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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稟成不由辯道:“我們是和林大人的侄兒一起喝酒——又沒有旁人!”

  那個叫杜安的一聽,立刻上前給梁叔信行禮:“叔叔在上,侄兒這廂有禮了。”

  梁叔信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上一截的杜安,眉頭就幾不可見地蹙了蹙。

  杜安是個察言觀色的,忙道:“我來前,太夫人曾吩咐。說進了京,一定要看望梁大人,我這才來前打擾的……”

  林家,自然是今上外家。

  為他家辦事,還有什麼好說的!

  梁叔信在心底暗暗嘆一口氣,朝著走廊上的人行禮,道:“我和家弟先告辭了。”又吩咐身後的小夥計,“戴大人這桌,算我的。”

  戴貴笑了笑,沒有作聲,倒是他身後的常師傅,抓耳撓腮地不自在。

  杜安一聽,立刻上前扶了還醉醺醺的梁季敏,一邊朝著戴貴點頭,一邊魚貫著隨梁叔信而去。

  夏志清心中一動,尾隨在梁家眾人的身後。

  待他走到樓梯前正要下樓之際,聽見那個常師傅在身後道:“gān嘛要那個梁叔信請客啊?”

  夏志清聽著那語氣十分的不滿,又想到常師傅一身隨從的打扮,卻說出與隨從極不相符的話來,不由好奇戴貴會怎樣回答,腳步就慢了慢。

  “送上門的白食我難道還推出去不成?”戴貴答道,說話的口氣很隨和,像和自己十分要好的朋友般。

  夏志清不由回頭一睃。

  就看見戴貴將常師傅往雅座里推:“好了,好了。我下去等蕭颯。這個傢伙,自從回來以後就不見了人影,也不知道在gān什麼?約他吃頓飯,讓我等了快一個時辰。他要是再不來,這頓讓他請。”

  “他現在身不由已嘛!”夏志清聽常師傅為那個蕭颯辯道,“你也知道,他如今是某些人的眼中釘,自然有好事之徒巴結奉獻上意,時時給他穿小鞋……你和他那麼好,有機會還是幫他說說qíng吧!”

  夏志清就聽到戴貴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很是無奈的樣子。

  常師傅見狀,也嘆了一口氣,轉身朝樓梯走去:“你腳不好,還是我去吧!”

  夏志清嚇了一跳,怕被這個叫戴貴的和常師傅發現他在偷聽,忙快步下樓追去。

  他一邊下樓,一邊往下望,就看見梁叔信等人已走到了二樓的轉角。

  夏志清看著他們走到一樓的樓梯口,並不向前去百花樓的正廳,而是隨著梁叔信拐進了樓梯間南邊角門。

  夏志清見了,不由有幾分猶豫。

  他今天之舉已非君子所為。再追過去……

  但一想到在閔家的初見——白玉般的面龐,靈動慧黠的眸子時,他不再遲疑。

  一定要搞清楚兩家和離的真正原因……了不起自己以後對沈家姑奶奶十二萬的好就是了!

  夏志清又等了一會。

  還好這邊都是雅間,來往的人不多!

  他趁著一個四下無人的機會,急步朝南邊的角門過去,推門而入。

  角門後面是個花園子。

  因是晚上,又在元宵節期間,雖然看不清楚具體模樣,但星星點點地閃爍著紅色的燈光,照著這園子別有一番qíng趣。

  夏志清望著眼前的qíng景,恍然大悟。

  百花樓不同於一般的酒樓,他原是先朝的一座王府的一部分,雖然改了門檐,但它原有的輝煌還依然可見。

  廣亮大門,左右各立屋檐高的石獅子,進了門,可並行兩輛馬車的甬道,兩旁是合抱粗的古樹,甬道盡頭就是百花酒樓三屋的正樓,正樓後面緊挨著砌了一堵牆。

  他當時就在感嘆,閔家的管家怎麼說閔先生喜歡到百花酒樓來喝酒,還說那裡是京都最好的酒樓,看這樣子,不過是樓層高一些,布置的雅致些,相比江南的一些大酒樓,也不是十分出色。如果把牆後的那幾個院子一起買下來打通了做個花園,或是把左右兩邊的花園買下打通了做百花酒樓的花園,那百花酒樓的景致只怕是比現在qiáng上百倍。

  原來竟是自己想錯了——先前看到的花園竟然就是百花酒樓的。

  可為什麼要這樣布置呢?

  夏志清正奇怪著,就看見南邊有一團簇在一起的紅燈籠不時移動著,知道那是有人提著燈籠照路,遂看準了方向,快步跟了過去。

  第一百九十九章梁氏兄弟

  走了一小段路,夏志清不由面紅耳赤。

  他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閔家的總管一再jiāo待他,說閔先生最喜歡百花酒樓的一道生吃河豚,其他的,都不感興趣——那園子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個暖亭,暖亭周圍黑漆漆一片,裡面或傳來微弱的絲竹聲,或傳來隱約男女調笑聲。

  原來百花酒樓還做這些生意……

  夏志清埋頭走了一陣,終於趕上了那簇燈火。

  梁叔信扶著梁季敏在角門送林稟成和杜安等人。

  “小心點!”梁叔信囑咐那些隨從小廝。

  林稟成撩開暖轎的帘子醉醺醺地問梁季敏:“你,你不回去啊?”

  梁叔信代梁季敏答道:“等他酒醒了我再和他一起回去。”

  “也好!免得回去被弟媳嘮叨……”林稟成囑咐著放下了轎簾。

  梁叔信點頭,林稟成的轎晃悠悠地被抬了起來。

  梁叔信又對身邊的杜安等人道:“兩位也請回去吧!”

  杜安忙向梁季敏和梁叔信行禮告辭。

  梁叔信就讓身邊的人關了角門,扶著梁季敏重新折了回去。

  夏志清看著奇怪,又不敢跟近,遠遠地跟著。

  路上隱隱聽到梁叔信的話:“……哪裡是大哥找你……是你屋裡的大丫鬟香露,吵得我不得安寧。我怕驚動了娘,讓你二嫂給我打個掩護,出來尋你……你這麼又和林稟成在一起了……不是告訴你少和他來往的嗎……別人避諱還來不及,你還想從那裡回去……你這個樣子和林稟成一道從大門出去,就不怕御使彈劾……你這個樣子回去,我怕你家那位又跑到我那裡鬧……娘上次被你家的那位給氣病了,現在剛好一點,你們好歹也消停幾天……”

  其間梁季敏不時地小聲辯駁幾句。

  他們打開南邊的角門進了百花酒樓的大廳的樓梯旁,小廝關門的時候發現了夏志清。

  “你,是什麼人?”

  夏志清不由暗呼糟糕。

  自己只顧聽他們兩兄弟說話,竟然忘了保持一定的距離……可轉念一眼,他又覺得這事不能怪自己。梁叔信開南角門的時候他看得仔細,那裡有一道暗鎖。要不是親眼看見梁叔信怎樣開的門,他還以為那裡只是個裝飾的槅扇——要是從裡面鎖了,自己要從什麼地方出去呢?

  聽到動靜的梁叔信已經回頭,看見夏志清,嚇了一跳。

  在走廊的時候他就注意到了夏志清——當時他站在靠戴貴那邊的牆壁,他還以為是戴貴的什麼人。

  想到這裡,梁叔信的語氣就有了十二分的和氣:“這位公子,怎跑到偏園去了?”

  夏志清大為尷尬,心思百轉,笑道:“我是看著這邊門開著,有些好奇,就走了進來。誰知道黑燈瞎火的,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看到有人打著燈籠在林中穿行,我這才跟過來的。”

  梁叔信見他說話目光閃爍,心中大為狐疑,正想問個仔細,那邊梁季敏已蹲在樓梯間大吐特吐起來。

  他顧不上許多,忙叫了小廝拿東西來打掃,又上前撫了撫梁季敏的背。

  梁季敏艱難地推開梁叔信的手,難受地道:“二哥,我,我不想回去。你讓人給我到後花園收拾間屋子吧!”

  夏志清就看見梁叔信臉色一沉。

  “季敏,齊家治國平天下。這齊家,可是擺在治國之前,你連家都管不好,談何仕途經濟……不過是出來喝了一點酒,卻連回家說清楚的勇氣都沒有,你還能做什麼?”

  不知道是梁叔信說中梁季敏的心中事還是梁季敏人不舒服,他語帶哽咽地道:“二哥,我這不是不想惹麻煩嗎?”

  梁叔信看了夏志清一眼,yù言又止。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自己所作所為,的確有rǔ斯文!

  夏志清臉色緋紅,慌慌張張地上了一旁的樓梯。

  上了樓梯,他又後悔了。

  自己不是想認識梁季敏嗎?

  剛才梁叔信和自己說話,自己就應該和他搭上話才是?

  這樣一想,他的腳步不由慢了下來,梁叔信不高不低的訓斥也傳到了他的耳朵里:“你總是說怕麻煩。可哪一次不是你越怕,麻煩越大。”梁叔信語氣帶著濃濃的不滿,“你屋裡的兇悍,你喜歡宛清,我能理解。可有些事,你也要顧些大面。”

  夏志清豎起了耳朵。

  “我怎麼知道她不分場合……”梁季敏低聲辯道。

  “你以為她是穆清啊!”梁叔信說完,臉上露出後悔的表qíng來——穆清已經離家,自己不應該再提起她才是!

  “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梁季敏喃喃地辯道,“我,我又沒有gān什麼……她明明知道我對表妹有qíng,還整出那麼多事來……要不然,憑我和今上的jiāoqíng,早就是封疆大吏了……又怎會窩在京都不能動彈。”

  原來是為納妾的事!

  夏志清聽了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沈家也沒有冤枉他,閔夫人的話也是有依據的……哪有妻子不同意竟然qiáng行納妾的,而且聽他哥哥那口氣,他還念著原來弟媳的好。這樣想來,沈家姑奶奶的確是個貞節烈女……

  甩了心上的包袱,夏志清頓時覺得全身輕鬆,露出個喜悅的笑容來。

  “你自己做錯了事還怪別人!”梁叔信忍不住斥責道弟弟,“要不是沈家最後放你一馬,你早就去牢里蹲著了……”

  “我沒有錯!”梁季敏不服,挺著脖子嚷道,“林稟成說的對,沒有哪個女人像沈穆清那樣蛇蠍心腸。為了爭風吃醋,竟然置我的前程於不顧。這樣不知道尊敬丈夫,不懂得識大體的女子,可恨我中了她的圈套,不能休了她……”

  有一群人從雅座里說說笑笑地走了出來。

  梁叔信忙拉了梁季敏:“有人來了。你少說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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