝嘆氣:“男子常年在邊關,也不怪戴家人丁單薄。”

  說到這裡,沈穆清想起魏氏:“我們兩家如今在人眼皮子底下,他們家寶哥過生辰的時候,正是局勢不穩之時,送了禮,人卻沒敢去。也不知道她身體如何了?”

  “如今大勢已定,你找個機會去看看就是了!”時靜姝不以為然。

  沈穆清搖頭:“你不知道。如今蕭颯和戴貴,一東一西,我們兩家要怎樣,還要看皇上的意思。”

  英紛笑著走了進來:“奶奶,這是白紙坊那邊庫房的帳冊。你看要搬些什麼東西過去,我們也好早做準備。”

  沈穆清就拉了時靜姝一起看:“你也來幫我出出主意!”

  時靜姝倒是興致勃勃的,兩個人對著帳冊挑來選去的,英紛忙拿了筆記,把要搬過去的東西,什麼房間掛什麼樣的幔帳,哪間房裡德角落要擺什麼樣的盆景一一記下來,又在心裡思量著買些什麼,到哪裡去買,派誰去放心……這樣忙了四、五天才基本定下來,銀良拿了單子開始忙活起來。

  沈穆清每隔一日就寫一封信給蕭颯,把自己身邊發生的事告訴他。蕭颯回信雖然沒有那麼勤,可事無巨細,也把自己在甘肅發生的事告訴沈穆清。兩人雖然相隔千里,卻沒有太多的距離感。

  第二百六十三章夏日漫長

  天氣越來越熱,還好沈家後花園沒有湖泊,沈穆清不用擔心蕭悅影落水,但蕭悅影不睡午覺,每天午後太陽最烈的時候喜歡在林子裡玩,也頗讓沈穆清頭痛。

  “大姑娘的皮膚科真是好。”英紛望著外面如火的烈日,“天天這麼曬,比我還白。”

  “她是個小孩子家,你能和她比。”沈穆清笑著,“東西都置辦齊了?”

  英紛點頭:“都置辦齊整了。您什麼時候過去看看?”

  “過幾天吧!”沈穆清笑道,“靜姝姐快生了,她是第一胎,我還是多陪陪她的好。”

  英紛點頭,遲疑道:“陳姨娘前兩天找我,讓我跟任奶奶說一聲。說她在沈家生孩子,最好去廟裡求些符表來,免得沈家有血光之災。”

  沈穆清蹙眉:“我知道了。”

  她話音剛落,外面有小丫鬟稟道:“常師傅來了。”

  沈穆清整了整衣襟,去了堂屋。

  常惠神色有些不自然,道:“我想請六娘來家裡幫幾天忙。”

  “你拿主意就行了。”沈穆清笑道,又囑咐英紛,“開銷就從我帳上走。”

  英紛應了,常惠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我還需要一些藥材。”

  “你開了單子讓英紛給你湊吧!”沈穆清也不多問,“要是連英紛都弄不到的,我再來想辦法不遲。”

  常惠應了,卻不急著走。

  這有些不符合常惠的xing格。

  沈穆清索xing問了:“常大哥可還有什麼事?”

  常惠猶豫了半晌,道:“我想幫悅影洗髓伐骨……”

  沈穆清一下子跳了起來:“她還不到三歲。”

  “藥材難尋,要想開始,至少也要個半年。”常惠忙解釋,“何況這是打根基,要想做到打通任督二脈,至少需要七次……”

  “你給我說實話。”沈穆清面如寒霜,“到底有什麼危險?”

  “沒有什麼危險,就是有些麻煩……”

  只是沒等常惠把話說完,沈穆清已道:“你是個豪慡之人,如果不是危險,不會在我面前這樣吞吞吐吐的。是不是一但開始,就不能停下來,而且越往後,需要的東西越多,存在的風險越大?”

  常惠睜大了眼睛望著沈穆清。

  也就是說,自己猜對了。

  想到常惠所需的藥材越來越名貴,現在還把六娘招來但幫手,她的確心裡犯嘀咕。

  “不行。”沈穆清直言拒絕,“我不能讓你把悅影當成試驗品。”

  “不是,不是。”常惠忙道,“歷代祖師都是這麼做的……只是到我們這一代家庭沒落,沒有財力支持罷了。你們家自然不同,這件事對悅影沒有什麼危險的。”

  “那你為什麼猶豫?”沈穆清不信。

  常惠老老實實地道:“如果悅影是個男孩子,我一個人就行了。可悅影……我得找個內家功夫的幫手。只有六娘最合適……”

  沈穆清冷哼:“可六娘不願意!”

  常惠訕訕然地笑:“我想把悅影抱到白紙坊給六娘看看……她看了,定會喜歡悅影的。”

  沈穆清卻沒有這樣的把握,她淡然地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常惠只得起身告辭。

  沈穆清心裡煩,去後花園看悅影。

  悅影正和喜鵲用樹枝做花環。看見母親,她笑嘻嘻地跑了過來。

  沈穆清把女兒抱在懷裡,拿帕子給她擦鬢角的汗:“熱不熱?”

  悅影搖頭:“不睡覺覺。”

  沈穆清笑起來。

  她常常中午到後花園裡來找悅影,然後把她帶回自己屋裡,試著讓她睡午覺。可她jīng力太好,有時候自己睡著了,悅影還睜著大眼睛在那裡玩手指,一個月下來,一點進展也沒有——小孩子的習慣,通常一個月就能培養出來。沈穆清只有放棄。

  她摸了摸女兒的頭,吩囑喜鵲:“小心中了暑。”

  喜鵲連連點頭。

  悅影就蹬蹬蹬地跑到一旁的小徑上采了朵小花給母親。沈穆清接過小花,悅影就捂住嘴笑起來,轉身又跑到了花園的林子裡。

  喜鵲見了,拉著裙子就跟了過去。

  沈穆清吩咐英紛:“每個月多給喜鵲五百文,從我的月例中扣。”

  英紛笑著應了“是”。

  沈穆清就笑著和在林子裡玩的女兒“再見”,去了大太太處。

  大太太午覺剛醒,見沈穆清來,忙叫玉簪給她端冰鎮蓮子羹來,兩人歪在鋪了涼蓆的炕上說話。

  “……姨娘讓靜姝姐去廟裡求個符表。我就想來求求大太太,看能不能由您出面跟姐夫說說——我畢竟是沈家的人,怕說了他們心裡有疙瘩。”

  “這件事就jiāo給我來辦吧!”大太太點頭。

  “當初他們留在沈家,也是為了解老爺的寂寞,現在你回來了,突然要人家寫符表,換了誰,心裡都不舒服——他們又不是買不起房子。”

  沈穆清嘆氣:“姨娘做事沒眼色,老爺年紀大了,少不得要讓著她點。只望她不要做得太過分,傷了大舍的顏面。”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是嫁出去的女兒。

  大太太笑著轉移了話題:“悅影呢?又在園子裡玩?”

  沈穆清無奈地點頭,把常惠的來意說了。

  大太太笑道:“你也別太擔心,問問常惠,除了六娘,還有沒有誰合適。只要他能說出名字,我就能請到人。說實在的,我走南闖北,見的多了,娘家再有,婆家再多,不如自己手裡的。我們有這能力,悅影又有這機緣,就讓她跟著常師傅好好地學身本領,至少能保住自己啊!”

  沈穆清點頭。

  封建禮教雖然嚴厲,可也是因人而異……朝中多得是怕老婆的大臣!

  兩人說著話,玉簪輕手輕腳地走了過來:“大太太,後院的桂花樹掛苞。”

  “哦!”大太太很是高興的樣子,問沈穆清:“你今年還親手做月餅不?要不要我讓玉簪幾個幫著醃幾罐玫瑰桂花糖做餡。”

  大太太喜歡桂花,沈穆清是知道的,聞言笑道:“那感qíng好。我的桂花餡就指望著您了。”

  “玉簪,你可聽見了!”大太太笑道:“奶奶的桂花餡沒了,就找你算帳。”

  “奶奶饒命!”玉簪佯裝害怕地拉著沈穆清的衣袖,“要是今年的桂花不開花,那我豈不是比竇娥還冤枉。”

  “說桂花樹掛了苞的是你,擔心不開花的也是你。”大太太笑道,“哪裡來的這油嘴。”

  被玉簪這麼一鬧,大家哈哈笑起來。

  大太太和沈穆清講以前的事:“……以前父親在的時候,什麼都不許我們喜愛,說什麼‘玩物喪志’,所以我見到蕭家那半坡特意為我種下的桂花樹時就想,嫁入這樣的人家也不錯。嫁了過去,公公果真對我不錯。事事維護我,處處幫著我。只可惜我和大老爺沒緣分,苦了兩個孩子。前幾年心中還有怨懟,這幾年年紀大了,看著悅影和興哥,這心裡的事也就慢慢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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