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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死了,豈不走了二太太的老路!”沈穆清幽幽地道。

  沈月溶愣住。

  “我的話,姐姐好好想想!”沈穆清見火侯差不多了,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幫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了屋子。

  楊媽媽送她出了香圃園。

  沈穆清叫了李媽媽來:“你親自去看著,有什麼動靜,都要報給我聽。”

  李媽媽應聲而去。

  回到朝熙堂,沈穆清把事qíng的經過略略講了一遍。

  李氏聽了,長嘆一氣,道:“老爺說,那姓任的是個人才……只是照我看來,什麼人才不人才,只要他人品端正,能本本分分地過日子就行了。是人才的,反而守不住這平淡日子。”

  的確是這樣。太過野心的人,不安於平淡;安於平淡的人,自然在事業上沒什麼建樹……做為父親,一般都欣賞有野心的人;而做為母親,卻總希望兒女的生活能夠健康平安就好!這也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不同吧!

  “過兩天我們去廟裡,讓她也跟著去散散心吧!”李氏語氣裡帶著幾份憐憫,“說起來,自從她到京都以來,還沒有一天安生的。跟著我們去吃吃齋飯,聽玄清師傅講講因果,也許慢慢的就會想通了。”

  事qíng會這麼簡單的嗎?

  沈穆清很是懷疑。

  但讓沈月溶出去走走,散散心,總能改善一下心qíng吧!

  ******

  前面是棕棍開道,旁邊有護院隨行,後面跟著管家、小廝,十來輛黑漆翹頭描金馬車浩浩dàngdàng地出了城門,朝苜蓿山而去。

  沈穆清和李氏、沈月溶坐在那第三輛馬車上。

  她正好奇地撩開車簾朝外望著。

  天色還早,薄薄的晨霧還沒有完全散去,路上已有三三兩兩的行人。

  “快把帘子放下來,”李氏笑道,“早上寒氣重,小心涼著了。”

  沈穆清從善如流地放下了帘子,依偎著李氏坐好:“這樣大的排場,不會被御史彈劾吧!”

  李氏從一旁小几上的黑漆雕花攢盒裡拿起一塊雲片糕塞進了沈穆清的嘴裡:“這事,是商量過老爺的……你就別cao那瞎心了!”說著,又看了看坐在對面如泥塑菩薩般的沈月溶,拿起一塊玫瑰杏仁餡的果子餅,笑著遞給她:“這是麻婆子家最有名的果子餅,昨天讓人去買的,新鮮著,你嘗嘗。”

  沈月溶神色恍忽,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她接過餅子,臉上露出一個應酬似的淡淡笑容,輕輕地說了一聲“謝謝”。

  李氏無奈地搖了搖頭,暗暗地嘆了一口氣。正yù勸她一勸,卻有人輕輕地拍著她的手。李氏回頭,就看見了女兒那總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卻充滿了擔憂。

  她朝著女兒眨了眨眼睛,向她傳遞著“別擔心”的信號。

  沈穆清也眨了眨眼睛,向李氏傳遞著“那我就放心了”的信號。

  一時間,母女兩相視而笑,氣氛溫馨而和諧。

  輕垂著眼帘的沈月溶窺視著這一切,耳邊回dàng著huáng媽媽的哭泣,“太太不在了,有誰真心疼你……你可要自己珍重自己……”

  想到這裡,她木然地拿起手中的餅子咬了一口。

  很甜……還帶著玫瑰花的特有的野xing芳香……對沈穆清而言,一定很好吃吧。可對她而言,卻甜得有些過分,香的有些霸道,讓她難以下咽……

  她抬頭,對面的沈穆清正閉著眼睛倚在李氏的肩頭,李氏蒼白的臉上泛著溺愛的笑容,輕輕地拍著沈穆清的手。

  一時間,骨碌碌的車輪聲,得得的馬蹄聲,還有靴子摩擦地面的霍霍聲,雜亂、單調、無序地鑽進了她的耳朵里。

  她輕輕地垂下了頭,想在前面開路的那個少年。

  身材修長,面目秀美,輕裘寶帶,美服華冠,輕鬆愜意的笑容如攜美賞雪的翩翩俏公子,沒有一點面對長輩的怯意。

  她還以為是哪家養在內宅的小廝,卻沒想到,他竟然是鎮國將軍、遼東總兵戴勝輝獨子戴貴。

  又想到秦瑋的夫人讓戴貴拜見李氏的qíng況。

  胡信的夫人在一旁嘖嘖稱讚:“好一個才貌雙全,風流瀟灑的俏郎君!”

  那秦瑋的夫人雖然帶面謙虛,語氣中卻透著驕傲:“家父雖然鍾溺,幸他知道輕重,讀書習武,從不曾放下!”

  李氏則看看戴貴,又看看身邊面露驚訝的女兒,微微含頜而笑。

  想到這些,沈月溶嘴角微翹,露出一個冷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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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章初識戴貴(2100分加更)

  更新時間2009-11-287:49:42字數:3252

  天慶寺掩映在一片松柏翠綠之間,

  馬車馳過山門,天慶寺的主持玄清就領一群大小尼姑迎了過來。

  護院、管家、小廝都遠遠散開,車上的丫鬟、媳婦、媽媽們窸窸窣窣地下了馬車。雖然是黑鴉鴉的一片,卻井然有序地各自服侍著各家的太太、姑娘下車。

  有身qiáng力壯的腳婆抬了肩轎到李氏的馬車面前:“請太太上轎。”

  大家都愣住。

  秦瑋的夫人掩嘴而笑:“這可不是我的主意——今天的事,我全jiāo給了戴貴。”

  李氏望著遠遠恭手而立的戴貴,淡淡地笑了笑。

  三家一起去上香,人多事雜,各有脾xing,全jiāo給戴貴來管,他卻能安排的井井有條,禮法不失,進退有度……這差事也算得上是辦得不錯了。

  沈穆清的目光也不由望向了戴貴。

  秦瑋的夫人一大早就帶著她的這個弟弟到內宅來,以子侄之禮拜見了李氏。隨後胡信的夫人來了,見到戴貴,對他也頗多誇張的讚譽,一會說戴貴帶領二千將兵抵擋了三萬高麗人的進攻,為大周王朝鎮守遼東立下了赫赫戰功;一會說自己從來沒見過像戴貴這樣年輕的大將軍,以後定會前程似錦;一會又說戴貴是勛戚之家中無人可比的人才,京都那些膏紈子弟連給他牽馬登車的資格都不夠……

  想到這裡,沈穆清眉頭微微蹙了蹙。

  一個經歷過腥風血雨的人,眉宇間卻多嫵媚少威嚴……要不是她能確定胡信的夫人的身份,一定會把她當成口吐蓮花的媒婆!

  念頭閃過,沈穆清怔住。

  難道……

  可自己今年才十二歲!

  她背有薄汗。望了望李氏,又望了望胡信的夫人和秦瑋的夫人。

  的確有些不妥……三個人眉來眼去的,望她和戴貴的目光都含著笑意……恐怕自己真的猜著了!

  沈穆清不由苦笑。

  戴家世代鎮守遼東,難道自己要嫁到遼東去不成!

  但看到李氏在沈月溶的攙扶下上了肩轎,她不敢多想,忙上前幾步扶住了李氏的另一邊肩膀。

  一行人先是去大雄寶殿拜了釋迦牟尼佛像,玄清提議去天慶寺後面的梅林賞梅。

  秦瑋的夫人忙道:“沈夫人的身子骨不好,我們就在禪房裡喝喝茶吧!”

  胡信的夫人也贊同,到是李氏有些不好意思:“我來,擾了大家的游xing。”

  秦瑋的夫人笑道:“沈夫人哪裡話,天慶寺我們一年也要來幾次,哪裡沒有遊歷過。今天來,主要是想嘗嘗這裡的齋菜。”最後一句,卻是對玄清說的。

  玄清忙應了,帶著她們去了禪房。

  禪房裡早有小尼姑擺上了茶點,但各家還是用著各家自帶的茶盅果盤糕點。

  玄清也不以為意,態度殷勤地陪著幾位夫人說著話兒。

  “沈夫人,您有幾年沒來了,想不到府上的姑娘都這麼大了……要是我沒有記錯,今年虛歲應該有十三歲了吧!”

  李氏接過汪媽媽遞到手邊的茶盅,笑道:“師傅記得真清楚。”

  玄清就笑著對胡信的夫人道:“當年剛生下來的時候,像小貓似的,誰料到能長這麼大!”

  胡信的夫人笑眯眯地望著沈穆清:“不僅長大了,而且還長成了個標緻清麗的小姑娘!”

  大家都笑了起來。

  那玄清就道:“還沒有說婆家吧!”

  李氏望著著女兒呵呵地笑。

  沈穆清的眉頭卻輕輕地皺了皺。

  這段時間怎麼總有人問她說沒有說婆家……難道路個玄清老尼準備臨時當媒婆不成!

  沈穆清思忖著,就聽見那秦瑋的夫人輕輕“啐”了玄清一口,道:“沈家姑娘在這,你也不怕爛了舌頭。”

  玄清哈哈大笑,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該打,該打!”

  一番做作,又逗的幾位夫人笑了起來。

  大家說說笑笑一陣,就到了晌午,玄清安排了齋飯。

  吃完齋飯,各家夫人領著各家的人到事先準備好的禪房稍作休息,下午會聽玄清講《愣嚴經》,然後吃了晚飯再回城。

  沈月溶和沈穆清服侍著李氏卸妝。

  李氏笑道:“月溶,你下去休息休息吧。這裡有穆清就行了。”

  沈月溶舉動一滯,輕輕地應了一聲“是”,然後退了下去。

  李氏見沈月溶出去了,立刻拉著沈穆清的手:“來,坐到我身邊來。”

  沈穆清依言坐在她的身邊。

  李氏含笑望著她,細細地打量她的眉眼,又輕輕地撫著她的鬢角,一模難分難捨的模樣。

  沈穆清對自己的猜測又肯定了幾份。

  她心裡酸酸楚楚的,胡意逗李氏笑:“太太這是怎麼了?可是我做錯了什麼事,你避了堂姐要教訓我!”說到後來,已有些撒嬌的味道。

  李氏果然“撲哧”一聲。手指點了點沈穆清的額頭:“你啊,不知道像誰,心裡總是有些稀奇古怪的念頭。”

  沈穆清抱著李氏的胳膊,把臉貼在她的臉上,鏡子中就出現了一蒼老一嬌嫩的兩張臉。

  儘管隔著歲月滄桑,那五官,那眉眼,卻有著無法忽視的相似之處。

  李氏望著鏡子裡的兩張臉,突然間淚盈於睫。

  沈穆清卻想到劉大人的話,想到李氏如蠟火般的生命,也不由暗自傷感。

  一時間,屋子裡只有橙香和翠縷窸窸窣窣的鋪chuáng聲。

  過了好一會,李氏才長嘆一口氣,板著沈穆清的肩膀各自坐直了。

  “橙香,翠縷,你們下去吧,這裡有姑娘就行了!”

  兩人屈膝行禮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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