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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衣少年卻忙把銀子重新揣回了荷包,喃喃地道:“你們一定是在騙我……這前面一個人也沒有……大家定是到後殿去了……我也要去看看……”

  兩個和尚一聽,都大驚失色,忙道:“我們今天在後殿有場功德要做,施主,您還是在前殿丟油香錢吧!”

  紅衣少年大怒:“你是怕我給不起錢嗎?”

  兩個和尚忙解釋:“不是,不是。我們是怕粗人衝撞了您。”

  沈穆清全神貫注地聽著那少年和兩個和尚胡扯,她身邊的龐德寶卻“咦”了一聲,道:“這兩個和尚要gān什麼?”沈穆清還以為龐德寶是在說殿裡的和尚,眼睛不離那少年的身影,嘴裡卻道:“gān什麼,想錢唄?你別以為他們是和尚,就真的六根清靜了……我們家,每年都要給這藥王廟捐助五十兩銀子的香油錢。就這樣,這些和尚還時不時地登門化緣。要不是我們家人口簡單,內宅又門戶森嚴,這些和尚還要走得勤些。”

  “我是說那幾個和尚!”龐德寶認真地聽沈穆清把和話完,才指了指旁邊。

  沈穆清扭頭一看,竟然是藥王廟的主持帶著兩三個知客和尚。

  他們的神色凝重,腳步匆匆地從一旁的側門直奔儀門而去,然後主持帶著一個知客和尚出了門,另兩人則把大門關了起來。

  “吱吱呀呀”的聲音驚動了正在正殿和兩個和尚說話的紅衣少年,他驚訝地望過來,兩個關門的和尚也發現了紅衣少年,他們對視了一眼,然後匆匆朝著正殿跑去。

  第十八章事qíng經過

  更新時間2009-11-818:21:49字數:3105

  qíng況變得更是蹊蹺了。

  那個側門,正是通往常恩他們休息的耳房。

  沈穆清心中一動:“走,我們看看去!”

  龐德寶看了看被四個和尚圍著的紅衣少年,抿了抿嘴,眼中流露出剛毅之色,應了一聲“好”。

  沈穆清和龐德寶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側門。

  側門後的院落和前庭一樣,靜悄悄的,看不到一個人。

  兩人困惑地上了廊廡。

  沈穆清的那雙“紙鞋”發出劈里啪啦的響聲,在這寂靜中顯得猶為響亮。

  耳房的門就“呀”地一聲突地打開,一個和尚鋥亮的光頭探了出來:“什麼人?”聲音里有著濃濃的戒備。

  沈穆清忙道:“我是沈家的人……出了什麼事?”

  那和尚一聽,神色更是緊張了,他把門打開,望著龐德寶道:“沈,沈家的人……你們怎麼這麼快就來了……主持去僧錄司了……你們快進來看看吧……”

  沈穆清一把推開和尚就進了屋。

  屋裡八仙桌上杯盞láng藉,還有剩的殘饌。臨窗的土坑上並排躺著兩個人,都穿著黛青色的褶衣,有人進來,動也不動一下。

  一個念頭閃過,沈穆清只覺得心咚咚咚地亂跳。

  她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坑前。

  正是吳恩和孫修。

  他們雙目緊閉,面色蒼白,神色猙獰。

  “這是,是你們家的護院……師傅讓我們看著……等順天府尹的人來……”和尚磕磕巴巴地向龐德寶解釋著。

  沈穆清眼前一片模糊,只覺得全身發軟,人就滑了下去。

  旁邊有人緊緊地拽著她的胳膊,把她往上提:“小大姐,小大姐……”

  聲音不大,卻如響雷轟在沈穆清的頭頂。

  不能倒下,這個時候,不能倒下……還有很多事都沒有做……

  沈穆清掙扎著抬頭,就看見了龐德寶沒有一絲血色、眉宇間卻透著剛毅的臉。

  在這種表qíng的注視下,她心中一定,竟然很快鎮定下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沈穆清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龐德寶眼中閃過讚賞,然後從懷裡掏了一個二兩模樣的銀錁子遞給那和尚:“我們家姑娘怎樣了?”

  和尚接過銀錁子裝進了自己的衣袋,笑道:“沈家的姑娘由一位女香客陪著,在後殿旁的廂房裡歇著……”

  龐德寶道了一聲謝,拽著沈穆清就出了耳房。

  “我們少爺也算是救了你一命,現在這裡出了命案,我們不能再幫你了……”他面帶懇求之色,“如果等會有人問起,還請小大姐代為隱瞞幾句,只說是遇到了不知名的俠士……我感激不盡。”

  常言說的好,八字衙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在這種qíng況下,這種處理的方式的確是最好的了。

  沈穆清連連點頭。又想到那紅衣少年的xing格,忙道:“龐管家想辦法帶了你家少爺走,至於名帖,還是會照著龐管家的意思,送到金城坊武衣庫胡同的祥發綢布店的。”她語氣很懇切,龐德寶聽了,也不由的動容,道:“小大姐,我看你也是個心裡有事的人,你自己也要小心!”

  龐德寶恐怕是覺得她以後的處境會很艱難,所以才有感而發,出言真切。這對如龐德寶這般小心翼翼、步步為營的人來說,已是關懷。

  沈穆清感激地道:“總管也請小心。”

  龐德寶從荷包里拿出一個銀錁子,訕笑道:“這真是最後一個了……你拿著吧!”

  沈穆清接了。

  龐德寶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

  沈穆清望著龐德寶的背影消失在側門,然後看了一眼在門扇後偷偷窺望他們的和尚,劈里啪啦地去了後殿的廂房。

  路上無人,一個十來歲的小沙彌正垂頭喪氣地站在廂房的門口,聽到動靜,朝這邊張望著,待沈穆清走近了,他不由大喜,道:“沈家的姑娘,你可回來了……我們主持可是嚇死了!”

  沈穆清仔細一看,原來是常常陪著主持到她家化緣的惠源。

  她冷冷地一笑:“嚇死了最好!看見鎮安王府的人躲起來,現在出了事,又知道害怕了!”

  惠源臉色通紅,低著頭幫她開了門。

  屋子裡的人好像已經聽到了動靜,沈穆清進去的時候,一個女子也急急她走來。兩人打了個照面,俱是一怔。

  來人是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二姐:“怎麼是小大姐!”

  沈穆清卻道:“徐三呢?你在這裡,他跑到什麼地方去了?”

  二姐正要說話,錦繡突然從西次間的里沖了出來。她全身顫粟著,像抓住了救命糙似的一把就抱住了沈穆清,撲頭蓋臉就是一陣嚎啕大哭。

  沈穆清好容易從她懷裡掙扎出來,忙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頭髮凌亂,臉色蒼白,眼睛紅腫,白色的挑線裙子雖然有些髒,但衣襟到是整整齊齊的,看不出發生過什麼事qíng的樣子!

  沈穆清就鬆了一口氣,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錦繡只知道抽抽泣泣地哭,到是一旁的那位二姐道:“我們剛走出第一道側門,你們家那個姓常的護院就帶著個姓孫的護院把我們攔在了廊廡上。十六爺原想帶著我們從正殿的穿堂過去的,沒想到會被你們家的人堵了個正著,那常爺又說,只要十六爺願意把沈家姑娘放了,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十六爺就有點想算了的意思,誰知道那興兒卻說,‘如今梁子已經結了,想了,只怕是沒那麼容易了’……”她說著,就拿眼睃了一下錦繡,“還說,‘這樣的姑娘是打著燈籠都尋不著,人品相貌出身真是沒得說。到時候,生米做成了熟飯,還怕沈大人不認這個女婿。只要四少爺喜歡,老太君自然喜歡。別說是侯爺了,就是王爺知道了,也只能幫忙掩著’……”

  袁晟有一個同胞弟弟,叫袁昊的,最得老王妃的喜歡,因而襲了老鎮安王“平陽侯”的爵位。他和哥哥袁晟一樣,都是妻妾成群,卻在子嫡上很困難。袁晟到如今膝下只有一個女兒,而袁昊前前後後生了十一個兒子,除了第四個兒子,其他的都夭折了。看樣子,這個所謂的四少爺,就應該是袁昊這個獨生子了。

  沈穆清一邊思忖著,一邊聽二姐絮叨著。

  “……十六爺就鐵了心……兩邊的人打成了一團……那孫爺不行,常爺的身手卻好,十六爺這邊的幾個人都吃了虧,興兒就抓了一把香灰來,找了個機會迷了常爺的眼……偏偏常爺是個執xing子,就是不服輸……後來就,後來就……”二姐的眼睛就涮涮地落了下來,“十六爺一見事qíng鬧大了,拽著姑娘就要走……誰知道,姑娘看似柔順,卻是個烈xing子,一把就抓到了十六爺的臉上……十六爺吃痛,抬腳就踹在了姑娘的心窩上,姑娘當時就吐了一口血,暈死過去……”

  沈穆清臉色鐵青:“快去躺著!”說著,就攙著錦繡往西次間的羅漢chuáng去。

  二姐見了,立刻上前攙著錦繡的另一邊胳膀:“……奴家嚇得要死,撲上去看,也被踹了幾腳……”

  沈穆清就看見她桃紅色的褙子上還有半個腳印。

  “旁邊就有人問十六爺,‘人還要不要帶走’,我當時聽得心裡一急,就尖聲地叫著‘打死人了’、‘你們把沈家姑娘打死了’……十六爺一聽,就慌了,要興兒去看看。”

  兩人把錦繡扶上了羅漢chuáng,沈穆清這才發現,錦繡的衣襟上有幾塊暗紅色的血漬,神色間很是疲憊。

  錦繡怏怏地掙扎了一下,嘴角微翕,好像要說什麼。

  沈穆清卻一把將她按住:“快躺下吧……等珠璣來了,再找大夫瞧瞧,這可不是任xing的時候!小心壞了事……也不知道到底傷在哪裡了?”

  繡綿估計也疼得厲害,點了點頭,白著臉躺了下去。

  二姐就倒了一杯茶來,“我看興兒也有些害怕起來。胡亂摸了一把,就說‘人沒了’……十六爺就慌慌張張地領著人走了……後來,寺里的師傅出來,把姑娘抬到了這裡,讓奴家守著……姑娘才剛醒過來,小大姐就到了……”

  沈穆清托起錦繡的頭,餵了一口熱茶給她喝:“你別說話,閉著眼睛養養神。有什麼事,我們等珠璣她們來了再做打算。”

  錦繡無力地輕點了一下頭,就閉上了眼睛。

  一時間,屋子裡靜悄悄的。

  沈穆清聽著錦繡的呼吸聲慢慢地均勻平和下來,就朝著二姐做了一個手勢,兩個人一前一後地出了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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