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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饒是惠清已出家,聽了這番「故事」,亦動了怒。

  老人眉頭蹙起,花白的鬍鬚微動,他連連搖頭,沉聲叱道:「陳施主和王爺實在是造孽!」

  垂眸間,惠清瞧見吳十三左手包了厚厚的紗布,手背掌心都在滲血,忙俯下身問:「魏王派了多少人圍殺你?」

  吳十三曉得師父一直致力於將他這顆生在黑暗中的雜草往太陽底下拉,他急得忙要往起坐,忍住眩暈,撐著最後的精神頭,雙手死死抓住惠清的手,虛弱地喘道:「師父,求你發發慈悲,一定要救救我和玉珠。魏王派了十五個無憂閣殺手圍攻我,可我記得你的話,我沒有殺一個人,真的,師父要相信……」

  那個我字還未說出來,吳十三終於撐不住,咚地一聲栽到床上,徹底暈死過去。

  「為師相信你。」

  惠清輕摩挲著吳十三的頭,笑得欣慰,他轉身囑咐後頭侍立著的兩個和尚:「明澈、明通,你們兩個去打些熱水來,待會兒幫著替十三擦身上藥。」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玉珠忽然開口,「那個……」

  她見惠清和明澈、明通三個人此時皆看她,她心虛地低下頭,牙咬住朱唇,糾結猶豫了片刻,深呼了口氣,定定地望著惠清,似下了多大的決心般:「不敢勞煩兩位小師父,還是我替他擦洗吧。」

  聽見玉珠這話,惠清先是愣了下,很快瞭然,他什麼都沒說,也沒有流露出任何疑惑或者喜怒的表情,只是有條不紊地安排調度,讓明通按照他開的方子去抓藥,又讓明澈趕緊去後廚打幾桶冷熱水來,說這裡自有他和小袁夫人照應,你們就不用管了。

  第73章

  太陽即將落山,晚霞的紅光溫柔地撒在窗紗上, 屋裡有些昏暗, 已然點上了油燈,惠清在方桌那邊調配藥粉藥膏,玉珠則在床邊伺候吳十三。

  說到底, 她還是有些放不開手腳,只覺得羞得很,眼睛時不時地偷瞄惠清。

  而這時, 背對著她的惠清仿佛後腦勺長了雙眼, 忽然說:

  「老衲方才替十三查驗過了, 他肩膀和手掌的外傷有些重,加上這幾日在酷暑下趕路, 長時間不進水米,這才暈倒的, 不打緊, 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年輕人底子好, 很快便能緩過來。」

  說到這兒,惠清轉身笑道:「老衲忽然記起來,藥房裡還收著幾味補血益氣的好丸藥, 這就去取,十三還得勞煩你多照應片刻。」

  玉珠巴不得惠清趕緊走,忙蹲身見了個禮,「是, 師父放心吧, 這兒有我呢。」

  等惠清走出去、關上門的那剎, 玉珠猛地反應過來,主持素來通情達理,多半是怕她害臊,這才特意避開的。

  玉珠臉紅透了,她斜坐在床邊,望向昏迷沉睡的吳十三,食指在他鼻下探去,發現還有呼吸,頓時鬆了口氣。

  她心狂跳不止,湊過去輕輕地解開他的外衣,發現肩膀那塊被血粘在皮膚上,她怕弄疼他,於是拿起炕桌上的剪子,順著袖子剪開,一點點地剝離開。

  脫掉上衣後,玉珠從熱水盆里擰了個手巾把,輕輕擦他的臉、脖子還有身子,期間手背難免會觸碰到,不由得感慨,真是年輕而又美好的肉,體,比陳硯松那單薄的小身板可要誘人太多了。

  鎖骨分明,大臂上的經脈清晰可見,無不顯示著健碩有力,到小腹很自然地平下去,腰側又多了兩條凹進去的小路,綿延而下。

  玉珠立馬轉過身去,心狂跳不止,慌亂地在水盆里擺手巾,要不……要不還是叫寺里的小和尚替他擦洗吧,可轉而一想,這小子上山的時候跟她認錯,說之前不當心在芙蓉閣看過她沐浴……

  想到此,玉珠氣不打一處來,她素來是有仇必報的,豈能白讓人占了便宜去?再說了,她已經和離了,是自由身,不就是這回事麼,以前又不是沒見過,臊什麼,況且這小子還、還未經歷過雲雨之事,怎麼算她都不吃虧!

  這般說服自己後。

  玉珠挽起袖子,三下五除二就除去他的袴子,她一直扭過臉不看,可還是不小心瞄到,只一眼就讓她心慌意亂起來。

  她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子,比較了起來,咽了口唾沫,到底是西域來的胡人,就是生的野蠻……

  替他擦洗了兩遍身後,玉珠從包袱里尋之前做的那套竹綠中衣,替他換上,給他蓋上薄被。

  扭頭一瞧,天已經徹底黑了。

  玉珠將他替換下的髒衣裳一股腦堆在盆中,剛打開門,就發現主持正坐在門口的蒲團上,手掐著佛珠,閉眼念經了。

  「師、師父……」玉珠低下頭,聲如蚊吟,「您在外頭等了很久麼?」

  「沒多久,老衲這就去十三包紮上藥。」

  惠清笑笑,起身拎起地上放著的木盒,徑直朝屋裡走去。

  玉珠抿唇淺笑,自顧自地去後院的井裡打了水,尋了些皂粉,坐在小凳上搓洗吳十三的衣裳。

  仰頭望去,一輪皓月當空,漫天璀璨星子,微涼的山風徐徐吹來,撩動人的髮絲,廂房門大開著,門口投出片小小橘黃油燈光,與滿地的銀白月光相互交織在一起。

  玉珠將洗好的衣裳擰乾,晾在院中的麻繩上,她用手背擦了下額邊的細汗,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

  大家都平安,那就是最好的事。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惠清才替吳十三醫治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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