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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管事為何要來找盧淮的緣由。
找盧淵,不管是對是錯,都會先打三十大板了再說。
這三十大板打下去,有可能就沒命了。
盧淮不知道這管事心中還有這麼多的彎彎繞,他只是覺得這事太巧合了。
夏侯有道下葬,應該是定製的燭台,為何要和他異曲同工呢?
難道蕭家這是在噁心他?
或者是有人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想詛咒他們盧家早點敗落?
不管是哪一種,都讓盧淮氣得不行。
他拉了盧泱,道:“走,我們去看看去!”
盧泱壓根就不想去,反正這件事是盧淮的事,他才不給自己找不自在,幫了盧淮卻被傳出“抱不著盧淵的大腿就巴著盧淮不放”的話。
只是盧淮執意要他跟著,他只能捏著鼻子跟了去。
盧家南下之後,也有自己的莊園。不過是在風景優美、物產豐富的會稽,家廟修在了那裡,但在位於建康城的大宅里修了祠堂。
盧淮和盧泱過去的時候,家中的僕從正在換祠堂的一些用品。
見兩人過來,管事的忙迎上前去。
蕭家的白瓷真是名不虛傳。
各種器皿燒得白淨如玉,在陽光下仔細地打量,居然還泛著如包漿般的瑩白光芒。
都可以冒充玉器了。
盧淮不禁咬了咬牙,道:“蕭家賺大發了!”
盧泱也很是忌妒,道:“要不怎麼敢娶當朝長公主。據說當時的聘禮不少。”
盧淮把玩著手中的燭台,看了眼盧泱,壓低了聲音道:“你說,能不能把蕭家的方子弄出來試試。”
兩人都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盧泱仔細地考慮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悄聲道:“蕭桓的父親蕭炎在世的時候,就有人打過這樣的主意。好像沒成!”
何況現在蕭桓已非昔日蒙童。
盧淮不死心,道:“此一時彼一時。你派個人去打聽打聽,當時怎麼就沒有弄到手。”
盧泱對這燒瓷的技術也很心動,沒兩天就來回盧淮:“說是當時燒得還沒有現在這般好。應該是在不斷地改進方子。加之聯繫的蕭淙突然暴斃,後來惹出不讓其入祖墳的事,應該是被蕭家內部給處置了。蕭家的白瓷也就一直沒有往建康城銷,還是這兩年,蕭桓娶了晉陵長公主,才漸漸有了些白瓷器皿在建康城出現。”
“蕭家的主意可打得真好!”盧淮摸著下巴道,“人財兩得啊!”
那語氣,很是羨慕的樣子。
盧泱有同感。
他狡黠地道:“還有一件事,大兄肯定會感興趣!”
盧淮看了盧泱一眼。
盧泱上前幾步,輕聲道:“據說,當年蕭家的白瓷主要是銷往北涼。牽線的,是顧家的。”
“顧夏?!”盧淮眼睛一亮。
盧泱點頭,道:“不過沒有什麼證據。”
盧淮嘿嘿地笑。
有些事,要什麼證據啊!
他立刻就站了起來,道:“你和我一起去見大兄。”
盧泱欣然應允。
盧淮問他:“你這消息是從哪裡來的?”
盧泱朝著盧淮眨了眨眼睛,道:“關中韋家。”
盧淮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道:“他們家要幹什麼?”
“現在還不知道。”盧泱笑道,“當初慫恿蕭淙的人,就是關中韋家的人。”
那個和關中柳氏世代通婚的人家。
關中四大姓之一的韋家。
第二天,就有人彈劾蕭桓勾結北涼權臣顧夏。
蕭家銷往北涼的白瓷,成為了蕭桓勾結北涼的證據。
夏侯虞大吃一驚。
前世,根本沒有這樣的事發生。
蕭家從前還曾往北涼銷過白瓷?
她可一點風聲也沒有聽說過。
夏侯虞忙去了謝府。
謝丹陽不在。
他的夫人接待了她。
知道了夏侯虞的來意,她立刻叫人去請了謝丹陽回來。
謝丹陽的神色卻很平靜,他告訴夏侯虞:“做生意,賣給誰不是賣。若是有人從中倒賣,豈是蕭家能控制的。這件事長公主不必擔心。盧家這些年一直和北涼做奶酪羊肉生意。照這樣說,盧家也私通敵國。”
第一百一十七章 無意
夏侯虞前世就覺得這些事都很荒唐,現在就更覺得不可思議了。
難道北涼只是和他們夏侯家有仇不成?
難道那些門閥世家只要有利可圖就行了?
她半晌沒有吭聲。
謝丹陽只當她是擔心蕭桓被人彈劾,又安慰她道:“蕭都督機智過人,我已派人送信給蕭都督了,請他回建康城一趟。這樣隔空喊話,我覺得蕭都督有些吃虧。”
夏侯虞點了點頭,心不在焉地和謝丹陽寒暄了幾句,就告辭回了莊園。
杜慧卻覺得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的完了。
她道:“長公主,需要我去打聽打聽消息嗎?”
夏侯虞想到這些狗咬狗的事,就從心裡感覺到疲憊,她搖了搖頭,道:“算了!蕭桓謀略過人,他肯定有辦法應付前眼的困境的。我們不用為他擔心。”
杜慧欲言又止。
她覺得這個時候夏侯虞應該多多關心蕭桓才是,只有這樣,兩人的心才能貼得更近,彼此情投意合,親密無間。
但夏侯虞不願意,她也是不能勉強的。
又過了幾天,關於蕭桓私通北涼的傳言愈演愈烈,夏侯虞卻已放下了外面的喧囂,一心一意地準備著夏侯有道下葬之事。
夏侯有道年幼,生平沒有做出什麼政績來。盧淵的意思,諡號為“孝”好了。
夏侯虞總覺得不滿意,想再加上幾個字,卻前思後想的沒有個好主意。
那天她又要給夏侯有道擬諡號,阿良進來告訴她,說蕭浠前來拜訪。
夏侯虞非常的意外。
她不知道蕭浠葫蘆里賣得是什麼藥,想了想,還是去見了蕭浠。
蕭浠神色間帶著幾分擔憂,見到夏侯虞也沒有兜圈子,而是直言道:“我在姑蘇聽說有人彈劾阿桓。這幾年蕭家的生意都是我在打理,若是有什麼錯,也是我的錯。還請長公主相助,我願意供出蕭家白瓷銷往北涼的中間人!”
做生意最講究誠信,他就這樣把人給供了出來,蕭家以後估計也不用做生意了。
夏侯虞道:“你先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再說!”
蕭浠估計是真心不想讓蕭家捲入這場是非,道:“大兄病逝後,家裡的生意就由我經手,白瓷是蕭家獨有的買賣,因而白瓷的銷量我們都是有記錄的。盧家所說的那批燭台,就是去年盧家特意委託我們家燒制的。”
“至於他們提到的那些白瓷,則是我們賣給關中韋家,再由關中韋家賣往北涼的。”
“帳面上,是一點也找不到痕跡的。”
夏侯虞覺得有些好笑。