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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道:“舅父既然遠道而來,不妨就在這裡過了年再回荊州去吧?正好小郎君十分的有趣,你也可多享受幾天天倫之樂!”說著,讓人去抱了李姬生的那個小公子過來。

  不過幾天的功夫,那些照顧小公子的又得了夏侯虞的叮囑,孩子自然是長得依舊白白胖胖的,穿得光鮮靚麗,衣飾甚至比從前更加華美。

  鄭芬不疑有他,抱著那孩子還笑著對夏侯虞道:“你也不要把他寵壞了,這蜀錦是貢品吧?孩了這么小,你還給他做了一身衣裳。”

  夏侯虞笑道:“小孩子唄,嬌氣些養老有意思。”

  鄭芬想到臨出門前李姬對他哭著說什麼就算是長公主不管,大公子肯定也容不下這孩子的話,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安。

  他覺得他應該補償補償夏侯虞和鄭多才是。

  “那我就留在襄陽過年好了。”

  夏侯虞歡喜地讓人去看蕭桓和鄭多怎麼還沒有回來,並對鄭芬道:“我已經讓人催了,也不知是不是被什麼事耽擱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留人

  夏侯虞和鄭芬正說著,蕭桓和鄭多趕了回來。

  鄭多滿頭大汗不說,神色間還有著掩飾不住的驚喜和孺慕。

  夏侯虞看著不由垂下了眼帘。

  這樣的鄭多,讓她很是心酸。

  “父親!”鄭多恭敬地給鄭芬行禮。

  看見自己器重的嫡長子風儀卓越,氣宇軒昂,縱然是沒有多少感情,還是讓鄭芬與有榮焉。

  他點了點頭,面色和善,示意鄭多坐下來說話,然後和蕭桓打了招呼。

  蕭桓卻明知故問,道:“舅父怎麼在這個時候突然來了襄陽,可是惦記著表弟?”說話間,他發現牆角的侍女抱了個襁褓。

  他不由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夏侯虞不自在的輕輕咳了一聲,道:“這是舅父的幼子,我瞧著有意思,接過來住了幾天。”

  這是蕭桓的府邸,有什麼事自然瞞不過蕭桓,問題蕭桓從來不曾過問夏侯虞院子裡的事,對這個突然間多出來的襁褓就一點印象也沒有。

  此時驟然間聽說,半晌才回過神來。

  夏侯虞,行事也太大膽了!

  之前打劫盧家的羯奴,之後又要殺了崔浩……現在為了幫鄭多,連她舅父的幼子都敢擄了來……他看這天下就沒有叫夏侯虞害怕的事和東西!

  蕭桓強忍著,才沒有皺眉。

  鄭芬卻滿臉漲得通紅。

  夏侯虞的說辭雖然委婉,可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夏侯虞是外甥女,算得上是半個女兒,這外甥女婿卻是外人,而且還是個能和他並肩而立的男子,這就讓人有點丟臉了。

  還好蕭桓精於世故,忙給鄭芬遞著梯子:“接過來也好,正巧把舅父留在這裡一起過年。我準備了儺舞,還準備在大儺之後賞椒柏酒,舅父和我們一起過年,就更熱鬧了。”

  言下之意是在祭祀完祖先後,只要來給蕭家拜年的,都可以得一份椒柏酒做賞賜,不管你是官吏還是平民。

  這等於是在大年初一的向人施粥似的,那些家境貧寒之人肯定蜂湧而至。

  鄭芬最喜歡這樣的場景了。

  他想也沒想地就應下了。

  蕭桓忙道:“這眼看著就到了除夕,我這就派人去給荊州送信。有什麼事,讓那些幕僚先處理就是了。”

  鄭芬覺得蕭桓說得有道理,同意了蕭桓的做法。

  蕭桓也不談建康的見聞,也不談朝廷發生的軼事,一心一意地只和鄭芬喝酒。

  鄭芬的酒量是練出來的,出了名的好。可沒有想到蕭桓的酒量更好,硬生生地把鄭芬給灌醉了。

  鄭芬最後被鄭多帶來的小廝給架走了。

  蕭桓這才端了醒酒湯一飲而盡,對夏侯虞道:“你好好招待舅父好了!”

  夏侯虞這才知道蕭桓這是在幫自己留鄭芬呢!

  從蕭桓可是從來不管自己的事的。

  不過,他這樣幫著管管,她心裡還是挺高興的。

  “多謝!”夏侯虞放下戒備,不知不覺地和他說起心裡話來,“舅母不是那苛刻的人,有她管著這些孩子,一來是免得鬧出什麼笑話來,二來能壓壓那些姬妾的氣焰,免得在外面待久了,就以為自己是正室了。”

  蕭桓覺得夏侯虞這主意不錯。

  夏侯虞就趁機問起洪憐來:“沒想到他在你麾下做了幕僚!”

  蕭桓喝了酒,不免平比時要放縱一些。他聞言笑道:“怎麼?他就不能給我做幕僚了?謝逾不也在給我做幕僚嗎?”語氣有點孩子氣。

  夏侯虞頗為意外。

  她沒有想到喝多了酒的蕭桓是這樣。

  不過,比他平時板著個臉要顯得親切有趣的。

  夏侯虞就尋思著要不要逗蕭桓說話,看他還會不會繼續說些幼稚的話,小廝卻進來稟道:“都督、長公主,宋先生求見!”

  蕭桓身邊能被人稱為“宋先生”的,只有宋潛。

  有什麼事能讓宋潛在這個時候找過來?

  夏侯虞訝然。

  蕭桓卻酒都醒了幾分,忙道:“快請了宋先生進來!”

  夏侯虞曾經暗示過他,說北涼皇帝不行了,後來北涼的皇帝真的就病了,他從此就開始密切關係北涼那邊的動靜。

  而宋潛正是得了他的叮囑,專程盯著北涼那邊呢!

  如果不是北涼皇帝的病情,他想不出還有什麼事值得宋潛在這個時候來打擾他。

  他剛剛坐直了,宋潛面色凝重,急急地走了進來。

  “都督!長公主!”他恭敬地給兩人行了禮,並沒有避著夏侯虞,而是徑直道,“我們剛得到消息,北涼皇帝駕崩了!”

  “啊!”雖然心裡有準備,但當這個消息傳到耳朵里的時候,不管是夏侯虞還是蕭桓,都很驚訝。

  宋潛沉聲道:“這件事還沒有傳來,但建康城那邊,最多五、六天就會得到消息。”

  之前他們商定的,若是北涼皇帝病逝,就趁著這個機會攻下北涼的幾座城。

  因為北涼皇帝一直都沒有立太子,幾個成年的兒子又都如狼似虎。

  蕭桓忙道:“北涼那邊現在是怎樣的形勢?”

  宋潛道:“大司馬顧大人還在宮中。北涼皇帝是什麼時候死的,誰也不知道。只知道北涼皇帝死前只有大司馬和顧皇后北涼皇帝的寢宮裡侍疾,已經兩個月沒有見外人了。五天前的傍晚,大司馬宣了四皇子進宮,然後北涼的皇城就戒嚴了,接著宮裡傳來旨意,立四皇子為太子。”

  “眾人正茫然著,宮裡就傳出來北涼皇帝駕崩的消息。”

  “如今北涼的皇都正亂著。”

  “幾位成年領兵的皇子都說大司馬矯旨,不承認四皇子繼位。”

  “北涼的皇城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只看大司馬和四皇子有沒有這個本事把其他幾位皇子鎮壓下去了。”

  夏侯虞嘴角翕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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