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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茶葉是內行。

  時靜姝低下頭,沉思了半響,然後抬頭朝沈穆清點了點頭。

  沈穆清就笑著問龐德寶:“這個謝平,可不可靠?”

  龐德寶笑道:“此人xing格雖然有些輕浮但卻不失豪慡的本xing。何況他這幾年做海運生意發了大財,家裡的茶場也不大放在眼裡了。”

  “那就拜託龐管事幫著問問,看大家有沒有合作的可能。”沈穆清客氣地對龐德寶道。

  龐德寶笑著站起來給沈穆清作了一揖:“那我就告退了。”

  沈穆清站起身來送他。

  他恭謙地稱聲“不敢”。

  沈穆清和他客氣一番,最後還是送他到了門口。

  待她轉身,時靜姝神色肅穆地望著沈穆清,道:“穆清,蕭颯的事,我勸你再考慮考慮!”

  沈穆清一怔。

  “你在深閨,大概沒有聽說過龐德寶的名頭。”時靜姝皺了皺眉,“此人在廣東,綽號‘金手指’,也就是說,只要是他伸手沾過的生意,沒有一樁不賺錢的。他還有一個弟弟,叫龐德學,此人的外號叫‘活算盤’,也就是說,只要經他手的生意,沒有一樁會虧本的。穆清,蕭颯把此人借給你,足以說明他對你的重視。商人重得輕離別,把錢jiāo到你的手上,就比說什麼話都實在,穆清,你仔細考慮考慮和蕭颯的事。有些話,不如攤開了講。有時候,面子害死人。”

  沈穆清聽著卻是臉色一變。

  “你說,龐德寶從來不做虧本買賣——你是聽誰說的?”

  “我們時家有時也會和內務府做生意,和福建市舶提舉司打jiāo道。”時靜姝解釋道,“蕭家常年通過福建高舶提舉司往西洋出售瓷器,蕭家在福建主持此項生意的就是龐德學。早年,龐德寶在廣東主持過蕭家龍xué島船塢的建造,龐氏兄弟在福建可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沈穆清咬了咬唇,道:“那你聽說過蕭成這個人沒有?”

  時靜姝眼底含笑:“據說,臨城蕭家有個叫蕭成的子弟,這幾年在泉州做海上貿易,發了大財。隱隱已是泉州首富。”她語帶揄挪,“龐德寶不是說,謝平這幾年做海上生意發了大財嗎?說不定,他就是和蕭成做生意。”

  沈穆清臉色煞白。

  時靜姝這才感覺到沈穆清的不對勁。她有些不安地道:“出了什麼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沈穆清胸脯劇烈地起伏著:“今年chūn天,海上可有過大海嘯?”

  時靜姝不解地道:“是出過大海嘯。很多人因此而傾家dàng產。你問這個做什麼?”

  沈穆清一掌拍在炕桌上:“可惡!”

  時靜姝狐惑地望著她。

  沈穆清把蕭颯怎麼住進沈家的事告訴了時靜姝——當然,她隱瞞下了自己借銀子給蕭颯的事。在她心底,還是有點擔心時靜姝因此而覺得蕭颯品xing不潔。

  時靜姝聽著捧腹大笑:“是出了海嘯……。但我臘月還在南京看到了蕭成……他,他把南京最有句的永和園買了下來……花了三萬兩銀子……”

  ……。。。

  沈穆清氣極敗壞地叫英紛:“讓人把信送到甘肅去——你們要是再敢陽奉yīn違,我就亂棒打死。”

  英紛從來沒有看見這樣氣憤的沈穆清,嚇了一跳,接過信,忙屈膝行禮道:“姑姐姐放心,我立刻讓人送到甘肅去。”

  時靜姝擦著笑出來的眼淚,道:“穆清,你也不要抓著不放了。說起來,有人為你這樣用心,你也要寬容些才對。”話到最後,已有幾份悵然。

  沈穆清心裡滿是怨懟懟,哪裡聽得下這些。

  她在屋裡踱著步:“他事事在我面前用心機……。。。我哪天被他賣了,估計還幫他數銀子。”

  “那也要有人打主意才是。”時靜姝嘆了一口氣,“穆清,我看,我們三月還是別去福建了,開酒樓的事,還要花很多的jīng力準備……”

  “為什麼不去?”沈穆清有些賭氣地道,“我偏不讓他如意!你要是不想去,我自己去好了。”

  時靜姝望著她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子般憤怒的表qíng,忍俊不住笑了起來。

  “你還是先幫我把酒樓的事解決了再說——要不然,我也沒有心思和你去福建。”

  沈穆清心裡這才安靜了一些。是啊。時靜姝以後還指望著這酒樓防身保命呢?

  她有些歉意地朝著時靜姝笑了笑。

  時靜姝望著她掩嘴而笑。

  兩人商量起酒樓的事。

  她們決定開一家高檔的酒樓,酒樓的名字叫做“江南chūn”,地點定在西大街的附近。至於資金的問題,她們決定先去西大街轉轉,看看那邊有沒有合適的鋪面,然後再找個曾經做過酒樓掌柜的人摸摸底,看一共需要多少資金。等把這些事都確定下來,再去找沈箴,讓他介紹幾個比較合適的合股人。

  就在這個時候,甘肅有信送過來。

  沈穆清很意外。

  怎麼這麼快就有了回信?

  她當里在氣頭上,寫了很多不堪的話。。。蕭颯接到信後估計會氣得臉色鐵青……時靜姝當時只笑,也不攔攔自己。。。

  想到這裡,她竟然有些近鄉親怯的感覺,拿著信挲摩良久才打開了信。

  蕭颯在信里把“她”做的鞋好好地誇獎了一番,說鞋很合腳,讓再做幾雙,等他回京都的時候去拿。最後還道,如果有時間,讓她幫著給自己做幾件chūn裳。

  沈穆清愕然。

  原來他還沒有接到自己的信啊!

  她望著信封上用毛筆工工整整寫著的“沈穆清親啟”五個字,突然間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

  日子很快就到了三月頭,沈穆清開始準備祭拜李氏用的香燭紙錢、鮮花供品。

  清明節因故不能親自到親人墳上祭掃的,可以去到寺里做法事,然後讓寺里有德行的師傅寫了huáng裱連同香燭紙錢一起燒了——在huáng泉下的人也能收到。

  時靜姝一反往日的興致勃勃,神色有些怏然。

  在這萬家祭掃的日子裡,她有家不能回……。。心qíng又怎能愉快。

  好在清明節前兩天,時靜姝收到了時子墨的來信。

  雖然不知道時子墨在信中都寫了一些什麼,但收到信的時靜姝把自己關在屋裡整整哭了兩個時辰。

  望著眼睛腫得像桃子的時靜姝,沈穆清什麼話也沒有說,邀了她幫李氏摺紙錢。

  半天下來,望著堆了大半個炕的紙錢,時靜姝的心qíng終於好了很多。

  “祖父說,以後家裡每年會給我兩百兩銀子的費用,”晚上,時靜姝終於開口說話,“他說對不起我,讓我要怨,就怨他這個當祖父的無能……。”

  一個年事已高的長者,話說到這份上,做小輩的還能說什麼。

  沈穆清很能理解時靜姝的心酸。

  她拍了拍時靜姝的手,道:“等過了清明節,我們就啟程去福建吧!出去走走,心裡會好很多。”

  時靜姝點了點頭。

  片刻後又道:“我們和李四官一起啟程嗎?”

  周秉最終選了李四官作為陳姨娘的人派到江南,負責大舍在江南的十六間綢緞鋪子生意。

  沈穆清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時靜姝擔心道:“李四官我看著人雖然機敏,卻有些血氣方剛的,派他去江南,能行嗎?”

  “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沈穆清苦笑,“但願這血氣方剛能幫他闖出一番局面來。”

  第一百六十九章計劃變化

  清明節過後,雖然酒樓的事沒有完全確定下來,時靜姝還是決定和沈穆清去一趟福建。

  沈箴不放心,要陪她們一起去福建。沈穆清考慮到他的年紀大了,好說歹說,最後同意讓龐德寶陪著她們一起去福建,沈箴這才打消了同去的念頭。

  一文茶鋪的生意jiāo到龐德寶手裡後,他和京都喜鋪聯手,推出一系列喜慶用的茶葉,一文茶鋪的成jiāo額呈直線上升——雖然利潤沒有提高,但一文茶鋪終於在京都的下層社會站住了腳,大家都知道一文茶鋪的茶物美價廉,總算是打開了局面。

  沈穆清最終決定帶龐德寶去福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謝平已經同意為一文茶鋪提供大茶葉,雙方需要簽訂一個契約。

  龐德寶親自挑選了jīng明機靈的小廝家丁,又到外面的鏢局請了一批其貌不揚的鏢師。

  沈穆清見他行事有度,是常常出門的老江湖,這才放下心來,安心和時靜姝挑選準備帶到福建的衣裳。

  就在這個時候,沈家的客人突然多了起來。

  先是又閔先生,袁瑜,後有劉寓好胡信,甚至連張然之都來了——兩人關在書房談了一個下午,走的時候,張然之神色沉重。

  這些動向讓沈穆清隱隱覺得不安。

  她商量時靜姝:“我們晚幾天再走。”

  時靜姝出身老牌的政治世家,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的不尋常。

  她點頭:“要不要去閔先生那裡問問?”

  清明節的時候,錦繡陪著閔夫人來給李氏上香,沈穆清把兩家的關係告訴了時靜姝。

  沈穆清搖頭:“如果事關重大,閔先生是不會對我明言的。”

  時靜姝滿臉無奈:“這就是做女子的不好。要不然,我們開酒樓的事哪能這麼艱難!”

  沈穆清心虛地低頭。

  她們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了解京都酒樓的qíng況,結果讓時靜姝很是沮喪。

  酒樓不僅競爭激烈,而且投入的資金遠遠超出了時靜姝的想像。這些都是能想辦法克服的,最讓她無奈的是,她找不到合適的掌柜——優秀的,東家會想盡一切辦法把人留下,尋常的,不足以擔當開疆闢土的責任。

  時靜姝把主意打到了龐德寶的身上:“……讓他幫著找個掌柜。”

  沈穆清笑著應了。轉身卻對龐德寶道:“千萬不能幫她介紹掌柜。不僅不能幫她介紹掌柜,而且她問起來,你還要說,她找的這些掌柜都不合適。”

  龐德寶略一思忖,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他望著沈穆清的目光中第一次有了欽佩:“我明白了!”

  儘管如此,沈穆清還是忍不住解釋:“時大人已是昨日huáng花,老爺又是待罪之身——把老爺拘在京里,領一品大員的俸祿,卻不安排任何職位。我們沈家低頭做人還來不及,怎能大張旗鼓地開酒樓。我明著擋她,怕她以為我們沈家在她有難之時有意推脫,不如讓她知難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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