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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沈穆清氣得臉色發白。

  她兩世為人,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和事。

  雖然心裡知道不應該和她一般見識,但到底還是覺得委屈。

  都是梁季敏——自己所受到的侮rǔ都是因他而起——“你這女子,說話怎如此不知廉恥——”常惠漲紅了臉,替沈穆清說話。

  “呀喲!你們有廉恥——”梁家三少奶奶譏笑著,“你們有廉恥,怎麼暖亭的大樑上藏了個男人——難怪要和梁季敏和離——說著,她眉角一挑,別有所指地笑道,“你可好了,男人一個接著一個,只苦了我,守著個銀槍蠟樣頭——”

  “你,你——“常惠到底也是厚道的人,氣得發抖,可也不好開口罵一個婦道人家。

  明霞是個姑娘家,雖然知道她的話不中聽,卻不知道怎麼回。

  沈穆清gān脆就不做聲了。

  難怪人家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

  自己遇到個這樣的,越說越沒譜,還顯得自己沒教養。

  梁家三少奶奶見沒有人應聲,越說越大聲:“什麼狗屁首輔的女兒,什麼狗屁世代書香,還不是一樣守不住,要不然,好好一個男人,為啥就和離了——“沈穆清見她越說越不像話,只好側過臉去不理她。

  梁家三少奶奶卻不依,伸手就朝沈穆清抓去:“我和你說話呢,你gān啥不看我——”

  自從梁家三少奶奶身後的那個婦人接住了常惠的椅子,常惠就已打起了十二分jīng神,梁家三少奶奶的肩膀一動,他就知道她要伸手,腿微微彎曲用力一點,人就躍到了沈穆清的身後。他一動,那婦人也動起來。伸手就朝常惠拍去。常惠身子輕輕一斜,順著那婦人的手臂飄了過去,一把抓住了梁家三少奶奶伸向沈穆清的手。

  梁家三少奶奶的話只說了一半,就“哎呀”慘叫一聲,哭道:“金媽媽,快救我!”

  就在常惠抓住梁家三少奶奶手的時候,那個金媽媽已轉身一掌朝常惠的後背心拍去。常惠貓身,金媽媽掌風落空。常惠已一腳朝那金媽媽踢去。金媽媽順勢向前一躍,躲過了常惠的一腿,然後反手朝沈穆清拍去。

  兩人的動作發現在火石電光中,沈穆清只看見兩人你進我退的比劃了兩下,然後那個金媽媽就朝自己撲來。

  她下意思地尖叫一聲,蹲了下去。身體雖然躲過了金媽媽的襲擊,頭髮卻被掌風掃得生痛。

  沈穆清立即意識到常惠和這個金媽媽看是輕描淡寫地你來我往蘊含著極大地危險。她的直覺告訴她,最好鑽到桌子底下去,可自尊心告訴她,如果鑽到了桌子底下去,自己在這個梁家三少奶奶面前可能就永無抬頭之日了。

  正在猶豫不決之時,門口突然傳來一聲大喝:“你們這是在gān什麼?‘熟悉的聲音,卻不能讓沈穆清鬆口氣。

  梁叔信心腸雖好,眼光也不錯,可關鍵時候卻不一定能鎮得住。

  想到這裡,她不由嘆了一口氣,扶著桌子站了起來:“二少爺,您來的正好,再遲一些,我這裡只怕會被三少奶奶拆得七零八落的。”

  外面的人聽到沈穆清的尖叫聲,立刻蜂擁而至,岳山更是抽出了大刀。

  二掌柜忙將人擋在了門外。

  “沒事,沒事,是個誤會!”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滿臉的狐惑。

  二掌柜忙低聲道:“你們守在屋子外面,聽著動靜不對,就衝進去。”

  岳山想想,點了點頭,七、八個人把暖亭團團圍住。

  那邊梁叔信已是滿臉不自在。他遠遠地朝著沈穆清作揖:“都是我們不好。我給你賠不是了!”

  不知道為什麼,沈穆清突然想到那天梁叔信和梁季敏在叢綠堂里議論沈箴,說他是九尾狐,被自己聽見——梁叔信也是這樣給自己作揖。

  她的心中一軟。

  梁叔信也算得上是那條被殃及的池魚吧!

  沈穆清苦笑:“二少爺不必多禮。我現在不比從前,開門做生意,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還望二少爺能體諒我的不易。”

  梁叔信紅了臉,一邊作揖一邊道歉:“是我們不好!是我們不好!”

  梁家三少奶奶在一旁冷冷地“哼”了一聲,嘲諷地說了一聲“熊樣”。

  梁叔信眉角一挑,眼底閃過一絲惱怒——但到底還是忍了下去。

  他朝著梁家三少奶奶拱了拱手,輕言慢語的道:“弟妹,你是明白人,不要和幼惠一般見識。她是孩子心xing,說話不經大腦——你是嫂嫂,得有幾分肚量才是。”

  沈穆清聽著一怔。

  梁家到底出了什麼事?怎麼扯上了幼惠?難道是幼惠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離開梁家,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幼惠——可這種節骨眼,偏偏又不能問什麼!

  梁家三少奶奶橫眉怒目:“你們少東拉西扯,梁幼惠今年都十七歲了,比我還大兩歲,她又什麼不知道的——我看,她是成心讓我出醜。我告訴你,梁叔信,你別以為她是我小姑子我就不敢收拾她。你們要是教不好她,我來替你們教她!”

  怎麼搞成這樣一個局面?

  幼惠一向是心善的!

  沈穆清急得不得了,臉上卻不敢露出分毫,支了耳朵聽那梁叔信答話。

  梁叔信卻好像怕這件事被沈穆清知道了似的,含糊其詞地道:“當時是家宴,說話就隨便了些。弟妹不要放在心上。娘知道是幼惠不對,已經把她送去馮家反省了。你就不要生氣了。”雖然依舊是勸慰的口吻,鬢角的青筋凸起,手也緊緊地攥成了拳,語氣也極其生硬。

  第一百五十五章無言以對

  梁家三少奶奶卻不領qíng,忿忿不平地道:“既然知道她不對,為什麼不讓她去蹲祠堂——送到馮家去反省,憑什麼送到馮家去反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

  金媽媽輕輕地拉了她的衣袖。

  梁家三少奶奶立刻轉身,臉色一沉,很不高興地樣子;“gān什麼?”語氣卻緩了緩。

  金媽媽笑道:“姑奶奶,您出來也有這一會了。再不去,西大街吳家的豬頭ròu就要賣完了。”

  梁家三少奶奶“哎呀”一聲,有些懊悔地道:“早知道就應該早點過來——我們走吧!我早就聽人說京都西大街吳家的豬頭ròu天下無雙,這一次,可得好好嘗嘗。”說著,也不看眾人一眼,徑直朝外走去。

  金媽媽朝著沈穆清點頭笑了笑,跟了上去。

  梁叔信則是苦笑著朝沈穆清拱了拱手,走了出去。

  沈穆清兩腿一軟,捂住胸口坐在了一旁的玫瑰椅上長吁了口氣:“梁淵從什麼地方尋了個這樣的活寶來——真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姑奶奶別生氣,”常惠磕磕巴巴地安慰沈穆清,“家要敗,出妖怪。我看,這梁家,缺德事做多了,要遭報應了!”

  要是人人做壞事都能遭報應,天下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沈穆清失笑,真誠地對常惠道:“今天多虧有了你,要不然,真吃大虧了。”

  常惠謙虛道:“是誰也沒有想到一個婦道人家也有這樣好的身手!”

  沈穆清沉吟道;“那個金媽媽的身手很好嗎?”

  常惠點頭;“在女人當中,她算得上數一數二的高手了——我大嫂不病的時候,大概也就和她在伯仲之間吧!”

  沈穆清一怔。

  她沒有想到六娘也有一身好武藝。

  “那,她是什麼病?”

  常惠苦笑:“她一個做幾份工——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這樣的熬——我想去鏢局裡做師傅,她又不讓。說大哥已經不在了,不能讓我——他好像有很多的心思無處可述一樣,和沈穆清絮絮叨叨地,“我離家已有二十年了,父母全靠大哥大嫂孝敬——不孝有三,我占全了。大嫂的話我不能不聽——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向姑奶奶借的那些銀子——”

  沈穆清笑道:“我們家的經濟上比你們家寬裕一些,可你們家的人都有一副好身手——人都是一樣,各有長短,有難的時候就應該相互幫一幫。常大叔的兩個孩子還小,等挺過這幾年,日子就好了。”

  “可不是,”常惠目光一亮,“侄子在義學裡讀書,先生誇他聰明伶俐,說怎麼也能考個秀才——我知道我不應該沒骨氣,向你們家借銀子。可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以後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就是了。”

  沈穆清覺得他雖然形象不佳,但談吐卻很有趣。笑著直點頭。

  常惠本就是個多話的人,見沈穆清不嫌棄自己家長里短的,心裡一高興,本不想說出來的話很自然地說了出來。

  “窮人怕得病啊。身體好的時候沒什麼,可這一倒下,就知道好歹了,大嫂等著吃藥,侄子等著拿米拿ròu去義學,侄女自大哥沒了,新衣裳都沒再添一件——這到處都要用錢——骨氣都換銀子嗎?我一個人,在大漠待了十五年,看過天山的雪,也喝過納木措的水——真苦的時候,只想著能活下去就成,管它是為尿還是餿飯,一樣咽和是去——”

  每個人心中都有傾吐的需要吧!

  生活這麼艱難,能說出來,心qíng會好很多。

  沈穆清微微地笑,聽常惠絮叨。

  兩人說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二掌柜隔著帘子請她示下:“你看,我們明天還要不要再雇幾個師傅?”

  應該不用了吧?

  難道那個梁家三少奶奶還能天天出門不成?

  如果身邊有個像常惠這樣的人就好了!

  念頭一閃,沈穆清動了心思。

  她先吩咐二掌柜:“眼看著時候不早了,請師傅們歇歇,等我和常師傅說兩句話,你代我做陪,大家一起去香樓喝酒吧!”

  沈穆清的話音剛落,常惠已擺手:“我就不去了!那種地方,我不習慣!”

  天香樓是京都比較有名的jì院,常惠不去也好!

  “既然如此,那你們先去吧!”

  二掌柜應聲而去。

  沈穆清就笑道:“對了,常師傅,不知道你這武藝是跟誰學的?”

  常惠一怔,道:“這事家傳的。我們常家,四十年前在江湖上也是小有名氣的。只不過到了我父親那一輩,只有我父親這一個男丁,漸漸的,江湖上的人也不怎麼知道我們常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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