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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盧淵搖頭,突然間有點懷疑自己把盧四娘子送進宮是不是一個錯誤。

  崔家則是喜出望外。

  崔七娘子的婚事峰迴路轉,人人都在私底下傳,說崔七娘子有鳳凰的命格,就算沒能做成皇后,也成了妃子。以後的前程一定會更加遠大的。

  崔七娘子壓在心頭的大石頭總算是挪了出去。

  這一次不會再出錯了吧?

  她這次肯定能進宮了吧?

  不過,沒有做成皇后而變成了妃子,讓她心裡有些不高興。特別是外面都在傳,讓她進宮的是盧四娘子,好像沒有盧四娘子她就進不了宮似的。

  崔七娘子的母親不免看出她的心思,苦口婆心地告誡她:“你要和盧氏好好相處才是。不管怎麼說,她總是皇后。若是給你穿小鞋,你可是有苦都說不出來。”

  “沒事!”崔七娘子只覺得母親的話有些可笑,她道。“大家都是閥門貴女,她又是做皇后,怎麼能沒有一點胸襟?她應該不會做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吧?”

  還有一點她沒有說出來。

  她覺得盧氏讓她進宮是想讓她幫著拉攏天子,打壓之後進宮的貴女。

  盧四既然要用她,就不會太得罪她。

  崔七娘子的母親見她心不在焉的,沒有辦法,只好反反覆覆地念叨好幾遍,至於崔氏聽明白了多少,也只聽天由命了。

  很快就到了夏天。

  樹葉被曬的蔫蔫的搭拉在樹枝上,地面熱浪騰騰,連著月余都沒有下雨。

  大家都說這是個災年。

  揚州那邊傳來消息,蕭桓一直打到了倉垣,把拓跋壽逼到東燕。

  夏侯有義愕然道:“為何不直接打到穎川?”

  倉垣在洛陽北,穎川在洛陽南,從穎川北上,就是洛陽了。打下倉垣,還要向西到穎川才能繼續攻打洛陽。

  蕭桓這樣,是捨近求遠。

  章含不懂軍事,道:“要不要請鄭大人和謝大人來議議?”

  “不用!”夏侯有義想了想,道,“請大將軍過來。”

  章含眼睛微深,低頭應諾。

  盧淵看了戰報不屑地挑了挑眉,道:“我們大都督這是在逗我們玩呢!”

  夏侯有義心中一凜,道:“大將軍何出此言?”

  第二百二十四章 種子

  盧淵傲然地笑道:“我們的大都督為何要和拓跋壽開戰?”

  夏侯有義沒有吭聲。

  這件事按照蕭桓上書的說法,就是為了不讓北涼繼續騷擾邊境——因北豫州和豫州相鄰,北豫州是拓跋壽的藩地,豫州卻緊鄰揚州。朝廷南遷以前,在一塊地方,後來北邊被北涼占領,南邊歸了朝廷,這才有了南北豫州之分。兩州的人不僅通婚,還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邊界線也不是那麼的分明,因而常常會發生小規模的戰爭。

  蕭桓任揚州刺史,持節徐、豫兩州之後,曾上書給夏侯有義,想用武力和拓跋壽一爭高下,震懾北涼讓其不再輕易出兵豫州。

  當時他是同意了的。

  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蕭桓什麼也沒有跟他說,直接出兵北上,直到攻下了東平郡才傳來消息。

  事後蕭桓雖然向他解釋,說這是為了不打草驚蛇。

  可夏侯有義心裡還是不舒服,覺得蕭桓看著溫文爾雅,骨子裡卻桀驁不馴,說不定心裡還怨恨朝廷曾經清剿過吳中的事。

  盧淵就更清楚這件事了。

  他的計策之所以能成功,與這件事有很大的關係。

  想到這些,盧淵就輕輕地瞥了夏侯有義一眼。

  他真心瞧不上夏侯家的這些君王。自己沒有本事約束群臣,還巴不得事事都以他們為尊,這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想震懾拓跋壽肯定是有的。”盧淵繼續道,“但戰事進行的這樣順利,為何不直攻穎川?說來說去,他只是想收拾拓跋壽,並不想和北涼開戰。大都督為何要放北涼一馬呢?不過是養匪自重罷了。”

  “養匪自重?”夏侯有義不解。

  盧淵笑道:“若是北涼被他滅了國,您還要他這個大都督做什麼?到時候他就得卸甲歸田啊!他怎麼能聲名雀起?怎麼能一呼百應?他怎麼能凌駕於百官之上?”

  他就差沒說怎麼讓天子皇權旁落了。

  夏侯有義沉思著沒有說話。

  盧淵想了想,索性給了他一記重拳,道:“您可知道為何後來武宗皇帝不僅不寵幸文宣皇后,還壓著鄭芬不讓他出頭?”

  夏侯有義恍然大悟般地看了盧淵一眼,神色晦澀。

  盧淵笑道:“不過是怕鄭家再出一個鄭璨罷了!”

  夏侯有義面無表情地垂下了眼眸,盯著茶盅上的花紋良久沒有吱聲。

  盧淵嘆了一口氣。

  夏侯有義就道:“那,那這個時候要召回大都督嗎?”

  “召回吧!”盧淵面容冷峻,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道,“拓跋壽有命在,好歹能擋一擋蕭桓,讓蕭桓全力對付北涼。否則,等到他把北涼那邊都安撫好了,就該轉過身來對付我了。”

  “我的身份名望擺在那裡,他不管怎麼對付我,也不可能殺了我,最多也就是讓我噁心噁心。可到時候朝廷的格局就被打破了。沒有了我的制衡,不知道蕭桓能不能管得住自己。”

  “還有晉陵長公主。從來不曾受過委屈。那個脾氣,一言不合,連崔家的家主都敢殺。您就別指望著她能勒住蕭桓的韁繩了。她能管著她自己就不錯。怕就怕兩個混世魔王弄一塊兒去了……”

  夏侯有義不再說什麼,咬著牙吩咐身邊的人:“下旨請大都督班師回朝,到建康城來領賞。”

  內侍去傳旨。

  盧淵見夏侯有義神色有些恍惚,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就委婉地起身告辭了。

  蕭桓七月中旬回到揚州。

  此時拓跋壽已要被他打得一直逃竄去了幽州,若不是考慮到拓跋壽還沒有兒子,拓跋壽若是死了,藩地會被北涼收回,盧淵等人面對這麼大的一塊肥肉肯定會想辦法讓他攻下,而他若攻下了北豫州等地之後,憑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卻不足以占為己有,反而會為盧淵等人做嫁衣,他只怕早就直接把拓跋壽的人頭掛在城牆上了。

  而隨著他回到揚州,拓跋壽也回到了自己位於北豫州的王府。

  拓跋壽在逃亡的途中摔斷了腿。

  他一面忍受著醫工給他重新包紮上藥,一面罵著蕭桓:“真不要臉!前腳接了我送的東西,後腳就一路把我趕到了幽州。老子若不是大意,怎麼會給他得逞。讓他等著,等我養好了傷,看我不打到揚州去,弄死他!”

  那醫工嘴角微撇,裝作沒有聽見。

  蕭桓用兵如神,若是想拓跋壽死,拓跋壽早就死了。

  他這麼幹,是要麻痹建康城裡的天子和大將軍盧淵吧?

  醫工想著,覺得拓跋壽的好日子恐怕就要到頭了,戰神的封號,十之八、九也要讓給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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