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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意到秋翰的目光,秋儀回過神來微笑:「怎麼還不去當值?」

  君王病在榻上,手底下做事的人卻不能放鬆。雖然免了早朝,但是各處還在照常運轉。

  秋翰被發現了也不驚慌,溫聲說道:「多看看你。」

  那日驚魂一刻,妹妹帶著受傷昏迷的君王從山中走出。朝雲行等人幾乎是目眥欲裂地將心思全部撲在了那人身上。妹妹竟然就獨自一個人回到了秋家。

  可是回來後,她就一直是這樣有些沉思的表情。

  秋儀知道秋翰在想些什麼,也沒有點破。反而催促道:「你去國庫當值吧,省的人家扣你的俸祿。」

  秋翰不在乎地攤手。

  「我不講究吃穿用度,要那麼多俸祿做什麼?」

  他現在也學會了忙裡偷閒,不再那麼死心眼地連軸轉。

  秋儀別有深意地看著秋翰因為搭理花草而翻起的袖口,上面一瓣小小的梅花格外眼生。

  「成家之後可不能這樣想啊……」

  清俊的官員突然有些手足無措地紅了臉,別過頭去繼續摘著葉子,嘴裡還硬氣:「不要胡說。」

  他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妹妹的輕笑聲。

  他低頭去看,原來是心不在焉的時候將枝頭的花苞也一併折下來了。

  這幾乎是明晃晃的不打自招。

  他匆匆放下剪子,臉皮薄的已經是掛不住了。原來還能裝裝兄長威嚴,如今手上完全沒有綻開的花苞幾乎是將他的偽裝踩在腳下。

  他抬手理了領口讓官袍端正,作勢要出門。

  ——秋儀揚聲又說:「記得把袖口翻過來啊,不然要讓人家笑話了。」

  男人耳尖已經紅到了脖子,步履匆匆間倒真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秋儀坐在原地,看著那繁盛的花園。

  她面上的笑意還沒有完全收起,眼中卻只有無盡的空茫。

  風在此刻好像都停下了。

  手心中溫熱滑膩的觸感無論洗多少次都不會消失,她指尖縫隙舊時光整理,歡迎加入我們,歷史小說上萬部免費看。中乾涸的不僅是自己的血,還有齊塢生的。

  暗梟停手,但是箭毒已經深入。

  她不停地捂住那湧出鮮血的洞穿傷口,可是無濟於事。

  她不知道是怎麼將人又拖上了馬,又帶著馬與他的人匯合。記憶似乎模糊了那些痛苦的部分,但是唯獨沒有忘記的,徐啟夏和寧同河欲言又止的神情。

  這十日她謝絕了所有客人,也沒有去國庫幫忙清點珍品。坐在此處想將那些糾纏在記憶中的千絲萬縷理清楚。

  「各不虧欠,一別兩寬。」

  「此生不復相見。」

  她為了在太子府將消息傳出去而寫下那封信時,唯有這句話是發自肺腑。

  齊塢生不清楚她昔年種種的不得已,就像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非她不可。既然互相無法信任說服,不如就承認自己是個膽小懦弱的人,只想著永遠逃避下去。

  手腕處的傷口還沒有完全好,此刻還在滲血。

  美人心中煩躁似乎想起身處理,卻突然看到了身後不知何時出現的人。

  她的神色一瞬間冰冷下來:「我倒是不知道將軍什麼時候有了不請自來的習慣。」

  秋府不見客。

  朝雲行翻牆而入不僅是不光彩,甚至算得上小人行徑。

  她說的委婉,但是明里暗裡都是譏諷之意。

  朝雲行向前走了一步,看到美人警惕的神色只好苦笑,倒是非常直截了當地說明了來意:「陛下十日未醒……」

  「娘娘不如去看看?」

  暗梟出手從不會落空,如果不是齊塢生身手了得只怕那國寺的鐘聲早已經響了九次。

  可是儘管如此,那箭矢上的毒太狠太重。

  連太醫都說……凶多吉少。

  秋儀的手腕又痛起來了,她有些疲倦地回復道:「我不通醫術,我看了有什麼用?」

  其實那日她回到府中將腕上的令牌紋樣用紙筆謄了下來,連夜交給了寧同河。國庫的東西已經理的差不多了,就算沒有她也可以一樣運作。

  如此前朝後宮有她無她,

  毫無區別。

  思及此,她微微欠身:「有恙在身,恕不奉陪了。」

  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朝雲行情急之下脫口而出:「娘娘莫非真的如此狠心?」

  他話一出口,也知自己失言。卻心中抱有一絲希望,畢竟——

  「他可是您一手養大。」

  美人的腳步一頓。

  她平靜地糾正:「我只養了半年,算不得什麼。」

  「可是他視這短短半年為此生最為珍重的時光。」

  「娘娘亦是他心中唯一深愛之人。」

  秋儀被逗笑了。

  「我被鎖在永寧殿的那幾個月,可絲毫沒看出來。」

  「倒覺得是他恨我入骨呢……」

  朝雲行見她提到那段日子,好似突然想到了什麼。

  「可娘娘不也動手還了回去?」

  這便指的是她從太醫處拿了毒藥下在齊塢生的醒酒茶里並親手餵他喝下的事。只是雪夜中齊塢生毫髮無傷,分明是早就看出她的動作。

  「是啊,謝謝他陪我演了幼稚的把戲。」

  劉伯平在最開始就被識破了身份,只是齊塢生一直不動聲色地裝作被蒙在鼓裡的樣子,提前調換了藥。最後故意喝醉,實則滿目清醒地等著她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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