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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夫妻的感情一定很好。

  夏侯虞一直很好奇,怎樣的夫妻才能一直那樣的好處去而不會生厭。

  她小心翼翼地問:“那,大人公活著的時候,你們吵架嗎?”

  “吵架啊!”吳氏回過神來,笑眯眯地道,“我在娘家的時候不怎麼管事,突然嫁給你大人公,什麼事也不懂,蕭家又是大家大族的。一開始的時候肯定會吵架,一吵架我就哭,我一哭他就不跟我吵了,後來就慢慢地告訴我該怎麼做,我也很努力地學,不想跟他吵架,想他看著我的時候就歡歡喜喜的……”

  是不是因為喜歡這個人,所以才有很多的耐心?

  夏侯虞想到她和蕭桓。

  草草的新婚之夜,一直以來的相敬如賓,彼此間卻從來沒有放開過心扉和防備。

  吵架的時候還哭。

  如果哭泣的話,會被對方認為是柔弱和怯懦而被瞧不起吧?

  夏侯虞微微有些走神,直到吳氏喊她,她才回過神來,笑盈盈地應了聲諾,繼續聽吳氏講那些釀花露的要領。

  當然也有人想提前來拜訪夏侯虞,但這些人都被蕭韓給攔住了。

  夏侯虞不免在心裡感慨,這麼好用的一個人,前世蕭桓怎麼就沒有抓住呢?

  或者是因為對於已經是大司馬的蕭桓來說,可用的人太多?

  嚴氏派了人來給她請安,對於蕭玫能過繼給蕭韓只說了一句“大恩不言謝”,夏侯虞卻能感覺到她的真誠。

  很快蕭韓就把過繼的事安排好了,還有心請了韋家、柳家、謝家的人來觀禮。

  夏侯虞提前打聽到吳氏依舊穿了深衣,她也有樣學樣,換月白色素麵鑲銀絲萬字不斷頭交領的深衣,戴了珍珠飾品,一行人上了犢車,向位於建康城的蕭家去。

  能幫了嚴氏,吳氏很高興,一路上都在和夏侯虞說著她們前幾天釀的花露,還和夏侯虞約定,等到了春天,她再和夏侯虞釀些更香的花露。

  可明天的春天,誰也說不準到時候大家都在哪裡了。

  夏侯虞不忍掃吳氏的興,笑著應和著她。

  犢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夏侯虞並沒有放在心上。

  他們會從陌上經過,有時會有牛狗躥出來,她的犢車會停下來——對於她來說這些不算什麼,可對於一些農家來說,卻是十分珍貴的家產。

  可與往日不同的是,犢車停下來之後,前面居然傳來了爭吵聲。

  夏侯虞皺眉,問隨行的阿良:“怎麼一回事?”

  阿良立刻下了犢車,不一會兒就折了回來,臉色有些發白地道:“是阿褐。他走在最前面的,突然躥出一條狗來,把他嚇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一下子踩到他身人腳上,隊伍一下子就亂了,大家正咧著嘴笑無聲的嬉笑時,有個農夫跑過來說要我們賠他的狗,阿褐這才發現那條原本從他面前躥出去的狗不知怎地倒在路邊死了……”

  這不用細想就是訛詐。

  可這附近的農家有誰不認識她的車馬?又有誰敢訛詐她?

  夏侯虞冷笑,吩咐阿良:“你去跟他們說,不用管那個農夫,派個人直接送到柳冰那裡就是了。”

  柳冰是新任的丹陽尹,這些事理應由他來管。

  阿良應“是”。

  犢車外陡然傳來尹平一聲大喝“快護著長公主”。

  車內的人齊齊變色。

  一支長矛穿過車廂的擋板,從吳氏的腰間擦過。

  吳氏一聲尖叫。

  外面的喧譁聲更嘈雜了,還夾著些讓人聽不懂的胡語。

  夏侯虞頓時面沉如水。

  她們遇人圍攻了,而且尹平也沒能擋下這些人。

  想要謀害她的人怕被她看出端倪來,還雇了胡人來圍殺她。

  夏侯虞的一顆心跳在了嗓子眼裡。

  她最怕的就是這種事情。

  若是來圍殺她的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又沒有辦法臨時喊話,那些人真有可能為了區區幾十貫錢就冒著生命的危險來殺她!

  除了她的人頭,那些人什麼都不要!

  講都講不通!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刺殺

  又一支長矛從擋板外刺進來。

  這一次要不是阿良眼疾手快地拉了夏侯虞一把,就刺在了夏侯虞的身上。

  吳氏花容失色,想躲,又擔心夏侯虞,又不知道躲到哪裡。

  她一把撲到了夏侯虞的身上,急切地道:“快,快,你快趴下。”

  一副要為她遮擋的樣子。

  吳氏身上還殘留著昨天做花露時留下的香味。

  她的懷抱又不同於蕭桓。

  蕭桓的懷抱是溫柔而乾燥的,讓她想起冬日曬過的棉被。

  吳氏的懷抱是柔軟的、馨香的,如同置身於花海。

  夏侯虞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被人這樣抱過了。

  小的時候不記得了,長大後她是長公主,是武宗皇帝和文宣皇后的嫡長女,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之一,沒誰有資格抱她,也沒誰敢抱她,而能抱她的人,偏偏纏綿病榻。

  她應該感動才是,應該感激才是。

  在這樣一個危難的關頭,有一個和她沒有利益關係,沒有深厚感情,沒有責任的人願意為她犧牲。

  可她的心為何卻泛著苦澀呢?

  外面傳來尹平的驚恐的喝聲:“你們不要管我,快去救長公主。他們要殺的人是長公主。”

  隨著聲音而來的是又一支矛刺進了車板里。

  那矛入車一尺,就在離上一支矛刺過來的一尺距離。

  也就是說,他們根本不知道夏侯虞的位置,只是按著這樣的距離將矛一支支的插進來。

  等到他們的矛插滿了車廂,她們就算是躲在哪裡也沒有用了。

  夏侯虞想也沒想,沉聲對吳氏道:“走!我們下車。”

  “這,這怎麼行?”吳氏緊緊地拉著夏侯虞的手,道,“出去了,連個擋的地方都沒有我們豈不是成了眾矢之的?”

  “可也比這樣被人瓮中捉鱉的好啊!”夏侯虞說著,又有一支矛在距離上一次柔一尺的距離刺了進來,又差點刺在夏侯虞的身上。

  吳氏咬了咬牙。

  夏侯虞沒給她猶豫的時間,她沒給吳氏猶豫的時間,拉著吳氏就跳下了犢車。

  有陌生的聲音發出一陣歡呼。

  夏侯虞知道,他們這是在慶祝自己的計策有效,把她逼出了犢車。

  沒有了遮擋的他們,如同被剝了殼的蝸牛,露出柔軟無害的身體,任他們擺布。

  “長公主!”尹平等部曲悽厲的叫著。

  夏侯虞這才發現犢車旁邊大多數都是扎著小辮子,穿著獸皮胡服,高大孔武的胡人,只有五、六個熟面孔渾身是血的在那奮戰。尹平則被和他們隔開。

  聽到尹平的聲音,那幾個人都回頭朝犢車望去。

  當他們看到跌坐在地上的夏侯虞和吳氏的時候,頓時面色驚悚。

  夏侯虞知道自己落入了對方的圈套。

  可她若是繼續躲在車廂里,也一樣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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