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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堅信,玉珠只是被這個小白臉給哄了,將來吳十三死了,他在旁溫柔安慰,誠心誠意給她道歉,她肯定會原諒他,會同他和好如初的。
畢竟他們還有個孩子。
對,她只是太生氣了,惱他,這才故意在他面前和吳十三親密。
想到此,陳硯松催促阿平趕緊去辦差,而他則加快了腳步,走到窗子跟前。
陳硯松習慣性地停下腳步,靠近聽了會兒牆根,不聽則已,一聽火就起來了。
袁玉珠這浪蹄子竟然叫吳十三防備他,那般的溫柔細語,若非相互喜愛,不會說出這種話。
陳硯鬆快站不穩了,眼前陣陣發黑,原來,是他想多了,自作多情了。
而此時,屋裡忽然想起陣刺耳的床榻咯吱聲,女人痛苦的喊聲也隨之響起。
同時,吳十三催促:「快別跪了,躺下。」
陳硯松這會兒臉比秋天的楓樹葉還紅,眼睛都要噴刀子了,握拐杖的手青筋爆起,氣得胸脯一起一伏,似乎都能聽見咬牙切齒的聲音。
好他媽一出活春宮,雖然看不見,可裡頭那倆是那麼的「金童玉女」,光靠聲音去想,也知道多麼的賞心悅目。
陳硯松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笑話,還傻呵呵地替她取藥,幻想將來一起過日子,他再也忍不住,瘋了似的用拐杖拍打窗子,拐杖不解氣,就手腳並用。
「袁玉珠,你這個淫婦啊!」
陳硯松破口大罵,罵著罵著,居然掉眼淚了:「欺人太甚,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果然,裡頭的動靜頓時停了。
忽然,陳硯松聽到一抹極微弱的女人聲音:「把蠟燭吹滅,他應該會走吧。」
男人悶聲道:「我這就去,你保持住,等我。」
呼哧,屋裡瞬間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與此同時,傳來男人假裝熟睡的「鼾聲」,還有女人偷笑聲。
陳硯松只覺得自己像被人抽了幾耳光,臉疼得厲害。
他能怎樣?進去把袁玉珠拉出來?
他敢怎樣?去殺了吳十三那個姦夫?
站了會兒,最後,男人彎腰撿起拐杖,失魂落魄地一瘸一拐地往前走,退出了這個不屬於他的夜晚。
第81章
一夜貪歡。
翌日
碧空沒有一絲雲, 烈日當頭,很快就將潮濕的地烤乾, 一點也看不出昨日下過暴雨的痕跡, 樹上的蟬拼命嘶鳴,野狗伸長了舌頭,垂頭喪氣地尋找能乘涼的地方。
玉珠和吳十三從外宅離開後, 小心翼翼地穿梭在大街小巷,所見之景,讓人咋舌。
才一兩日的功夫, 洛陽城完全變了樣。
原本熱鬧繁華的城, 這會子風聲鶴唳, 幾乎有三二以上的店面上板歇業,身穿鎧甲的侍衛拿著畫像到處抓人, 城北牆根那邊用長鐵鏈鎖了二十幾個和尚,他們被喝令貼牆站好, 一個文官模樣的男人正在依照各人的身高體貌, 往紙上登記。
和尚遭罪,藥鋪也未能倖免。
稍微有點名氣的大夫全都抓走, 衛軍們名義上說王爺病重,需要大量藥材,美其名曰暫且借用、過後再還, 實則根本就是強盜行徑,一麻袋一麻袋地往外強搬,諸位東家真真是敢怒不敢言。
玉珠早已沒了昨晚上那種輕鬆歡愉,她緊跟在吳十三身後, 兩人躲在一處矮牆後頭, 看著這許許多多「異常」之事, 驚懼害怕頓時凝在眉頭,她不由得抓住吳十三的手,小聲說:「大寶,我、我害怕。」
吳十三反手摟住女人,下巴抵在她頭頂,「別怕,我在你跟前。」
就在此時,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不多時,從四面八方湧來十幾個身穿重甲的將士,將十三和玉珠團團圍住。
為首的那個中年校尉大步走來,鐵青著臉,上下打量對面立著的神仙眷侶,隨之展開畫卷,略比對了下,盯著吳十三,冷聲道:「胡人體貌,瞳仁微藍,樣貌出眾,你是吳十三?」
轉而,他目光投向袁玉珠,「二十許歲,鵝蛋臉,身材偏瘦,容色絕美,你是袁玉珠。」
吳十三早都知道會有這麼一遭,他將玉珠護在身後,漠然點頭,承認了。
「來呀。」那中年校尉喝道,「欽犯吳十三落網,奉王爺之命,即刻押送至魏王府。」
去王府的路上,玉珠和十三並未被為難,這次抓捕欽犯的全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這些人全程沒一句廢話,只是冷冰冰地執行命令。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便到了王府。
玉珠和十三相繼下了囚車,跟著王府侍衛往裡走。
她還好,十三就慘了,帶了枷鎖和腳鐐,粗長的鐵鏈脫在青石地上,發出滋滋的摩擦聲。
玉珠無心欣賞王府的亭台樓閣和奇珍異薈,緊跟在十三身側,看見他腳腕已經磨破出血了,而脖子處更是被磨得通紅,這麼剛硬的人,竟也被沉重的枷鎖弄得身子微微佝僂,玉珠試圖用雙手往起抬他脖子上戴的枷鎖,好讓他鬆快些,心疼得直掉淚,問:「是不是很沉?」
「沒事兒。」吳十三粲然一笑,因戴著重枷,他沒法做太大的動作,只能極力斜眼看身側的她,柔聲安撫:「看來我還是個了不得的要犯,他們怕我,這才如此防備著我哩,王爺素來喜歡馴服野獸,喏,這不就給我帶了個項圈,他喜歡我,才捨不得讓我早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